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过了有十多分钟吧,江鸣盛湿漉漉的出来,身上的衣服也因为沾了身上的水珠而穿的松松垮垮的。
他一靠近,乌月就感觉一股清冽冷瑟的味道刺激着她的鼻翼,这是他独有的味道。
“我洗了冷水澡,现在很清醒。”
江鸣盛连头发都洗了,潮湿的发梢滴答答往下滴着水,他英俊的眉骨反射着自然光。
“从一开始怜惜你,到现在想保护你,你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心疼是真正爱意和温柔的开始’。”
“真的,好喜欢你啊。”
看着她微微抖动的双肩,江鸣盛以为她在笑自己,他微愣,不好笑啊。
扳过乌月的脸,看到她脸颊上那两行清泪,彻底是把他的酒气全部冲散了。
粗粝的指腹用力压过她的眼角,“怎么哭了?”温柔至极。
乌月的嗓子一紧一紧的,她抽泣着说,“说话,总是这么好听。”
她推开江鸣盛的手,抬头,问:“你怎么保证,你说的都是真的呢?你是段茂的朋友,我没法……没法不去想,你们是不是人与类聚。”
男人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声音磁沉,“我保证。”
“怎么保证?”
“我以后如果像他那样对不起你了,你杀了我好了。”
“我……也没那么极端……”乌月垂着脑袋,感受着自己的手在他的大掌里反复地揉捏。
“还说不极端。”江鸣盛翻过她的腕子,一条长长的疤骇人,“那你能不能答应我,以后不要再伤害自己了?”
乌月不说话。
“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刚才变相的,接受我了?”
乌月低头,红了脸,还是不说话。
江鸣盛深邃的眸子静静凝望着她,等待着回应。
这个男人……
乌月觉得他真的好会,这样变相的,逼着她说出口。
半响,江鸣盛听到一声微不可察的‘嗯’。
男人如雕刻的薄唇微扬,温柔的眼眸中倒映着她娇小的轮廓,“能不能,再答应我一件事情?”
“什么?”乌月的脉搏加速,一股股热浪扑扇着她的脸颊,尽管害羞,她还是好奇从他口中说出的一切。
“以后,你如果再伤害自己,就先杀了我。”
乌月浑身一怔。
“你不要留我一个人在这里。”
乌月的嘴唇一抿,脸上爬上委屈和酸涩的苦楚,又黑又亮的眼睛起了层薄薄的水光,像是一汪清泉,波光粼粼。
“你不要这样说。”
“我偏要这样做。”
江鸣盛双手捧着她下颌,额头相抵,温热的气息强势靠近。
一个吻落在她湿漉漉的眼皮、鼻尖和唇瓣上,男人诱哄的嗓音在耳畔呢喃:“是谁说眼鼻嘴是眼泪经过的轨迹?乌月,好好感受,这是定情利息。”
男人的大掌扣住她的腰,往里一带,她轻松被拉进他的怀。
下颌发烫,乌月的脸颊绯红至耳际,她扬起脸,承受着这个强势而又缱绻的吻。
他像一只野兽,舔舐走她脸上的泪痕,温柔呵护,高大与娇小,野兽与美人,极致的暴力美学。
“砰砰砰!”
不适宜的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动作,乌月睁开迷茫的眼睛,轻轻推开了他.
江鸣盛被推开后气息微喘,不悦地看着她红肿的唇瓣。
“是谁?”
“不知道。”江鸣盛烦躁地抓了把头发,转身走到玄关,打开猫眼监视器。
看到显示屏里的人,他定了定。
半响没看到他开门,乌月扶着墙壁,慢慢走过来问他:“是谁?”
门外的人似乎已经听到了里面的动静,敲门声又加重,“江鸣盛,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开门!”
乌月睁大眼睛,下意识捂住嘴巴防止出声,那一瞬,她竟有一种偷摸做坏事被人发现的惧意。
她轻轻扯了扯江鸣盛的衣角,小声问:“他怎么知道你在这里?怎么办?”
江鸣盛被她这副做贼心虚的样子逗笑了,“怕什么?我们正当交往,又不是偷情,正好,我跟他还有一笔账要算。”
说着,他打开了门。
刚才那一通陌生电话已经很明确告诉了他这个事实,虽然已经预想到了接下来会发生的无数种场景,但房门打开的那一瞬,看着并肩的这一男一女,段茂还是有点接受不了。
段茂的视线从乌月脸上,转移到江鸣盛脸上,他皱着眉,问:“你们两个,什么时候的事儿?”
江鸣盛抱着臂,姿态懒散地站在门口,说,“就刚刚,你晚来一步。”
段茂心脏一跳,胸口剧烈的起伏,他捂着心口,指着江鸣盛,“来,你给我出来,我们俩谈谈。”
“段茂……”乌月怕他们打起来,连忙上前想要劝阻,却被江鸣盛抬臂挡了回去。
“没你的事,乖乖在家等我,我去去就来。”
第28章
公寓楼下。
江鸣盛的背倚在段茂的车身, 摸出一只烟,单手微拢,按亮打火机, 烟丝猩红,一缕薄雾从他嘴里喷出。
他吊着眼望眼前的人, “你这腿能开车?”
