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会儿,又转头问林砚,“你下了军令状,非状元不可?”
林砚懵逼脸,他怎么不知道自己下了军令状!
林如海轻飘飘一个眼神瞄过来,“当日在马车上,你是怎么说的,考不来状元不入家门,忘了?”
最后两个字阴阳怪气的尾音拉长,林砚顿时打了个哆嗦,一脸苦瓜模样,嘟囔道:“那也不是军令状啊!后面这句,是你逼的!”
林如海轻轻一哼,林砚顿时没了声。
司徒坤轻笑着咳嗽了一声,头一回善意地转移话题,拉着司徒岳问道:“听说,你最近在整治那块地,好似还在找驯马骑马的好手?这是要弄什么?”
司徒岳立时来了兴致,盘腿在司徒坤身边坐了,“马会!建个跑马的会场。把京中各家喜欢跑马的人都拉进来,每年收取会费。虽说能纵着自家子弟跑马玩的府里也都不缺养马的人,也都有玩得来的一堆朋友。甚至各个山头都能跑起来,不缺地儿。
可架不住儿臣是皇子啊!把我的名头打出来,再把几个兄弟都拉进来入会。不怕别人不来凑热闹。儿臣都想好了。咱们这些会员每月逢五可以举办一次跑马会,把人都凑起来比赛。赢了的,儿臣给彩头。”
彩头是小事。可有皇子出头组织,来得必定都不是一般人,许多人家想要借此机会拉拢谁的,都会蜂拥而至。便是不想着拉拢的,也会想着经过这些聚会打听点上头的消息。尤其是,倘或万一得了哪位皇子或是权贵的眼缘,也是一大喜事。
更有倘或这事做成了风尚,谁都想进来沾沾光。而马会的会员,便可成为一种身份的象征。
如此,就是这会费再贵,想来也多得是人趋之若鹜。司徒岳正是算准了这点。
“还有这马场的建造。自是也要费一番功夫。儿臣打算设置不同的跑场,开设盛装舞步,场地障碍赛,三项赛,策马,耐力赛,马上技巧等。还能加点套马,叼羊,玩出多重花样来。花样越多,像儿臣这样爱玩的纨绔子弟,必然喜欢。”
居然还知道自己是纨绔?司徒坤失笑,“你说的花样确实多,有些竟是没听过,且说来听听!”
林砚咳嗽了一声,拼命挤眉弄眼。奈何司徒岳正在兴头上,压根瞧不见,说得那叫一个口沫横飞。当然,全是林砚当初同他解释的话语。
“有些花样,儿臣也还没玩过,正到处搜罗人才培养呢!等培养出一批人来。儿臣还想在每月逢二,逢七,另开设职业跑马赛。由儿臣马会名下的人参赛,在外头放置参赛人员和马匹的资料,人人可下注买谁能夺冠。中了的,赔率高,奖金丰厚!”
“当然,便是逢五权贵子弟间的聚会跑马,也可开设下注。这样一来,想必那些权贵子弟会更欢喜,大把钱财砸下来买自己赢。而除了逢二,逢五,逢七的日子。马会闭馆,可接受各府的预约。至于各府预约来做什么,我们不管,只管提供相应服务。”
“现今,京里也有不少女眷会骑马的。只是碍于闺训不得自由。这般一来,马会闭馆,不会有外人进出。倒是给了他们一个好去处。清惠姑母也喜欢骑马呢!”
司徒坤一边听,一边点头,“听起来有些意思,主意都挺不错。很是新颖!朕听着都觉得有些兴致了!”
林砚嗤鼻,这就算新颖了?他不过是把马会俱乐部和赌马弄出来了。□□还没影呢!哦,对了,还有足球协会!那可是中国男人心头永远的执念和痛啊!
他如果现在弄出来规范的足球运动,训练个几百年,会不会到得以后,中国足球就不一样了?不求称霸天下,与德国巴西比肩,至少要比现在强吧?
虽说,不论是那个世界的古代还是现今这个架空世界的此时,都是有蹴鞠的。可蹴鞠的玩法和足球还是差得有些远。而且蹴鞠运动未曾全民化!
倘或是全民化举国体制呢?
林砚越想越兴奋,可惜,现在不是他研究这个时候。抬眼一撇,林如海的脸已经黑了,还是黑成炭了。
林砚低着头,心里将司徒岳骂了一万遍,不停使眼色。司徒岳一无所觉,司徒岭却是瞧见了,轻笑着递了杯茶过去,“说了这么多,先喝口水。”
司徒岳很是没眼色地推开,“三哥,我不渴!”
