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件事,关于座位,我们半个学期换一次,也就是每个学期的期中考试后换。方法有点特殊,根据成绩来排,从上到下按名次顺序,第一名先选位置,以此类推。”
这样的换座方法,梁如夏之前也经历过,因此并不惊讶。
所以,她和陈肆川应该当不了太久的同桌。
想到这,她悄悄看了旁边人一眼,发现他正转着笔,不过几秒,他便停下动作,笔尖落在一处,打了个勾。
梁如夏视线下移,有些好奇地看了看桌面上的东西。
是张卷子。
从那熟悉的化学式中可以看出,是化学卷子。
虽然知道那是化学式,但梁如夏不知道那是什么物质。
“最后一件事,关于课代表的选定,由各科老师根据成绩进行选择,”曹恒低头看了眼手中的名单,继续说,“英语课代表的话,我看了下咱们班同学高一的成绩,综合下来梁如夏最合适。”
“梁如夏在哪儿坐着呢?”
今天第二次猝不及防被叫到,梁如夏觉得她的小心脏要受不了了。
“老师我在这里。”梁如夏小声回。
曹恒闻声望去,点了下头:“你以后就是我们班的课代表了。”
“啊?”
梁如夏刚才走神没听见,此刻听清楚后语气有些不可置信。
她从小到大从没当过班干部,什么经验都没有。
梁如夏神色明显变得慌张起来,她嘴唇微张,半响才支支吾吾地开口:“老师,我,我……”
她本想说拒绝,可对上曹恒的眼神后,她硬是说不出那两个字。
“还有什么事?”曹恒见她半天说不出来什么,便道,“没什么事的话就可以坐下了。”
梁如夏只能坐下。
完蛋了,要是以后的单词小测中她错了好多或者考试没考好,会丢死人的吧。
梁如夏呼了口气。
“对了梁如夏,你同桌英语特别差,你多帮帮他,他理科好,有问题就问他,你们俩可以互相帮助,一起进步。”
曹恒看到梁如夏坐下后,不经意间瞥见了坐她旁边的陈肆川。他立马就想到男生高一时差的不得了的文科,于是借着英语课代表就是他同桌的机会想让他多补一补英语语文,说不定就能超过小班的人。
梁如夏还没完全冷静下来呢就听见曹恒又叫了她的名字。
她同桌英语很差?
这么说的话,所以理科这么好的他才没去小班,而是来了实验班?
梁如夏想,如果把他换作她,她估计会把空闲时间都用来做文科。
毕竟弱项提起来了综合成绩就会提高。
“剩下的时间大家上自习,一会儿十二点铃响的时候再回家,明天别忘了准时来上课。”曹恒说完最后一句话,拿起手中的名单离开了教室。
虽然是上自习,可由于是第一天开学,身边都是新同学,因此大部分人都很激动,纷纷与同桌或者前后桌小声交流。
梁如夏这边,曹恒一走,方悦涵就和谢翊转过了身。
“如夏,原来你英语这么好!”方悦涵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夸赞,还有几分艳羡,“那你是不是很擅长单词默写?唉,我好羡慕你。”
梁如夏被夸得有些局促。她摇摇头,回:“没有,我背单词很慢的,估计以后的单词默写少不了几百个蹲起。”
虽是这样说,方悦涵却觉得梁如夏更厉害了。
这说明她背后下了很多功夫。
方悦涵摆摆手,刚想安慰她,就听见谢翊来了一句:“那咱们四个就成立一个小组,以后一起去老曹办公室受罚。先说好了哈,谁先全对谁是狗。”
“我不同意,”方悦涵立马提出反对意见,“要是老曹出的简单,我和如夏肯定能全对,但你就不一定了,你想当狗可别拉上我们两个。”
“……”谢翊想反驳,却又没有理由。毕竟不管难还是简单,他都不会花太多时间去背单词。于是他目光转向对面正低着头的男生,本想说那他俩打赌,结果一想到他俩都不是可以背单词的人,这辈子估计都不会全对了,打赌赌也没有意义。谢翊叹一口气,接着换了话题:“放学打篮球去不?”
陈肆川写完最后一个字,撂下笔,回:“今天没空。”
“你干嘛去?”
“老刘喊我去上课。”
“化学竞赛培训班那个?”谢翊问。
陈肆川嗯一声。
“你还挺忙,那今晚上还打不打游戏?”