段茂没理他, 这两天姚晶晶的折腾, 让他身心俱疲,脸色并不好,胡子拉碴,头发也没有搭理,一显颓废。
段茂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我今天跟她表白, 她答应了。”江鸣盛状态慵懒, 说话也轻松。
“你故意的?”段茂说,“我把你当兄弟, 我现在有难,你撬我墙角?”
“你们分手我才乘虚而入的, 不算撬墙角吧。”
“你承认你乘虚而入了。”
“怎么?你还想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江鸣盛抬眼望他。
“你明知道我对姚晶晶已经没那意思了。”
江鸣盛也懒得跟他车轱辘话, 他弹了弹烟灰,直言:“你跟乌月不合适,你就没发现她跟你在一起总是小心翼翼?”
“天下那么多女的你就非要跟我争是吧?”段茂怒吼。
“我现在不用争。”江鸣盛轻描淡写。
“江鸣盛, 咱俩还是不是兄弟?”
“是啊,你要当我还是你兄弟就放手放过她,她今天心情刚好点, 你又来。”江鸣盛正奇怪着,“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他目光一冷, “傅长逸告诉你的?呵……他可真行,一会拆一个,没完没了了。”
傅长逸是谁?
明明是自己先问出的话,却被江鸣盛‘反客为主’反问过来,段茂感觉自己心里的火是蹭蹭蹭往上冒,他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骂道:“操你大爷的,江鸣盛,你是不是一直在她耳边怂恿,说我坏话?我说呢,当时还奇怪,你怎么一听我让你送她,嘴巴都咧到耳根子上去了。让你送她去高铁站,结果你自作主张陪她回西江。说我渣?你他妈以为自己又是什么好东西?你那个当年把无数个企业害破产的爹到现在还在监狱里蹲着呢吧?乌杞鸿是什么人?在海市只手遮天的人物,你那点身份背景是最不经调查的。乌月脑子有病才会跟你在一起,你丫不是挺有能耐的吗,我就等着一发不可收拾的那一天!”
“砰!”
段茂说完,直直挨了一个铁拳在左脸下颌骨的位置。
他前面大半段江鸣盛是木着脸听完的,独独到了最后一句,他心中戾气横生,再也忍不住直直揍了上去。
段茂脸一偏,也火了,攥紧拳头反扑了过去,却被江鸣盛灵巧躲开。
“我原本想着跟你打一架,我们兄弟还有得做。”江鸣盛扯过段茂的衣领,铁一样坚硬的拳头直直砸下去,“她有没有病不用你提醒,你现在只需要知道,从今往后,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了。”
“你们要是情比金坚,我再怎么撬墙角也没用,玩消失一走两个月,还好意思回来。也就是她心软还愿意见你,要还我是她早他妈跟你玩完,把人肚子搞大跑到这里装情圣。”
段茂脑袋一歪,抵着江鸣盛肩膀的手滑落,放弃了抵抗,数年的朋友,承受着他一拳又一拳。
良药苦口,实话难听。
段茂离开的时候依旧是不服输的,只留下一句以后公平竞争就走了。
江鸣盛不以为意,也没错过他衣袖手腕上一闪而过的手环。
如果没有记错,乌月也有一条,就在腕上带着,那镯子大概是被做了什么手脚,傅长逸说过,那上面有生命体征平稳检测功能。
她身体数据通过这个手段统统传输给了那人。
——
段茂车开到一半,左腿的骨骼隐隐作痛,他打电话给司机来接自己,将车停到路边一处绿荫小道上,下车给刚才那个陌生号码拨了回去。
过了很久那头也没接,段茂直接给那人发短信问:【你是谁?为什么告诉我江鸣盛和乌月的事让我去拆散他们?】
兰月被皮带上金属盘扣碰撞的声音吵醒,迷迷糊糊中眼睛睁开一条缝,望向背对窗户逆着光那道模糊的轮廓,她揉着眼睛问:“几点了?”
站在床边的男人弯腰从床头柜上拾起腕表,戴在手腕上,淡淡答:“十点一刻。”
“你要走了吗?”
“嗯。”傅长逸往床上睨她一眼,“你在哪儿上班?顺路?”
兰月无奈,“我好像已经跟你说过三遍我公司的名字了,除了在床上,你对我在别的地方能不能认真一点?”
傅长逸没接话,只说,“走不走?”
兰月翻了个身,面朝他,整个人懒懒的。
她知道傅长逸心情不好。
因为这个人,每次情绪不高的时候都会‘翻’她牌子,把她叫到酒店一顿操。
每到这种状态,他似乎只剩下一个躯壳,相处的时候是感受不到他任何感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