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扯过顾清的领带，把他整个人拽过来, 随便拍了几下道, “这回不乱了, 快下来吧。”
    顾清还想说什么，被他拉着领带整个带下去, 顾清大急, “在外人面前给我留点面子。”
    还知道要面子？
    远洋出来后把他的领带松了, 给他留点莫须有的面子。
    就他这行为，面子里子都丢光了，远洋不好意思说他而已。
    这回领带是真的有点乱, 被远洋拽的，顾清在里面整理了一下才出来，跟在他后面。
    远洋人微言轻，即使走在前面, 还是没人理, 倒是顾清, 周玉和郑择全都看向他。
    “大皇子。”
    顾清有两幅面孔，刚刚那副无赖样收起来, 变成正常严肃的模样, 优雅又不失礼貌的点点头, “杨尚晓呢？”
    “在楼上。”郑择主动带路。
    “你把他一个人留在楼上？”顾清皱眉。
    “放心吧，他跑不了。”郑择掏出手里，手指拨拉几下，滑开一个软件，上面显示的是定位系统，最中间有个红点，还有几个绿点正在移动。
    毫无疑问，红点是杨尚晓，绿点是他们。
    几人都是成年男子，步子迈的宽，大步流星似的，没多久上了五楼。
    五楼有两户人家，一左一右，郑择拿了钥匙开向右边那间，门打开，里面一股饭香味飘来，厨房里有烧菜切菜的声音。
    杨尚晓听到动静，出来露个头，“你们来了。”
    脸上丝毫没有意外的神色，似乎早就知道。
    顾清赞赏的看着他，“预言异能比我想的还要神奇。”
    他走过去，“要不要猜猜我们来的目的？”
    厨房里的锅加了油，热了有一段时间，不能没人看，杨尚晓进去炒菜，“还能有什么目的，大皇子遇到难题了吧？”
    大皇子摇摇头，“不是我遇到难题，是他。”
    他让过身子，露出身后的远洋。
    杨尚晓看了一眼，目光变得古怪起来，“你是……”
    “我叫远洋。”远洋主动介绍。
    “好熟悉。”杨尚晓眉头紧皱。
    “你见过我？”远洋吃了一惊。
    “没有。”杨尚晓否认，“就是觉得……好熟悉。”
    他说不清是什么，干脆把最关键的部分含糊下来。
    远洋低头瞧了瞧自己，刚被顾清从学校里叫出来，还穿着校服，白色衬衫红色绣边，除此之外好像没什么特别的。
    难道是校服让他觉得熟悉？
    毕竟二皇子也是锦绣大学的学生，也穿校服，大概是触景生情吧。
    不过远洋感觉又不像，他有种杨尚晓透过他看别人的错觉。
    不应该啊，杨尚晓喜欢的是二皇子，看的最多的难道不应该是大皇子吗？毕竟俩人除了眼角下的泪痣之外，几乎一模一样。
    顾清可能会比顾白健康很多，他是正常的脸色正常的体型，但是顾白偏瘦，明显的营养跟不上。
    难道他看的是亲王？
    远洋继承了亲王的异能，异党劫杀过亲王，会熟悉也在情理之中，那古怪的眼神大概是担心亲王还没死？
    “你有什么问题？”杨尚晓一盘菜炒好，端出来放在桌上，“先坐下说吧。”
    这话本应该主人来说，杨尚晓说的自然而然，丝毫没有把自己当成阶下囚的意识。
    郑择这个房屋真正的主人也没介意，反倒帮忙招呼几人坐下。
    主位毫无疑问是顾清的，周玉坐他旁边，远洋正打算随便找个位子坐下，顾清指了指自己另一边，“坐这里。”
    大庭广众之下他是大皇子，不好拂了他的面子，远洋搬过凳子坐在他旁边。
    菜是提前准备好的，已经烧的差不多，最后一个是汤，炖了很长时间，这时候正好可以上盘。
    一桌子菜荤素搭配，很丰盛。
    “他做饭手艺比你好。”趁郑择和杨尚晓去拿筷子，周玉帮忙，顾清小声凑到远洋耳边说话。
    远洋：“……”
    呵呵，没他好你去吃他的吧，以后别老是嚷嚷着要吃这吃那，还要人伺候着。
    顾清一点自觉都没有，“卖相也比你好。”
    说着接过周玉递来的筷子去夹菜，“我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他吃饭很注意礼节，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才张口，“嗯……味道也……唔……”
    远洋趁人不注意，一个南瓜糕塞进他嘴里，南瓜糕很大一个，外面包裹着炸的丝粉，很干，塞进去顾清半天咽不下去，吃的怀疑人生。
    杨尚晓分完筷子，周玉也把勺子发完了，郑择拿的是碟子和碗，全部凑齐后才坐下来，像唠家常似的开口问，“你们东西都准备好了吧？”
    ？？？
    “什么东西？”远洋云里雾里。
    “杨尚晓的异能并不是平白无故就能预测未来的，他需要媒介。”郑择解释，“有点像古时候的占卜，知道的信息越多，占卜的越准，你们把整理的东西拿出来，给杨尚晓看看。”
    来之前周玉跟他说过情况，他也特别叮嘱过周玉。
    顾清现在说不了话，周玉自作主张，把整理的证据和信息包括案发现场的照片一股脑递给杨尚晓。
    “事情要从两年前说起……”虽然没有一起跟来，但是周玉对学校的情况了如指掌，比远洋知道的还多。