陈肆川原地动了动身子,接着从桌面上抽出一本篮球杂志翻来看,声音懒懒的:“不打,补觉。”
“篮球不打,游戏也不打,我今下午不得无聊死,”谢翊神色尽显落寞,装模作样地喊了一声,“川子,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
另外三人:“……”
陈肆川睨他一眼,抬腿踢了下他的凳子:“少发疯。”
踢完他视线重新回到杂志上,余光中瞥到身旁的女生眉眼含笑,早已没了半小时前盯着他看的紧张不安。
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看她,梁如夏马上敛起嘴角的笑意,双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须臾,她想到什么,又慢慢弯起了唇。
风在这时从窗外吹进来,吹动了每个人的发丝,吹来了新的开始。
第5章
在海城一中,不论是高一还是高二高三,每天下午的最后一节课都是数学。数学老师可以自行安排这节课,学新课、考试、讲题又或者上自习,都很常见。
这天下午,高二十三班的数学老师刘宇振走进教室。他站在讲台上拍拍手,让班里的人把早上发回去的数学练习册打开并汇总一下不会的题,一会儿他来讲。
台下的梁如夏听着,把自己买的资料放在一边,翻开了学校发的练习册。
因为暑假上了两个月的辅导班,她完全能跟得上班里的教学进度,每次作业做得也很轻松,没有多少错误。
梁如夏忽略掉那些对的题,径自找到那两道错题认真看起来。
这两道题题目很新,是课本上没有的出现过的题型,题目也比较晦涩难懂。
梁如夏当时做的时候,做到一半便不知道怎么继续往下解,最后只把会做的步骤写上了。
她用红笔在题目旁画了个问好,准备一会儿问老师。
不多时刻,刘宇振开口说:“从选择题开始讲,选择题里有不会的吗?”
“第五题!”
“第八题!”
“第十二题!”
刘宇振一边听他们说一边记下来,等台下没有声音了他才清清嗓子开口讲。
“第五题谁错了?这不是最基础的题了吗?”刘宇振叹一口气,但仍大声讲了起来。
这三道题梁如夏都对了,于是她把注意力都放在了最后的那两道创新型题目上。
草稿纸换了两页,公式套了一遍又一遍,过程算了一次又一次,就是得不出来正确答案。
最后梁如夏心累得不行,握着水笔开始在纸上乱画。
向外划出的线,涂黑的圆和三角形,没有任何美感的花朵……
不知不觉中,这些东西就占了一页。
点完最后一个黑点,梁如夏抬起头看了一眼窗外。
阴沉沉的天气,不仅没让她紧绷着的神经放松下来,还让她的心情更加低落。
梁如夏其实明白,不会可以先空着,先去做其他的题。
但有时候知道是一回事,做起来又是另一回事。
她就是不甘心。
怎么就是做不出来呢?到底是哪里错了?
不大不小的翻页声在这时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梁如夏移开视线,目光落到了另一处——她的同桌身上。
同桌这几天,梁如夏深深地感受到了人与人之间的差异。
上课的时候她全程听课,他没听一会儿就低下头去做题,速度还很快。
晚自习她在教室做着白天老师留下的作业,而他去上竞赛培训班,做着难度更大的题目。
现在呢?
她纠结那两道题纠结了快半小时,他却做着她从没见过的数学卷子,在草稿纸上演算几下就能得出答案,举止透着自信从容的气息。
“还剩十分钟,大题不知道能讲多少,算了,能讲多少算多少。”刘宇振的声音及时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梁如夏连忙重新拿起笔,抬头看向站在讲台上的刘宇振。
“这道题有很多同学都空着没错,确实有一定的难度,因为超纲了,有些内容我们还没讲到,”刘宇振放下书转而拿起粉笔在黑板上流畅地写了几个公式,“这题的解法很多,我一个一个讲。”
黑板上每写一行,梁如夏就跟着写一行。如果课上没听懂,课下她还可以看着过程推理出来。
叮铃铃、叮铃铃。
“放学了,我就不耽误大家吃饭的时间了,”刘宇振拍拍拿着粉笔的手,说,“还有一种解法,陈肆川知道,他的要比我的还简单,大家课下可以去看看他的练习册,我就不讲了。”
男人刚说完,最后排的几个男生哐当一下站起来跑出了教室。
“陈肆川你动作快点,一会儿好吃的菜都被抢没了。”谢翊早已站起来,身体正面对着陈肆川。
“马上,”男生懒散应着,把笔合上后从凳子上起身,“晚自习别忘了把那本漫画书给我。”
谢翊搭着他的肩一边走一边问:“你晚上不上课了?”
“老刘今天有事儿,停课,”陈肆川双手插进校服裤兜里,语气散漫,“还有那本篮球杂志,我争取今晚上都给补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