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陈思楠回来了,他如蒙大赦迎上去:“陈先生,您终于回来了!”
电梯太慢,陈思楠等不及直接爬楼梯上来的,这会儿扶着门框气儿还没喘匀:“现在什么情况?”
护工:“情况就是祁先生突然醒了,路都走不稳还非要去找什么猫,医生不清楚他身体现在是什么情况, 想研究一下,不是,想给他安排全身检查, 但是祁先生坚持说自己没事,要立刻出院......”
“行行行我知道了!”
陈思楠掏出手机给他转了两天一夜的护理费:“麻烦你了, 后面我自己来就行。”
护工拿了钱满意离开了。
陈思楠抻长脖子往里张望。
祁跃刚醒过来,身体还很虚, 跟医生拉扯没多久就撑不住在床边坐下了,嘴里气若游丝,但坚持输出:
“谢谢你们,我真的没事。”
“我很清楚我的身体。”
“我现在真的有急事,可以让我先出院吗?我忙完就回来检查。”
“我绝对不会在路上突然死掉的。”
病人软硬不吃, 拒不配合,医生们也束手无策。
陈思楠挤进去挡在祁跃面前:“抱歉抱歉,我朋友刚醒过来可能还没搞清楚状况, 我先跟他解释, 耽误你们时间了, 实在不好意思。”
家属来了, 医护人员也松了口气,交代商量好了可以按铃叫他们后陆续离开病房。
昏迷了几个月的好友终于醒过来了,如今就清醒地坐在自己面前,陈思楠内心激荡得厉害。
他有太多问题想问祁跃,太多事情要跟他分享,但很显然眼下时机不对,他有更重要的任务:“小祁,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在医院吗?”
祁跃缓缓点头:“我…知道,我被灯罩砸到头,然后昏迷了很久。”
看来脑袋没坏,陈思楠放心了:“既然知道,为什么不肯做检查?你躺了这么久,万一身体哪里出毛病了呢?”
祁跃:“可是我真的没——”
“好好好,我们就当你真没事。”
陈思楠改换说辞:“你说你要去找猫对不对?那你看,你现在体力没恢复,连路都走不稳,去找猫的路那么远,你撑得住吗?”
“检查一下,花不了太多时间,正好你还能趁这个空缓一缓,重新适应行动自理是不是?”
“猫在那个姑娘家住得好好的,不会跑,也不会不会出事。”
“对了,我还没跟你讲你昏迷之后的事呢,你不要听听我是怎么在你爸妈那儿帮你瞒过去的吗?”
祁跃有些怔忪地看着他,急躁的心情逐渐得到安抚平静下来,幅度很小地点了点头:“好。”
他瘦了很多,本来就小小的脸这会儿更尖了,眼睛被凸显得又大了一圈。
琥珀色的眸子雾气濛濛,皮肤苍白得没有血色。
穿着浅色病号服坐在纯白的床上,关机许久的大脑重启缓慢,有点呆,像个精致好看但不太聪明的木偶娃娃。
陈思楠看得眼窝发软,心疼地摸摸他脑袋:“乖了啊,等检查完了,我陪你一起去。”
祁跃情况特殊,检查项目安排得十分细致全面,从开始到结束再到拿到检查报告,大半天过去了。
结果是除了体虚和轻微低血糖,其他都没问题,但医生还是建议再住院两天观察一下。
毕竟检查没问题,过几天又冒出许多并发症的情况不在少数。
陈思楠当然站在医生那边,奈何拗不过祁跃这头直脑筋的倔驴。
再拖着不去找猫,他在祁跃心目中都要成出尔反尔的失信人员了。
当然,最关键的是在回到病房后,祁跃贴在他耳朵边悄悄跟他说的几句话。
祁跃说:“思楠,我昏迷的时候不是没有意识的,我知道我怎么了,不是身体的原因。”
“我灵魂出窍了,跑到了别的地方。”
“不骗你,不然我怎么会知道小猫的事呢。”
陈思楠被震撼了一路。
即便早就有猜测。
即便自己还亲自找上门求证过。
即便......即便各种即便,但听当事人亲口承认,他还是深深地受到了震撼。
“等下,我们捋一捋啊。”
他握着方向盘,一只手指在上边敲:“你是说你在昏迷的第二天,身体还躺在医院里,就灵魂附体到了那只小奶牛身上?”
祁跃望着窗外用倒退的行道树默算距离,心不在焉地点头。
“那你怎么不来找我呢?哦不对,你你都不知道是哪个病房。”
陈思楠啧了一声:“那你可以想办法给我留个暗号什么啊,就那首你独创的,很难听的歌,你早点哼,说不定我就早找到你了。”
祁跃扭头:“才不难听。”
陈思楠:“好好好不难听,最好听,好听的要死。”
祁跃转回去继续数。
陈思楠无奈叹气:“真不敢置信,这世上居然真的有这么玄幻的事情,而且就发生在我身边。”
“流浪猫在外面是不是过得很苦啊?是不饱穿不热的,对了,你有没有被人欺负?我去帮你报仇去。”
“其实你的行动轨迹我也略有了解,短短几个月,过得比我二十多年还精彩......”
“到了到了,就是这里。”
祁跃眼睛一亮,催促着陈思楠快点停车,下车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