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偲下意识要把手缩进被窝里,仿佛那样才能有安全感似的。
“饿不饿,想不想吃点什么?”
傅偲只是摇着头。
盛又夏想跟她说句对不起,但她怕傅偲这会一点都不想回忆起昨天的事,她心头堵闷得难受。
傅偲将被子拉高些,头都埋在里面。
盛又夏在西子湾陪了她一天,傍晚的时候,傅偲又睡着了。
秦谨进来叫她,让她去吃点东西。
“让偲偲睡着吧,没事的。”
“但我有点不放心。”
虽然傅偲没有再大哭大闹了,可越平静才越让人不安。
“时律回来了,他马上就上来了。”
盛又夏被秦谨带下楼,傅时律正在吃晚饭,但也只是简单地吃了几口。
秦谨见他要起身,忙按着他的肩膀。
“再多吃点。”
“饱了。”
“不行。”秦谨态度强硬,又给他添了些菜。“塞也要给我塞进去。”
她对盛又夏也是这样的,给她弄了满满的一碗菜。
傅时律不想浪费时间,几口扒完就起身了。
他快步上了楼,可盛又夏拿起筷子,却是塞都塞不下去。
楼上,突然传来一阵声音。
“偲偲——”
盛又夏几乎是第一时间丢掉了碗筷。
千万别出事!
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傅偲不能再出任何的事情了。
她跟秦谨跑到楼上,发现浴室的门敞开,声音也是从里面出来的。
“你在干什么!”
“哥,你为什么要救我?放了我吧,我真的不想活了。”
傅偲好不容易有这点独处的时间,她割了腕,但没想到还是被傅时律发现了。
男人用毛巾按着她的伤口,秦谨也冲了进去。
“偲偲!”她又气又心疼,只觉眼前都是黑的。
“就算你现在救了我,但还会有下次的,哥,我只是想解脱而已,我想轻松一点……”
傅时律一手掐着傅偲的肩膀,几乎是怒吼着说道:“你要死了,你觉得一切就结束了吗?”
“你要是命都没了,盛又夏也不会好过的,我不会让她轻轻松松的……”
傅时律知道傅偲的脾性,善良至极,他也只能这么说了。
或许,这样才有用。
第284章这样,对盛又夏不公平!
傅偲盯向男人的脸,他不像是在吓她的。
手腕的疼痛令她一半清醒一半迷糊,她第一刀割得还不深,血刚够流出来一点,渗在水面上。
她的愤怒漾到了脸上,“这关嫂子什么事?哥,你在说什么啊!”
是傅偲让盛又夏赶紧跑的,尽管没能叫来人,她也认了。
傅时律将她拉近些,就是要让她看清他认认真真的样子。
盛又夏往旁边躲了步,怕被人发现她站在那。
“怎么不关她的事,你若不是去找她,若不是想让她开心,就不会碰到那些人。”
傅偲盯着他的眼神,觉得面前的这张脸有些陌生。
“偲偲,她没有留下来,这是事实。”
“可是——”傅偲觉得这样对盛又夏不公平!
“可是就算她留下,也是一点用都没有,是吗?”傅时律接过了傅偲的话,他不是不清楚。
“偲偲,我想了一个晚上,我没法说服自己。如果你真的出事了,你死了,你觉得我能放过她吗?”
就连站在边上的秦谨,都听不出他这话里有几分真,又有几分是想逼着傅偲不做傻事的假?
傅偲用手捶打在他的胸前。
“为什么要逼我,我闭上眼睛都是那些人的脸,一张张我都记得很清楚……”
“偲偲乖,不要想了,把他们都忘了。”
傅时律按着她的脑袋,将她按到怀里。
“怎么忘得掉?我想起来就恶心……哥,就算我活下来我也不会开心的……”
傅时律难以想象如果她没了,他会怎么样?
从小吵吵闹闹的妹妹,没大没小的妹妹,她乖巧起来那么惹人疼,前几天分明还是那么鲜活的样子。
“相信哥,都会过去的,永远不会有人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
“怎么可能呢……”
“只要你自己能放下,那件事就是个无人知晓的秘密!”
傅时律双手捧着她的脸,让她必须活下去。
盛又夏转身下了楼,即将出门的时候,被佣人叫住了。
“少奶奶,您什么时候搬回来啊?”
盛又夏摇了摇头,“不会有那么一天了。”
“怎么会呢,傅小姐她跟您最亲,她现在心情不好……”
盛又夏已经走出去了,她也不想逃避,但如果不这样的话,她只会被困死在这团沼泽里。
连续一周,盛又夏就跟生了一场重病一样,连门都没出。
关名姝的房间内,高敏盯着棋盘在看。
“你姐睡着了吗?”
“嗯。”
“她有没有跟你说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盛又夏口风很严,她试探了几次都没用,关名姝只知道肯定是出事了,但具体什么事,她并不清楚。
傅偲的事,被傅家藏了个严严实实。
她并不是知情者,更不是参与者,只不过看着这几天傅时律都没找过盛又夏,这倒是她想看到的结果。
外面,传来开门的声音。
关名姝忙丢了棋子过去,盛又夏刚换上一身衣服要出门。
“夏夏,你去哪?”
“去楼下走走。”
盛又夏在玄关处换着鞋子,看到高敏也出来了,“我一个人待会,你们别担心我。”
她下楼的动作有些焦急。
她其实是接了秦谨的电话。
来到楼下,盛又夏看见了秦谨的车,她没有让司机送,是自己开过来的。
盛又夏走到车旁,盯着紧闭的车门看。
车窗被落下了下去,“夏夏,上车。”
盛又夏只好轻拉开门,坐了进去。
她这几天都没去西子湾,就连一个电话都没打。
她没脸了,她只想自己躲起来。
“夏夏,你是不是睡了?被我吵醒了吧?”
“没有没有。”
秦谨手伸向后面,拿了一束花,花束不大,里面裹着几支向日葵。“刚才路过花店正好看见,收下吧,养在房间里一定很好看。”
盛又夏有些惶恐地接在手里。
“谢……谢谢。”
秦谨知道她记挂着傅偲,只不过问不出口罢了。
“偲偲好多了,时律跟学校那边请了假。她这两天肯吃东西了,今天还下楼在院子里待了会。”
盛又夏盯着怀里的太阳花看。
一朵朵明黄色的花,像个大脸盘一样,每一朵都在笑,很像偲偲以前的笑容。
“她手上的伤没事吧?这几天有没有想不开?”
秦谨猜到,那天傅时律在浴室里说的话,她应该都听见了。
“伤口在开始结痂了,也没有不想活的念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