“这也是为了你好,陈家和她离心,以后也不会帮着她来陷害对付你,你和陈家也不会走到——”
“够了!”林仕慈出声打断他,“你的算计,别打到韫棠身上,否则——”
她眼中闪过戾气。
“而现在,请你离开。”
林仕慈抬手,直指门外。
邱洹灏目光渐冷,半响甩袖而去。
林仕慈看着他背影,皱眉。
她不知道邱洹灏有什么打算,但是,这人从来不是一个好对付的,心下便更加警惕。
陈韫棠不知道林仕慈和邱洹灏两人之间的见面,她只想了一晚上,终于想好要怎么面对所谓书中的男女主了。
远离男主,这是必须的。
远离女主,目前看林仕慈对她的态度,有点难,更何况对方现在还在假扮倚翠,就更是远离不了了,但也不是毫无办法。
她只要不动声色,偷偷疏远林仕慈就好了。
只要她远离男女主的生活,应该就不会走到梦中那般下场吧?
一回想起那种痛苦和心悸之感,说实在的,陈韫棠确实还有些慌张。
不过现在已经想好了该如何做,她安下心来,甚至在林仕慈一大早过来找她时,还能镇定自若。
“等会儿我要去拜访一下姑母。”陈韫棠道。
现在到底也是在姑姑婆家,理应向主人家问安。
苏夫人如今四十左右,但养尊处优多年,保养得当,看上去才二三十几,貌美非常,穿金戴玉,端庄又得体。
她看见陈韫棠,放下手中的账本,抬头笑道:“韫棠身子不好,怎么不好生休息?”
陈韫棠给她行了礼,笑着道:“韫棠已无大碍,所以特来给姑姑问安,这段时间还要叨扰姑姑了。”
“心肝,快别多礼了。”苏夫人由侍女扶着起身,走到她面前,亲自扶起她,“说什么叨扰不叨扰,你只管将这里当做在自家一样。”
“我嫁离京城已有二十三年,路途遥远,多有不便,与哥哥嫂嫂也许久未见了。如今见了你,才缓解思家之苦。”她拉着陈韫棠,态度温和亲切,“昨晚上你病得急,我还没好好看看你,今日一见,果真生得花容月貌。”
陈韫棠只管微笑。
苏夫人继续道:“我有二子一女,你在丰州殷城这边若是被谁欺负了,只管找你两个表兄。而我那女儿,你佑雯表妹,如今十六,你在丰州可以让她陪着你。”
“我已经给哥哥嫂嫂去了信,韫棠只管在这边随便玩乐。”
陈韫棠笑容不变,似乎没听出她话语背后的含义,只道:“劳烦姑姑为韫棠考虑的这般周到。”
“这有什么劳烦的,你我姑侄,不必讲究那些虚礼。”
陈韫棠含笑点头,直到回了自己休息的屋子里,她脸上的笑容才淡下来:“苏夫人果然不是个简单的。”
刚刚话说的好听,全程带着笑脸,但话里话外都是威胁。
——只管当做自家。
‘当做’,那么认真算起来,还是客人家,要她守住客人的本分,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心里需有个底。
——嫁离京城二十三年,与陈家人许久未见。
苏夫人嫁离京城时,陈韫棠甚至还没出生,两人目前是第一次见面,互相之间都谈不上什么亲缘情谊。
她若是撞见了什么不该撞见的真相,苏家也不会看在她是亲戚的面子上,对她手下留情。
更何况在她还未回京时,就始终是一个被‘逐出家门’的女儿,出了事也好交代。
——在丰州可以让佑雯表妹陪着她。
换一种说法,就是苏佑雯会时时刻刻跟在她身边看着她,不让她发现什么不该发现的东西。
——给陈家去了信。
便证明苏夫人这些作为都是被陈家所允许的。
“这丰州世家的水到底有多深。”她喃喃自语。
此时此刻,陈韫棠确实有种深陷其中的毛骨悚然感,像是踩在悬崖边,稍不注意就会粉身碎骨。
林仕慈见她面色有些苍白,于是默不作声握住了她的手:“我不会让你溺亡在其中的。”
陈韫棠垂眸看向两人相握的手,顿了半响,将手抽了出来,只问道:“你对苏夫人和苏家其他人了解吗?”
“……”林仕慈看向她缓缓收回的手,默然半响,才说道:“苏夫人出身你们陈家,是你父亲陈宰辅的庶出妹妹。”
“丰州天高皇帝远,再加上贸易繁荣,自成法律,隐隐有形成国中国的趋势。京城为了笼络丰州世家,每隔十六年两方便会联姻一次。”
“而当初,是苏夫人自请来丰州和苏家联姻的。这么多年,将苏老爷管得服服帖帖,苏家除了她生下的两儿一女,便再没有姬妾生下孩子了,苏家权力现在也大多掌管在她手上。”
陈韫棠听得若有所思。
苏夫人当初嫁来丰州殷城时,估摸着也才十七八,嫁到远离京城的异乡,便意味着娘家很难为她撑腰。但她独身一人,不但在苏家,在殷城,甚至在丰州都成功立足,将苏家权利牢牢握在手上。
不得不说,很有本事。
“真够吓人。”陈韫棠叹气,“八百个心眼子。”
她真不想理会这些,所谓的丰州世家不能打探的真相,她也不想去触碰,安分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