林砚瞪眼,蠢!谁管你渴不渴!
“父皇,还有这马会……哎呦,三哥,你踢我干嘛!”
这句说完,司徒岳才恍然发现,除了他和司徒坤,其他三人的面色都不太对劲,尤其林如海和林砚,可偏偏他还没发现是自己闯的祸,皱着眉偏头小声凑在司徒岭耳边嘀咕,“我好像没说主意是衍之出的吧?”
司徒岭扶额捂脸,这还用说吗?
司徒岳就算在做生意上有些本事,可所有的手段也都在“规矩”之内,从没有这么猎奇的,甚至许多名词还是他们以往听都没听过的。
和司徒岳关系好,能一起做生意,还能让他这么兴奋听话忙里忙外,又能想出这样标新立异的点子来的,除了林砚,不做第二人想。
林如海照常喝着茶,口齿间挤出几个字,“你最近的功课看来挺少!”
林砚浑身一抖,哭都哭不出来!
司徒岳这才察觉自己好似闯了个祸,悄咪咪往司徒坤身后缩了缩,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司徒坤忍俊不禁,咳嗽了两声,言道:“衍之可是冷了?你和老九才刚打了一圈马球回来,浑身是汗,坐这里吹了风恐又得着凉。宫里有换衣的地方,让小太监带你们先去把衣服换了。”
听前一句,林砚以为司徒坤又要坑人了。后半段,咦,这是在帮他吗?
看着司徒坤那真诚的双眼,林砚几乎不敢相信。
不过,管他真的假的,还是先跑的好!即便只能躲个一时三刻,然而,对于林砚来说,躲个一时三刻也好啊!
这里气压太低,宝宝呆不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司徒坤:这次真不是朕的错。朕真的没想坑你,真的只是随口问了一句。朕在这之前确实不知道,这是你弄的。朕真是好心想转移话题……
林砚:我能信你吗?
司徒坤:-_-||
林砚:不能怪我不相信你。因为你有前科!而且,谁让你们司徒家没一个好人!求好好管管司徒岳这没眼色的二货!这智商,是怎么在皇家活下来的!要是没有司徒岭,他早被人给吃了吧!
司徒岳:父皇,他骂我没智商!三哥,他骂我没智商!林大人,他骂我没智商!
司徒坤&司徒岭&林如海:确实……没有!
第85章 黛玉骑老虎
林砚换好衣服再次过来的时候,司徒坤三人已经不在了,一问才知,竟是去了虎豹房。林砚便也只能和司徒岳一同前往。司徒岳大约也知,自己貌似又给他惹了个不大不小的祸,全程觑着他的面色,没有说话。
到得虎豹房,但闻一阵欢声笑语。声音还相当熟悉。林砚打头一看,竟是黛玉和司徒峦二人坐在小老虎背上追逐。
林砚吓了大跳,下意识便要上前将黛玉抱回来,却是被司徒岳拦住了。
“不用紧张!你是这些日子被林大人关着读书不知道。你妹子并非头一回来宫里,皇后娘娘喜欢她,经常唤了她进宫。宫里能同她玩到一处的,怕也只有年岁相仿的小十七了。
我这两头小老虎,说是我的,可我毕竟住在宫外,小十七日日玩着,活似他的了。你妹子和他上回来还玩过呢。”
“那头母的,在深林长大,野性难训,一直让铁链子锁着。可这两头小的,大约是打出生没多久便家养着,竟是浑然不觉自己是老虎,权当自己是大猫一般。最是喜欢同人玩闹。”
林砚依旧皱眉。司徒岳又道:“有阿扎克在旁边跟着呢,再不济,还有这么多下人侍卫。你当他们是吃干饭的?何况,老虎爪子时常修剪着,牙也拔了几只,你大可放心。”
林砚愣了会儿,老虎这等猛兽,若要家养,自然会采取一些手段。这种方式林砚打心底里是不赞成的。可却也没多嘴,看着黛玉,竟有点难以置信。
林妹妹骑大老虎?这画风是不是听着就觉得不对?
尤其,过了这几个月,体型已经长了一大截的老虎居然还冲着林妹妹满地打滚撒娇。这样的场面,若不是亲眼瞧见,林砚真没法想象。
但见另一边,司徒坤与林如海言笑晏晏,一派和谐。林砚这心便落了下来。能让林如海放心随了黛玉去玩的,必然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他瞄了几眼林如海的面色,观其神色不错,已没了方才的黑面,屁颠屁颠凑上去,却是正巧听到司徒坤那一句。
“师弟瞧朕的小十七如何?可配你们家宝贝闺女?”