    两年前，一个女孩离奇跳楼自杀，遗言里曾经提到过‘神’，当时没人注意，只以为是对老天爷不公的抱怨。
    那女孩曾经被另外几个女孩殴打，死后身上还带着青肿，由于在现场没有挣扎过的痕迹，监控也显示那个时间段没人经过，警方判断是因被打而引发的自杀。
    再后来，打她的那几个女生一个接着一个跳楼自杀，情况跟她类似，都是从一个角度跳下去摔死的。
    有人说是那个被打的女孩灵魂出现了，也有人说是女孩的亲戚朋友帮她报仇。
    警方第一时间锁定跟女孩有关系的所有人，无奈发现竟然没一个有嫌疑的，上三代清清白白，别说是杀人，连杀鸡都不敢。
    把他们全部监视起来，隔天还是有个女孩跳楼了，也是当初殴打人之一，比较意外的是她居然没有当场摔死，被人抬进医院的时候嘴里还念叨着‘神’，‘神’出现了。
    警方这才联想到第一个女孩的遗书，里面说‘神’如果不讲信用，她做鬼也不会放过‘神’，于是警方得到一条连锁线索。
    被打的女孩因为怨恨，与一个叫做‘神’的不明生物定下契约，以自己的死为代价，要弄死打她的几个女生。
    然后那几个女生真的死了，因为死的离奇，又找不到凶手，这个案子被移交给异能管理局，交到叶平的手上。
    叶平第一时间展开调查，因为怀疑是异能者做的，特意带了检测异能的工具过去，可惜查了全校，包括被打女孩的亲朋好友，和另外几个女孩结怨的人，都没有找到。
    无奈之下这个案子变成了悬案，后来也不了了之。
    ‘神’潜水了一样，好长时间没有出现过，直到最近，又一件类似的案件出现。
    涉案人的背景跟当初被打的女孩相差无几，同样是在夜深人静的夜里向‘神’祈祷，希望欺负他的人消失。
    这次比较意外，那人竟然没死，但是伤害过他的人一个接着一个死去。
    死因每一个都很离奇，有被车撞的，有从楼梯上摔下来的，也有掉进池塘里淹死的，不一而足。
    学校的气氛因为‘神’一下子紧张起来，谈起这个‘神’语气都带着恭谨，还在花园里给‘神’立了个供位，时不时过来扫一下。
    这次向‘神’许愿的是个男同学，长的白白净净，挺讨喜的，五官阴柔，偏向女孩子，欺负他的人因为他长的娘嘲笑他，打他，还在没人的时候想强了他。
    男同学憋了很久，最终选择报复。
    他对这个‘神’挺讲义气，问他答应了‘神’什么条件，打死也不说，只说‘神’不让他说，说了就会死。
    因为情况特殊，已经被相关人员保护起来。
    这两个案件关联在一起，叶平意识到问题绝对没有那么简单，亲自上阵，潜伏起来，查探这个‘神’的消息，远洋是帮手。
    其实他这个帮手用处不大，一大帮人查了两个月都没查出来，就他跟叶平，希望渺茫。
    但是叶平说了，也许就是当初动静太大，所以才没有抓到他，这回悄咪咪的调查，趁那个‘神’放松警惕，一举抓回来。
    说起来容易，查起来才难。
    一般的案件最少要有个关联，比如你杀他，最少要有个理由，他打了你，你气不过杀他，这很好，几天就能锁定目标。
    但是这个‘神’跟案件本身完全没有直接关系，他单纯是因为别人许了个愿，帮人家实现。
    你根本无从下手，从受害人身上查？受害人只知道跟向‘神’许愿的人有恩怨。
    于是皮球踢到向‘神’许愿的男孩身上，但是那男孩也不认识‘神’，甚至都没有见过，只说虚无缥缈，看不见人，但是能听见声音。
    这尼玛直接往神鬼上扯了，案件越发难查，目前的状态就是无从下手，难倒了所有人。
    叶平的意思是先不打草惊蛇，从学校里的学生和老师入手，查查可疑的人，既然事件一直发生在学校里，那么这人一定是学校里的人。
    可惜的是依旧屁线索都没有，只能求助杨尚晓的异能。
    杨尚晓看到那男孩的照片愣了一下，“难道这个‘神’是女孩子？”
    照片上的男孩长的很清秀，五官精致，再加上白白嫩嫩，很惹人爱。
    假如那个‘神’是女孩子，就爱这口也就说的过去了，为什么第一个女孩以死的代价才能许愿，第二个男孩什么代价都没付就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因为许愿结果害死了很多人，这男孩已经被学校劝退，也是一种保护他的方式，因为激起了民愤。
    虽然那几个欺负他的人很可恶，但是罪不致死，再加上‘神’的加入，让事件变得更加棘手，又怕又寒，于是把矛头对准了那个男孩。
    这是可以预料的，怕是怕自己是下一个目标，寒是死了都白死了，根本抓不到凶手，在这样的情况下自然会集体排挤男孩。
    “这就要问你了。”顾清一个南瓜糕终于吃完，喝了一口茶说话，“这么多线索够不够？”
    线索其实还是很少，关于那个‘神’一点没有，只知道看不见人，但是能听到声音，据那个男孩的说法，声音是乱七八糟的，听不出男女，他也不了解情况。
    杨尚晓又把所有线索看了一遍，包括那些案发现场的照片。
    他手按在第一张自杀女孩的照片上，闭上眼，脑海里瞬间出现一个决然的身影，毫不犹豫从楼上跳了下去。
    “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