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4)

    眼下医治贵公子才是要紧事。介泽出声提醒季盛。
    季盛听了,喃喃道:若是能让我儿醒来,那小子也未尝不可入季氏家门。
    介泽致意后恒,后恒很有默契的知意,转身对季盛道:昭朏师出丑阁,定能治好小公子,季城主暂且回避片刻。
    说罢,后恒带头走出屋子,季盛道了声有劳,也匆匆离开屋子了。
    介泽深吸口气,拿出袖中君弄,在季小公子额心一点,一滴额心血落在君弄刀尖,介泽绕指做法:吾以阁主之名,斥令汝速速归来,魂兮归来!
    话音刚落,躺着的小公子魂归身侧,介泽坐在他旁边静静等候着他苏醒,片刻,季小公子睁开了无神的双眼,眼中一片死寂凄凉。
    介泽收起君弄,问道:小公子,醒了?
    你谁了?为何在我屋里?季小公子体力还是有些不支,说话的语气也显得无力。
    介泽为他端来一杯茶水,递给他,道:我是成你事者。
    罢了,罢了,说什么风凉话,你如何与我感同身受,你喜爱之人是男子吗?你不懂,和我那冥顽不化的老爹一样。季小公子推拒了介泽递来的水,毫无求生的意志。
    介泽手僵在半空,没有料到这小公子竟然毫无求生意,这要自己如何问话?如何救治?
    我可以理解公子的感情,所以前来促成小公子之事。介泽硬着头皮扯了个谎言。
    你也喜欢男子?当真?季小公子仿佛找到了知己,一下子来了力气。
    介泽把手里的杯盏递给他,没有回答,企图蒙混过关。
    我问你话呢!季小公子气急败坏地把茶水一饮而尽,急切地又问了一遍。
    嗯,确实。介泽语焉不详地回应一句。
    那你如何促成我的事?你有什么本事?你能拗得过我爹?季小公子到底年轻气盛,说话也没大没小。
    好在介泽不介意,好脾气地回道:我自然有办法,不过需要公子将你的故事详细地告诉我。
    季小公子鼓着腮帮子,使唤介泽:那好,你过来,听好了,不许和别人说。
    介泽看他应当还未加冠,稚气未脱,倒是性格还算开朗明快,于是介泽忽略了他言辞的无礼,温柔地笑笑:我答应你,不会告诉他人。
    作者有话要说:  季小公子:昭朏,我算是你的启蒙人,你以后不能亏待我。
    介泽:咦?好新鲜,还有这种玩法!
    后恒,站在介泽身后默默凝视
    ☆、心病难除
    见面许久,还不知道小公子名姓,小公子如何称呼?介泽接过季小公子手上的茶盏,放置在桌上。
    季氏小公子任性惯了,朝介泽扬扬颔道:你先说,你叫什么?
    某昭朏,后家军军师,丑阁弟子。介泽报完名姓笑道:现在可以说了吗?
    季小公子歪歪头疑惑道:后恒来季城了?我爹好大的面子,能请得动他。
    介泽心道:可不是,你爹因为你这病,不理政事,还差点让将军砍了。
    我对不住我爹,可,可我也不想这样,不知道为何,就是季小公子说着,悄悄红了眼眶。
    介泽看他眼眶微红,急忙安抚着他的情绪:昭朏愿闻其详。
    这是病吗?怎么治,算了,不用治了,就这样吧,我爹打死我也好,不要为难他。季小公子焦虑起来,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季小公子,不着急慢慢说,昭朏刚刚听到季城主说介泽特意拉长了语调,吸引季小公子的注意力。
    我爹说什么?你倒是快点说啊。季小公子心浮气躁催促介泽。
    介泽细细回想:季城主好像说过,若是你能醒来,那个人未尝不可入季氏的门。
    季小公子听了,准备冲出房门去找他爹,介泽拉住季小公子,忙道:你这样出去,你爹或许会食言。
    那怎么办。季小公子情绪再次低落,灰溜溜地坐下来。
    他现在在哪里?介泽陪着季小公子坐下。
    不知道,或许是走了吧,我让他失望了。季小公子倒了杯茶,一饮而尽。
    眼下,找他回来才是要紧事,另外,你暂且醒着,等一下见过你爹,就继续晕睡,其他事情交给昭朏吧。介泽说服季小公子,踏出房门,对外面候着的人道声:醒了。
    季城主闻言匆忙夺门而入,冲到季小公子身边,一把搂住了自己儿子:儿啊,你终于醒来了。
    季小公子抿唇不言,皱眉苦笑。
    季城主,贵公子心病未除,只是暂且清醒,或许还可能会。介泽叹口气,继续道:还望季城主做好心理准备。
    季城主扭过头看着介泽:既然醒来了,怎么还会昏睡下去?
