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中作乐呗。”顾清往前坐了坐,“我给大皇子当替身多危险啊,万一死了,什么都没玩过不是太可惜了?”
说的也是。
还这么年轻,不小心死了确定挺可惜的。
“你也别太严肃了。”顾清劝他,“你保护大皇子一样危险,该放松的时候就放松放松。”
他指指崖底,“这里没人打扰,是个不错的地方,那群人知道我不是大皇子,肯定不会费劲找来,我们玩两天再回去吧。”
“不行。”远洋断然拒绝,“周玉他们会担心的。”
赵小白假扮大皇子的事他应该不知道,看他对赵小白的态度就知道了。
喝水怕烫着,走路怕累着,出个门偷偷摸摸跟在后面,聊个天在隔壁偷听,有人说大皇子一句闲话,立马拉出去打上一顿,宝贝的跟人民币似的。
他要是知道赵小白掉崖了,肯定会不顾一切的找来。
“我们可以跟他通个信。”顾清用筷子比了一下崖顶,“而且我的异能反噬,一时半会用不了,你有办法上去吗?”
远洋跟着看过去,这崖不是特别高,但是也不矮,他一个人好上,带一个人肯定上不去。
“待两天吧,两天后我的异能就恢复了。”顾清掏出手机,“先联系周玉,报个平安。”
他把手机下壳打开,拉出一个小型机械苍蝇,拧脑袋启动。
那苍蝇飞起,一会儿时间消失不见。
顾清也不急,打开手机等着,过了好长时间手机才叮的一声响,“有网了。”
这东西就跟无线网,或者小型信号塔一样,可以让手机联网。
顾清把要说的话发给周玉,周玉接到整个人都崩溃了。
【我们去玩了,不用担心,一切安好,勿念,玩累了回来。】
周玉:【……】
周玉:【我们?大皇子跟谁在一起?】
周玉:【你们现在在哪?】
周玉:【是不是带着那只黑猫?】
后面几条带着红杠,显示发送失败,他这边因为担心大皇子特意联了紧急网,信号很好,那就是那边的问题,那边断网了。
顾清发完消息就把网断了,避免周玉查到他的地址,事实上他一联网,地址就已经暴露了,不过搜山费时费力,等周玉调来人,他早就回去了。
顾清烤肉还没吃完,已经开始烤蔬菜,倒点油,铁签摆密点,蔬菜架上面,烤的滋溜响。
“油倒少了。”远洋一直盯着,“算了还是我来吧,换个位置。”
顾清从来没烤过东西,动手能力很差,蔬菜没插好,一高一低,等低的烤焦,高的那个还没烤透。
顾清也有自觉,二话没说起身,跟远洋换了个位置。
蔬菜烤的快,没多久上盘,跟烤肉摆在一起。
有肉有蔬菜也有酒,就差水果了。
顾清捏住空间项链,放出自己摘的果子,“请你吃果子。”
远洋瞥了一眼,“红的蓝的那些有毒,其它都能吃。”
顾清小心机被看穿,也不尴尬,哈哈一笑掩饰过去,“还是你厉害。”
他认不出果子,于是让远洋认,远洋知道,没拆穿他而已。
“为什么你什么都会?”顾清有些好奇。
“我不是什么都会。”远洋又串了一串蔬菜,“是你什么都不会,于是显得我什么都会的样子。”
他会的都是常识,做饭,烧烤,认野果,基本大家都会。
“说的也是。”顾清颇有些认同,“我以前身体虚弱,爸妈不让出来,我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凉城。”
“凉城?”远洋动作一顿,“凉城那么乱,你去那里干嘛?”
凉城十年前冒出一起因为过度出现在紫外线下,得了传染病的事,像瘟疫一样,转瞬整个城市沦陷。
扩散速度太快,国家为了避免外界的人染病,封了整个城市,引起凉城的人暴动。
后来派出大量的异能者,花了好几年才压了下来,现在凉城还在封着,基本已经成了一个死城。
“我去帮忙啊。”顾清放下筷子,双手交叉,“你忘了,我是异能者。”
他继续说,“我小时候哪都不能去,但是又因为有异能的原因,出现暴动和平常人解决不了的事,都会找我。”
远洋吃惊的看着他。
顾清摸了摸下巴,“我记得病的最重的时候我坐在轮椅里,被人推着去平乱。”
远洋沉默了一会儿,问,“没人了吗?”
“人手不足。”顾清解释道,“第一批异能者更像暴发户,有了异能后开始不甘于平凡,总想弄出点动静。”
远洋点点头。
其实别说是第一批异能者这样,现在都有很多这样的异能者,就像有些煞笔坐上某某某位置后就开始嚣张,公然动用特权。
今天打了医生,明天去招惹交警,后天说我爸是某某某我怕什么?
这种煞笔一直很多。
“辛苦你了。”远洋由衷感叹。
“噗。”顾清笑了,“也辛苦你了。”
深夜一两点,月光幽幽,四周阴凉,火星跳跃,顾清打个哈欠,“有点困了,你困不困?”
