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羽毛披散,白皙的皮肤在舞台灯光的照耀中圣洁无比,金色的睫羽下是一双哀伤绝望的双眼,一只手穿过囚笼,奋力想要抓住最后一刻的自由。
鞋底点着大理石地板的声音响起,金丝雀如惊弓之鸟般收回手,蜷缩在囚笼一角,把自己死死藏在羽毛中。
那双鞋的主人缓缓出现在台前,俊美但孤僻的魔王终于找到了自己最喜爱的东西,并愿意为它献上一切,“我的金丝雀,你是否喜欢这里,喜欢我为你建造的最华丽的鸟笼?”
金丝雀仰起头,“我想回到属于我的天空去。”
魔王摇了摇头,“可我去不了那里,美丽的金丝雀,从今往后,这里就是你的新家。”
绝望的神色在金丝雀脸上浮现,它的眼中逐渐失去光芒。
那之后魔王每天都会来,与它聊天,或是希望它唱歌,但金丝雀从不理他,默默舔着羽毛,把自己封闭在笼内的世界。
随着时间流逝,那华丽耀眼的羽毛逐渐暗淡下来,变得粗糙又灰暗,金丝雀也愈发虚弱,它的生机在流逝,没有任何人能阻止,就算是魔王也不行。
他下令谁能治好金丝雀,将会得到重赏,所有慕名而来的人都无功而返,有胆大的人说:“魔王大人,金丝雀也许活不了多久了。”
看着笼中日益衰败的金丝雀,魔王很难过,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想了很久,再出来时,心中已然做好了决定;
一束灯光打在一座钢琴上,魔王隔着囚笼,似乎想要伸手触碰金丝雀,但在看到它灰败的身体后还是退却了,他低声道:“我的金丝雀,我愿意放你自由,请你好起来吧。”
笼中无一丝一毫反应,魔王很难过,他缓缓坐在钢琴旁,双手时隔多年再次触碰那陈旧的琴键;
曾几何时,魔王也是城堡中幸福的王子,最期待的就是弹出好听的琴声,给所有人带来美妙的音乐。
但某天一切都变了,国破家亡,秀美的城堡被铁骑踏足,王子再没打开过那架钢琴。
动听悦耳的琴声在礼堂响起,所有人都被这琴声带入了演奏者悲痛的世界中,声嘶力竭地撞击着每个人的心灵。
终于,囚笼中的金丝雀动了动,它缓缓睁开双眼,目光投向背对着它的魔王,嘶哑的喉咙张开,终于发出进入古堡以来的第一个声音。
悦耳空灵的歌声与琴声和鸣,共同谱写了一幅壮丽的乐章。
帷幕缓缓落下,等彻底阻隔了观众的视线,齐姐立刻上前打开笼子,庄陶还沉浸在方才的余韵中没反应过来。
“陶子,快出来,”齐姐叫他,“虽然笼子不算小,但在里面待久了也不舒服,出来活动活动。”
“哦,好,”庄陶蓦得回神,从笼里钻了出来。
邵景从观众席大步走到后台,上前和大家击了下掌,“太棒了,演出非常圆满,别说观众,结束的一瞬间我都恍惚一瞬,意犹未尽。”
看两个主角都不说话,邵景笑笑:“是不是沉浸在里面脱不出来了?很多新人表演者太沉浸就会这样,晚上有聚餐,出去搓一顿就好了。”
“不了,”庄陶这才眨眨眼,“我和沈宵晚上约了人,就不跟大家一起去了。”
“那好吧,”邵景也不强求,“有时间再请你们吃饭啊。”
出了话剧社,庄陶沉默跟在沈宵身边,忽然开口问:“你说金丝雀和魔王的结局会是什么?”
沈宵沉默一秒,“刚才那个结局不算吗?”
“那个是开放结局,”庄陶说:“那之后呢,金丝雀还会不会离开魔王?”
“会的,”沈宵没有犹豫地说:“金丝雀最向往的永远是自由,哪怕它对魔王改观,也不会因为这个留在他身边的。”
“那你呢,”庄陶问:“如果你是魔王,你会同意让金丝雀离开你身边吗?”
这次沈宵沉默了许久,就在庄陶以为他不会回答时,沈宵说:“不会,没有任何人能分开我们,如果死神从我身边带走他,那我会跟着一起走。”
庄陶总感觉自己忘了什么,等快到地方时才忽然想起,脚步猛的一顿,“糟了,任嘉!”
等人气喘吁吁地追上来,任嘉撑着墙,无语地说:“不是,你俩走这么远都没想起我这个大活人吗?”
“对不起啊嘉嘉,”庄陶不好意思道:“真没想起来,等会吃完饭我请你吃甜品吧。”
“这还差不多,”任嘉捋好气,“不过别误会,我不是因为甜品原谅你们,而是因为刚才那场演出。”
虽然庄陶和沈宵这两张脸他已经看了太多年,但再见一次还是会被震撼到好吗!
金丝雀和魔王一齐演奏泣血之歌时他都哭了。
“对了,”任嘉问:“你不是说要我调节气氛,那总该给我讲讲你那位朋友是个什么样的人吧。”
庄陶看了沈宵一眼,上前牵住任嘉的小细胳膊,把人带到远一点的地方,纠结半晌说:“他是我一个哥哥,没血缘关系,但从小一起长大的那种。”
任嘉点点头,“和你一起长大,那就是孤儿院认识的了。”
“他不爱说话,”庄陶说,“和沈宵的关系也……比较一般,所以我就想等会千万别冷场。”
“和沈宵的关系一般?”任嘉也没多问,“好,我知道了。”
看对方云淡风轻的样子,庄陶感觉稳了,但还是叮嘱道:“对了,到时候不要提我和宋哥的关系有多好什么的,不要把我俩说到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