    介泽解释道:心病难医,昭朏只是用一些方法让小公子暂时清醒一阵子,至于清醒多久,得看心病是否能早日被去除。
    那季小公子也是个急性子,一听这话,直接在他爹怀里晕了过去
    介泽:
    季城主发现怀里的人脱力晕倒,险些也随他去了,季小公子脸色发白不省人事,嘿,装得还挺像。
    后恒在一旁看了许久,对介泽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介泽抬头与后恒对视,后恒点头,知晓了介泽的意思。
    介泽看着季府家仆将季小公子扶着躺好,对收了很大打击的季城主道:季城主,贵公子心悦之人现在何处?
    老夫也不知道呀,自从他听说我儿定亲的事,一气之下就离开了,我儿不依这门亲事,在这之后就病倒了,哎,也怪我,不该责罚孩子的。季城主痛悔不已。
    介泽劝说着季城主:定的那门亲,季城主还是退了吧。
    都这样了,亲早退了,可尹怀素不知去向,我该如何治我儿的心病?季城主老来得子,却遭遇此等绝后的大难,难怪过分苍老。
    后恒听了,问季盛:尹怀素可是小公子心悦之人?
    季盛皱眉点头:正是。
    介泽忽然想到刚刚只顾着安抚小公子情绪了,名字经历什么的一概没有问到。
    介泽只能询问季老城主:季城主,贵公子生病的消息有多少人知道?
    季城主愁得发慌:除了那几个郎中还有少数奴仆知道外,再无人知晓,出了这事,我便将消息封锁了,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既然想要医治贵公子心病,尹怀素必须得找回来,如此吧,季城主在百姓聚众处贴一个告示,只是说明贵公子病重,重金求良医。介泽叮嘱季城主:今晚尽量少让下人们在府里走动。
    好,老夫这就去吩咐。季盛对一旁站着的奴仆道:快去贴告示,还有,今晚入夜叫所有下人不要乱走。
    季盛往前走了几步,转身对介泽道:昭公子今日暂且在季府住下吧,待明日再动身。
    介泽没有擅自做主,请示后恒道:将军,今日昭朏可否暂且留在季城,明日再去与您会合。
    不可夜不归营。后恒直接驳回介泽的请求。
    介泽争取道:只此一次。
    后恒低头看着介泽的眼睛:不行,这是规矩。
    介泽心道:这是哪门子规矩。
    从曹府出来后,你答应我什么了,还记得吗?后恒态度坚决,介泽也无计可施。
    季城主,我军军纪严明,昭朏实难相助,只愿城主善待良人,莫要强行拆散佳人。介泽最后只能祝愿季小公子与尹怀素缘分未尽。
    后恒将军,不如这样,你们今日暂且留在季城,老夫来设宴款待众将士,祝愿将军旗开得胜,若他日将军急需调兵遣将,季城五万兵士定为将军赴汤蹈火。季城主摆明忠心。
    后恒权衡利弊后,应下了:既然季城主如此抬举我后家军,那后恒也不能再推脱了,今日我与昭朏就在季城过夜了。
    好好好,将军在季府随便转吧,老夫先去准备准备。季城主行礼告别,急匆匆地走了。
    阿昭,那季公子可有将故事说与你听?后恒同介泽在季府后花园闲走,季府内佳木葱茏,粉墙环护,山石点缀,甬路相衔,步入其中,心旷神怡。
    介泽心道:他本欲说与我听,结果不了了之,是我的错。
    介泽思虑片刻,换了一份说辞:不过是一些儿女情爱,何必过问,况且这样的龙阳故事,还是少听为好。
    你当真这样想?后恒脸色不好,停下了脚步。
    介泽敏锐地发现自己说错话了,他向后恒解释道:昭朏并非对季公子怀有偏见,昭朏只是不喜这些情爱之事。
    你还未成家。后恒看着介泽,眼睛里满是笃定。
    是。
    你可有过心仪之人?
    未曾。
    后恒仰头望天:未有心悦之人,当然不知这相思入骨可成疾,情到深处哪管他是不是女儿身。
    介泽发慌,一言不发,不敢看他,更不敢接应这话题,过了许久,介泽才问:将军若是得闲,我们去看看小公子如何?