远洋刚睡醒,其实不太困。
他俩快中午的时候出的事,醒来天都黑了,睡了十几个小时,也就是说赵小白护了他十几个小时。
“你睡吧,我帮你守夜。”毕竟是崖底,四周都是森林,说不定有什么野兽毒蛇潜伏,不能两个人都睡,最少要醒着一个人。
“好。”顾清揉了揉眼睛,钻进被窝里。
只有一个被窝,底下铺了席子,顾清就算准备再充足,也不可能猜到是两个人遇难,不是他一个人,他只准备了自己一个人的装备。
筷子啊碗啊那些都是给自己替换的。
远洋坐在不远处看着火,也顺便看了看睡去的赵小白。
眼镜没了,光着一张脸,夜里暗,火光跟美颜相机似的,反而把人照美了,脸上的瑕疵过滤,越发显得人俊。
身上还穿着白天的睡衣睡裤,扣子坏了,露出大片大片的肌肤,被子只盖到胸前,精致的锁骨毫无遮挡,白皙的皮肤暴露无遗。
说来奇怪,赵小白的肤色就像两种极端,脸上又黑又长斑,身上既干净又雪白。
玉一样完美无瑕,通透明亮,色泽正好。
远洋控制不住咽了咽口水,默默离他远了些。
夜里凉,顾清冻的缩了缩身体,地上的影子跟着抖了抖,远洋没看人,但是看到了影子。
他站起身,轻手轻脚给人盖上被子,把那双修长消瘦的手塞进被子里。
赵小白睡的很香,对外界完全没反应,那手不知道是别着了,还是习惯放在外面,又从被子里伸了出来。
被子是咖啡色的,越发衬得手骨节分明,食指上的戒指小巧漂亮,跟手很配。
远洋想起在火车上的糗事,被逮到做亏心事,特别心虚,于是强忍着把玩的欲望,把自己一只手拷在翘起的树根上。
走不了就不会做其它事了。
这样一直到后半夜,远洋一个人无聊,又没有网,火也不需要怎么照看,他盯着火光,被催眠了似的,撑到早上六点睡了过去。
他刚睡下,顾清睁开眼,掀开被子赤着脚走来,招招手,远洋整个人飘了起来,往他这边挪,半路卡了一下。
顾清走近一看,发现远洋拷在树根上的手。
钥匙从远洋空间项链里飞出,被两根手指夹住,顾清开了锁,引导着远洋躺进被窝里。
被窝被他的体温暖过,热乎乎的,远洋偏着身子睡,不舒服,自己换了个姿势躺着,睡脸潮红。
顾清蹲在旁边,嘴角不由自主勾起,他想了想,掀开被子也躺了进去,抱着远洋睡,手指灵活的揉了揉远洋的黑发,像撸猫一样,绕着他的耳朵摸了一圈。
远洋睡的深,不仅没感觉,还做了个梦,不知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是什么,他梦到了一个坐轮椅的小男孩。
脸色苍白,表情无神,细长的眼睛下一颗泪痣,像点睛之笔,活了整张脸。
正值冬天,最冷的时候,轮椅上的人裹的跟个粽子似的,除了脸密不透风,被人推着过安检。
凉城封了,除了特殊人员没人能进去,安检一直很严,安检员要求他脱了大袄搜身,后面推轮椅的人大怒,“你……”
一只小手拉住他的袖子,“初来乍到,不要惹事。”
大袄的拉链被人拉开,一个消瘦的身体从里面钻了出来,小男孩手里拿着一块手帕,捂住嘴咳嗽。
安检员瞧了一眼弱不禁风的身形,加快手里的速度,两三下完成了检查,放他进去。
后面推轮椅的人也被迫配合,出来后愤愤不平的抱怨,“连我们都敢拦,下面的人越来越没规矩。”
“听说凉城最近有军火贩私自售卖军火给暴民,谨慎点是应该的。”小男孩一副大人模样,绷着一张小脸,煞是可爱。
他身子不好,受不了凉风,刚出来就是一阵咳嗽,断断续续,咳断气一样,听着十分揪心。
凉城条件简陋,衣食住行跟不上,屋里冷的跟外面没啥两样,连个火炭都没有,小男孩咳嗽越来越厉害。
日常出行全靠轮椅,有时候是自己一个人,有时候是别人推着。
他喜静,闲着没事就带着画板,一人一笔和一把轮椅。
经常会有人停下脚步,问他画的是什么?
他说画的是死人。
路人转头看去,发现上面画的是自己,于是恼羞成怒,又欺负小男孩一个人,冲上去就是一拳,可惜那拳遇到阻碍,被一层无形的东西抓住脖子,砰的一声摔了出去。
身后的瓷板碎裂,路人身上冒出熊熊烈火,刚要起身,脸上啪的一声挨了一巴掌。
小男孩手小,但是力气不小,
那一巴掌抽掉了路人半边牙,张嘴一吐全是血沫。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