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远觉得有些刺眼。
他移开了目光,说出来到这里的第一句话:谢之靖,你不杀了我的话,还会有下次的。
后者温和地说:抱歉,阿远。
梁远转过头去,看着被自己捅了一刀的人对自己道歉:是我最近太忙了,所以没有注意到你的情绪问题对不起,我以后会做的更好的。
更好的用训狗的方法去训我吗?梁远脸上什么神情都没有,那些绝望与惊惧在过去几年没日没夜的缠着他,然而在这一刀之后,他突然从那些拖曳着他的恐惧中爬了出来:我不打算再被你这样折磨下去了,太久了,谢之靖。
明明是让无数人闻风丧胆的疯子,却偏偏长了一张伪善的漂亮面孔。谢之靖看着他,那目光几乎带着一些悲悯的温柔:你打算以死来离开我吗?
除此之外不会有别的办法,两人都清清楚楚。
我一般会把死亡作为对那些背叛我的人的奖赏。谢之靖说,他将自己沉默的爱人拉入怀中,在他耳边低声道:但是我不准备把那些方法用在你的身上阿远那么乖。
梁远以为自己已经修炼到可以不为谢之靖任何话产生波动的境界了,然而此时此刻他还是感到一种油然而生的不适,他推了一把谢之靖,后者身上有伤,顺着他的力道倒了下去,看着他继续道:而且你走了的话,你的大哥该有多失望啊?
梁远忍了再忍,还是没忍住一把冲过去掐住他的脖子,用力之大手上几乎冒起了青筋:你不配提起我哥!
外面的人冲进来,将梁远从谢之靖身上拉开。后者摆摆手让他们出去,捂着脖子咳了两声,笑着问:这么在乎大哥,没有想过给我偿命的话他醒过来什么心情吗?
梁远感到愤怒在胸腔燃烧,想要为那个人复仇的想法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天起就成了他活下去的最大动力。
但是他失败了。
明明早就是一只丧家之犬了,可笑自己却一直看不清。
大哥不会想要这样活着的。他喃喃道: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
可以啊。谢之靖说。
梁远抬头看他。
c国最新推出的医疗方案,谢之靖把一旁的书随意地扔在桌子上:对你哥这种情况,治愈率可以达到65%以上。
梁远感到自己的大脑被这个消息冲击的一片空白,半响,他才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他明明一直在四处查找相关信息为什么会没有任何印象?
如果你问我什么时候知道的,一年前。对面的男人说道。
那个时候他已经被谢之靖关起来一年了,梁远闭上眼睛。
他感觉自己的双手在抖:你明明早就知道
所以阿远要勇敢一点好好活下去才行。谢之靖说,牵起梁远的手:若是连这世界上最后一个亲人都先他而去,梁昶文怎么会还有醒过来的机会呢?
梁远感到自己脑子里在轰轰作响。
谢之靖问道:你想见他吗?
梁远的身体顿住了。
他在院子的另一间房间里见到了他的大哥,算起来他们上次见面竟然已经是半年前的事,没有谢之靖的允许他无法出门半步。
然而梁昶文看上去被照料的很好,头发指甲都被修剪得整整齐齐。
他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
罪魁祸首坐在一旁的轮椅上,饶有兴趣地看着梁远坐在一边给他的兄长按摩手掌。
顺利的话,只要两个疗程,半年左右,他就能醒过来。谢之靖说。
梁远默不作声,盯着沉睡的人若有所思。
谢之靖扬了下眉毛,对他伸出手,后者僵直着身体站了一会,还是走了过来。
谢之靖满意地拉住他,将额头抵在他的手臂上呆了一会。
好想抱你。他叹了口气。
男人与他手指交扣,亲密的如同情窦初开的恋人。阳光从玻璃窗穿过,照亮屋外一片明媚的春光。
谢之靖对他说:就在这里,自慰给我看吧,我想看阿远的身体。
第3章
梁远站在他面前,一动不动地盯了他一会,才声音嘶哑地说:谢之靖,我哥就在旁边。
被他俯视的男人有些困惑地回答道:我知道啊。
两人僵持许久,谢之靖轻轻地叹了口气:阿远,我们说好的不是吗?
梁远被他抓住的手在一点点变凉,他提了下嘴角,仍然没能挤出一个笑来,慢慢地屈膝跪在了男人的面前。
那一刻那种熟悉的屈辱感如同跗骨之蛆般爬了上来。就在几天前,他觉得这一切终于要结束了,可现在一切又都回到了原点。
不,还是有不一样的,梁远闭上眼睛。
谢之靖用来钓着他的饵太香了,在知道那个消息的真假之前,他不能出事。
上个月你生日那天晚上,你对我保证了什么?谢之靖不紧不慢地问他。
空气中仿佛加了某种凝滞的胶剂,一时间只有梁彦景床头医疗仪器平板的滴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