    好。后恒答应介泽,脸色好看了些。
    介泽有个可怕的猜想,后恒这孩子从小就固执倔强,可千万不能走上这条不归路,自己定要看他成家立业儿孙满堂才能放心
    后恒与介泽进入屋子,季小公子眯着眼睛缝偷偷看介泽,介泽急忙关上房门,转身低声道:季小公子,先前匆忙有些话还未交代,请公子将你们的故事细细讲来,昭朏也好为公子去除心病。
    季小公子一个鲤鱼打挺蹦坐起来,看了看后恒,又望了望介泽,笑道:这个人就是你说的爱人?不错啊,你这般会疼人你们一定很幸福吧。
    介泽没料到这忽如其来的虎狼之词,低下头掩饰自己泛红的双颊。
    你同他说了什么?后恒很认真地看着介泽,抬头看我
    介泽依言抬头,还是不敢看后恒的眼睛:我和季公子说已经有心爱的人了。
    季小公子盘腿支颐,朝后恒道:不就是你么,昭朏没告诉你吗?你看他脸都红了,原来你不知道啊!
    后恒仍然看着介泽,对季小公子回道:现在知道了。
    介泽感觉一个头两个大,怎么和后恒解释?割头谢罪吧。
    可这季公子看热闹不嫌事大,又对介泽道:既然喜欢,为什么不早些告诉他,你们也不像我这般
    提及伤心处,季小公子情绪低落下来,介泽借着安慰季公子的由头,离开了后恒的注视。
    季公子,没关系,慢慢讲来。介泽还没有缓过来,声音有些颤抖。
    七岁那年,我爹为我请了教书先生,尹怀素是本是我的陪读,他一直陪了我十余年,我待他如同知心好友,后来不知道怎样就变了味。季小公子烦躁地揉揉头发,像是在自责。
    后恒听得极认真,他问道:你何时感到不对劲,又是如何发现的?
    季小公子眼眶泛红,瘪嘴抽泣道:我也不知道,就是见不得他同别人说话,他一刻也不能离开我的视野,一旦离开,我就感到恶心得厉害。
    恶心?介泽想着,这怕不是得了一种怪病。
    干呕,厌食,失眠之类的。季小公子揉揉眼睛,那时候我还没有发现我喜欢男人,后来,我爹把怀素赶走时,我才发现我已经离不开他了。
    这怎么听着像是被下了情蛊?介泽看着身边的后恒,发现后恒离得自己很近,就像快要依偎上来一样。
    这不是中蛊的症状。后恒得寸进尺,把下巴搁在介泽肩上。
    介泽总不能当着季公子面把后恒推开,只能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心道:后恒虽说长大成为大将军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介泽:季小公子你这个喜欢人的理由有点牵强,你到底因为什么埋下了情愫。
    季小公子心道:我怎么知道,作者大大安排,我为了不早早地领盒饭而出卖尊严,只是为了给你当一个启蒙人。
    后恒听着,把下巴搁在介泽肩上。介泽一抖:自从启蒙以后,我怎么觉得后恒也有点不对劲???
    明夷待访:季小公子,你这个表现不错,我会给你安排甜甜的爱情,今天演出费翻倍。
    ☆、不胜酒力
    我难道分不清楚是不是中蛊?喜欢就是喜欢,我就是这样没骨气没志气,怎么了?我就是喜欢他,想粘他一辈子,不想听我爹的话,不想给季氏传宗接代季小公子说着,掩面哽咽起来。
    介泽莫名触到了小公子伤心处,见他哭了,心软得不行。
    今天晚上尹怀素会来,你哭肿眼睛怎么好。后恒讥诮一句,季小公子立马不哭了,可能后恒看起来难亲近,季小公子委屈巴巴地向介泽寻求安慰。
    介泽本来就心软,任谁在他面前哭一鼻子,都能把他心给化了,介泽不自觉地放缓语气柔声安慰:今天晚上,他来见你,你最好道明这些事情,然后再看他态度如何。
    后恒看不下这磨磨唧唧的行为,直接对季公子道:来都来了,他定然心里有你,直接把事办了就好,明天我替你们跟季盛说。
    他如果不愿意怎么办?季公子很天真地问后恒,介泽实在忍受不了他们之间这样的谈话,无奈耳力过好,只能硬着头皮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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