林砚一顿,心底猛地一沉,条件反射般想要上前拒绝,那一瞬便被林如海从后抓住了手腕,扼得死紧。
林如海面色不改,“陛下说笑了。十七殿下天资聪颖,又为皇子,哪有配不配一说。孩子还小呢!”
司徒坤哈哈笑起来,“也是。确实还小。不急。不过,师弟这女儿倒是个叫人疼的。皇后喜欢得很,平常无事,多让她入宫来陪陪皇后。”
林砚低头努力遏制着想要上前撕了司徒坤的冲动,手腕被林如海掐的更紧了,竟让他脱不开。
“能得皇后赏识,那是玉儿的福气。”
司徒坤点头,神色间很是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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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上。
从宫里出来,林砚便一直不在状态,进了府,便随林如海去了书房,直接跪了下来。
“父亲,你打我吧!”
林如海看着他,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
“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妹妹不会……不会……”
林砚咬牙,他的手在颤抖,唇在颤抖,浑身都在颤抖。
“我早该想到,我弄出来杀伤力如此巨大的弓/弩、床/弩,皇上必然不会容我背叛,也势必要将我拴死在皇家。单单就我和九皇子的这点交情怎么可能够!”
“先前传出说皇上想叫我尚公主,我只当是玩笑。可如今瞧来,是我想简单了。十七殿下久居冷宫,皇上多年不闻不问,怎么突然就放了出来?偏偏还是在我要求三皇子借助贤妃娘娘之便,解了沈家之困的时候。”
“我……我只以为当时这是对阿沅来说最好的法子。却没想到,没想到竟是将皇上改了心思。”
林如海轻叹,“这如何能怪你?皇家需要一个质子,而这是让你尚公主所不能得到的。你娶公主,是公主为质,便是眼线,日日盯着你,你也有的是办法避开她。
可是,让黛玉嫁入皇家,黛玉便是这个人质。二者全然不同。便是没有你为沈家做的这一出,皇上也总会看出这一点。”
林砚却是摇头,“不!父亲,不只这点。如果不是我处处表现得对妹妹极好,不是我一直样样挂着她,不是我……是我让大家都看到我对妹妹的在意和重视。我以为这是对妹妹好。如此,她不论在外头交朋友,还是日后婚嫁,都叫别人不敢轻视。”
“可我忘了这么做的弊端。如果她只是我不太在意的一个妹子,那么,皇上便不会……是我一直在增加她身上的筹码,也让皇家看到,她是一颗最合适也最不可替代的棋子。都是因为我!”
林如海哭笑不得,倘若这么说,那也还要怪他这个父亲。对黛玉重视在意的何止林砚一个?他又何尝不是呢?
然而别说林砚没想到,便是他也没想到,正是他们这样的态度和举动,更加坚定了皇家拴住黛玉的心思。
看着面色苍白,自责到无以复加的林砚,林如海更是心疼。
“起来吧!这不怨你!”
林砚摇头,跪着不动。
林如海皱眉,张嘴刚想说什么,便听外头林槐的声音:“殿下这边请。”
书房的门并没有关,本也是存着坦荡些,更为妥当。毕竟他们声音不大,别人听不到。便是白芷瞧见,也只当是寻常父子教训儿子。倘若次次都关了门,反倒叫人怀疑了。尤其是在才从宫里回来,偏宫里还闹了司徒峦与黛玉这一出的时候。
此时,司徒岭已到了门前。林砚忙道:“父亲,那马会我不过是出出主意,投了点钱,其他都有九爷去做,不费什么工夫,更没耽误功课。”
林如海一听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冷哼,“那么前阵子一品茶楼新出的《女状元辞凰得凤》的话本子呢?”
“这便更冤枉我了。父亲忘了,先前你给我一个月时间,叫我安排好兵器所和茶楼的事。这话本子是那会儿写的。那时给了九爷三本,叫九爷随后慢慢拿出来。自打您叫我安心读书,我再没做过别的。便是马会的策划,也是年节那会儿休息的时候弄的。”
司徒岭站在一丈远处,见此情景好一阵尴尬,竟是不知当进不当进。还是林槐上前打断了父子俩的话,“老爷,康王殿下来了。”
林如海抬头,状似才发现司徒岭一般,敛了神色,皱眉冲林砚斥道:“滚!”
林砚麻溜起身,借机退了出去。
司徒岭一阵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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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得司徒岭一走,林槐便上前道:“大爷没回院,去了祠堂,一直跪着呢!”
林如海一愣,“多久了?”
“小半个时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