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换作一个月前,他一定会扫两句兴,起码说一句再找个工人什么的,但现在...他连指责陈青蓝乱穿衣服都懒得。
根本没有意义的事做它干嘛。
浴室里一阵窸窸窣窣,谢葭坐在床边椅子上,等着自己那件衬衣。
“哥,几点了?”
陈青蓝顺带把裤子也换了,一边走出来一边扣衬衫扣子,他把手腕上挽的谢葭衬衣丢过去,嘴里絮絮叨叨的,“一点半他们应该吃完饭了吧,我预约的两点开始做,应该五点前能搞完,回来大家一起吃个饭,刚刚好。”
还好这里不是x市那个破基地,不然陈青蓝还得驱车六公里带突如其来的乐乐姐去买日用品,陈青蓝想到这点就会觉得那违约金付得值。
谢葭一直盯着他头顶新长出来的那些柔软的黑色头发,说实话他已经看不顺眼这颜色乱七八糟的头发很久了。
幽灵水母头好看了没多久,很快就进入尴尬期,陈青蓝自己也觉得怪,打算去理发店弄个新的。
谢葭捞起他丢过来的衬衣,无济于事地丢进脏衣篓等待轮回,他已经背好斜肩包——里面装着陈青蓝的巨型充电宝,随口问他:“当初怎么想到染这个颜色?”
陈青蓝的品味好听点来说就是大俗即大雅,难听点就是越离奇他越爱,这头介于青色和蓝色之间的头毛其实乍一看还有点高雅,合乎主人大名,不像他的手笔。
陈青蓝呼噜了一把头毛,说到这个他就生气:“不是我,是詹湛那朋友,三百块钱连漂带染,我本来想染那个谁...就一爱豆那个颜色,结果给我弄成这样的了,我当时可伤心了。”
在椅子上瘫着干嚎了俩小时,最后一分没掏,詹湛还掏钱给他买了麦旋风才把这事遮过去。
谢葭猜到了,“其实还不错。”
第一次见的时候其实给他挺大震撼的。
“真的吗?”陈青蓝低着头扣牛仔裤的扣子,新裤子码数大了点,松垮垮地卡在腰上,显然他不信,“...我觉得好非主流,这个裤子怎么这么大,不管了,我这次斥巨资,一定要在夏季赛亮瞎所有人,你都不知道网上那些人天天说我俩竹门配木门,你是千金我是下人。”
当然事实并非这个古早版本,陈青蓝的压力主要来自于某些同人文里他被塑造成谢某齐某苏某甚至许某买条新裤子就能来一炮的便宜货了。
谢葭摇摇头,心想这么窄的腰难道感觉不到衬衣大了一码,“不合适怎么不退?”
陈青蓝把衬衫塞进裤腰,试图搔首弄姿一下,“这不是大一码更潇洒,说明我最近减肥有成效,这条件当不了神颜大帅哥,做个柔弱的纯欲小男孩绰绰有余啦。”
说完他看了一眼谢葭,顿时反应十分激烈地转开了头:“哥你能戴上口罩吗?你让我的费尽心机变得可笑!”
谢葭理解不了大一码更潇洒如同理解不了纯欲小男孩,他只是从善如流地戴上口罩敲敲桌子,“到点了,走吧。”
还节食,昨天难得说要一起出去夜跑,谢葭跟他走着走着到了小区门口的烧烤摊。
这人咬着牛肉串跟他说这叫生酮减肥法。
这家美发沙龙位于寸土寸金的商圈里,谢葭到了地方就直奔沙发,他不是没陪母亲做过头发,他妈妈结婚前家境殷实幸福美满,婚后虽然少了很多时间和朋友,但做头发的时间还是有的。
他先打开手机,习惯性地开始扫荡论坛x博和其他舆论平台,季中赛紧锣密鼓地操办了起来,xyx毋庸置疑要代表本国赛区参战,首发仍然是那五个人。
林芋、xchen、naihe,altair、符玉。
乍一看还是群星璀璨的,但仔细一想,个个都不年轻了,打野naihe是两年前从gfn挖来的,辅助altair起先是adc,后来调整到了辅助位。
而上单xchen去年开始就隐有退意,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有些人,好比邱乐,能爱这个游戏爱到被榨干最后一滴血,而有些人,只想在辉煌之后及时退隐,给年轻人机会也给自己的人生多点可能。
xyx已经拿过职业电竞中所有有分量的冠军,还有什么能给他们的观众更多期待,此时不退更待何时。
他出神的想了一会儿,手机上方突然冒出一条信息。
陈青蓝:哥哥救我.jpg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老版三国张飞抱拳表情包,谢葭抬头望去,看发型师还在修剪,陈青蓝梗着脖子在透明围脖下边打字,谢葭懒得动用自己为数不多的情商去思考什么情况,直接回。
谢葭:怎么做
陈青蓝:qaq你能在我边上坐着吗,你假装跟我聊天
谢葭:1
谢葭没想太多,站起身径直走向陈青蓝斜后方,拖了把椅子坐下了。
他以为是发型师推销或者别的什么,听了一会儿发现发型师挺安静的,时不时开口也是要问陈青蓝这边打薄剪短一两公分可以吗之类的寻常问题,比较异常的是隔壁坐着的顾客。
一个没几公分头发的中年男子,一直在问陈青蓝各种问题,顺带diss自己的发型师不是总监技术不好。
“我看你那个墨镜蛮好看的,在哪里高就啊,我看你样子像网红哦,今天不卖货啊,一个月薪水够不够吃饭?哦哦我在那个xx大厦工作...现在我不去公司啊,这么早去干吗,我不像你们朝九晚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