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南让赵东斌开车顺道去超市，小孩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得给他买些适合的牛奶和营养食物。他和赵东斌两个光棍，家里除了啤酒连瓶果汁都没有。冰箱里倒是塞了不少东西，可是除了比较方便的食物，就是什么拌菜、榨菜、香肠、鸡爪子、辣条……总之没什么小孩能入口的东西。
    两人在超市里转了一圈儿，只给乔北买了近两天的‘口粮’和两样玩具，其余的就等搬到新家再说。
    可能因为超市有促销活动，结账的时候排队的人挺多。
    乔南抱着乔北跟在赵东斌身侧，赵东斌推着购物车一边随着排队的人流挪动，一边翻弄着手机。
    排在他前面的一个胖女人不知怎么又退了两步，翻弄手机的赵东斌没看到，向前推的车子擦到了对方，赵东斌动作慢所以碰的很轻，他精力都在手机上没感觉到。胖女人倒是立刻回头狠狠的瞪了赵东斌一眼，接着就看到了旁边抱着孩子的乔南。
    乔南正和小孩说着话，刚刚给小孩拿了两件儿童玩具，其中的一个变形金刚玩具被小孩抱在怀里，乔南正说着那玩具会变成什么样的车，小孩听的很认真。
    女人尖细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哎呦，这不是乔南吗？”
    乔南和赵东斌同时看向胖女人，接着又是对看一眼。两人对这位胖大婶完全没印象，可对方的语气和那一脸的鄙夷都带着鲜明的敌意。
    女人清了清嗓子，刻意的翘着指头拢了下头发。那翘起的手指上带着枚钻戒，她显摆的就差把手递到乔南两人眼前，让他们仔仔细细的看清楚上面有什么。
    乔南的不理不睬，让女人很是气恼：“没家教，看到长辈都不知道打招呼吗？”
    赵东斌忽然指着那女人，像是想起了什么，接着就咬牙骂道：“真不要脸……你算是哪门子的长辈。”
    胖女人粗壮的手臂往腰上一按，摆了个标准的茶壶势就准备开骂。
    乔南摆了摆手：“你到底谁啊……把话说清楚。”
    胖女人一噎，接着扬起了下巴：“我是你爸的妻子……”
    这话说的真耐人寻味，旁边一堆排对买东西的人也竖起了耳朵。
    围观的人里还传来打趣声：“太逗了，是人家爸爸的妻子，结果人家儿子不认识她。”
    另一个人接话道：“后妈呗，看那架势也不是亲的……不过不用看架势，看脸就知道绝对不是亲生。”
    胖女人恶狠狠瞪了眼声音传来的大致方向，这种人挤人的地方很难看清多嘴的到底是谁。
    哼了她转头看乔南：“怎么说我也是你的长辈……”
    乔南冷了脸：“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他姓李我姓乔，改姓的时候就没了关系。上次我和李国栋说的很清楚。我五岁以前他那一大家子吃我妈的喝我妈的，五岁以后他没掏过一分钱养我。就算他提供了精子，我妈也算付了钱。”
    胖女人听了气的脸色涨红：“你才没良心呢，好歹他也是你亲爸，你说你不养活你亲老子，倒去孝顺你那个植物人舅舅。”
    赵东斌气的大骂：“放屁，是小舅舅养活的乔南，他连姓都没跟你们那一家子姓，不孝顺小舅还去孝顺你们那没人性的一家子。当年你们欺负乔南母子，还想霸占乔爷爷掏钱买的房子。后来不但一分抚养费不出，乔妈去世后你们还不要脸的妄图通过抚养权把房子弄到手。前些天李国栋那畜生听说老楼区要动迁，来逼着乔南卖房子。就没见过一个当爹当成这样的，乔南跟他妈妈姓就对了。”
    周围的人群立刻议论了起来，不少人都对胖女人投去鄙夷的目光。
    有人声讨那不要脸的一家子，有钱戴那么大的钻戒带，不拿抚养费不说，还有脸抢前妻留给儿子的房子。
    也有人打听到底哪儿的老房子要拆迁，想着能不能从中捞一笔。
    更有因为住的近看乔南眼熟，大致猜到了动迁的可能是自家住的区域，急火火的打电话跟家里人报信。
    场面顿时嘈杂混乱起来。
    胖女人闹了个没脸，又气恼赵东斌泄露了动迁的事。想到李国栋还想卖乔南住着的那栋房子，胖女人心中一阵打鼓。早知道就不招惹乔南，跟他显摆这枚钻戒了。万一这小子恼了把房子卖给了别人，到手的钱飞了不说，李国栋知道了肯定会找她算账。
    想着胖女人也没心思排队买东西，混入闹哄哄的人群里溜走了。
    乔南微蹙着眉，丝毫没受那些人的影响。
    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那胖女人炫耀钻戒的样子，她露出的手部皮肤带着些异样的灰白。如果不仔细看还不会发觉，可是乔南在末世挣扎了十多年，一眼就扫到了那种异样的灰白色。
    那颜色有些像被丧尸病毒感染的人，慢慢向丧尸转变的样子。对方明显手上的皮肤灰白的比其他位置严重，说明感染是从手部开始。
    只是无论被丧尸咬伤、还是抓伤，伤口不仅不会愈合，还会快速变黑散发异味。可那女人的手虽然灰白，却连个小伤口都没有。
    乔南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女人手部皮肤显现出那样的灰白色。他希望是自己多心，毕竟距离末世还有四个多月的时间。
    可万一真的如他猜想那样，或者说末世提早了呢。
    钻戒、钻戒……乔南猛地想到昨天那些工作人员从陨石里取出的类钻物体。难道是钻戒有问题？可是……他经历的末世里从未听人提起什么‘钻石’引发病毒……
    第23章 搬家
    乔南让赵东斌带着乔北先行回家，他找了个借口转了两条街去了家大型的粮油超市。
    这家店几乎供应着半个城市的粮油消耗，不仅仓储量大、品种齐全且价格十分公道。
    乔南直接找到了负责人，以四十万定金预定了大批量米面豆类以及调味品。
    负责人见惯了大订单，并不吃惊乔南要的数量，只是没有单位会要的品种这么齐全。就连一些不常见的米面类、豆类、调味品对方都下了大量定单。更奇怪的是连各种口味的儿童营养食品，对方也是成堆的定。
    只是这位负责人好奇归好奇，却不是个多事的人。一切走的都常规流程，半句多余的话也没问。约定好了送货时间和地点，乔南打车回了家。
    到家时赵东斌正在厨房里做午饭，乔北则开心的玩着新得到的两个玩具。
    乔南给一家风评不错的搬家公司打了电话，和对方约定明天上午十点搬家。接着又打电话改牵网线，折腾一应和搬家有关的杂事。
    午饭赵东斌看在乔北的面子上特意弄的四菜一汤，小孩吃的很开心，他自己饿了半天自然也吃的满意，唯独乔南吃的愁眉不展一脸的心思。
    赵东斌咽下嘴里的饭菜：“早知道今天我就蒸包子吃了，跟你这张脸绝对相配。来……跟哥说说，又有什么事儿让你这么发愁。”
    自从和重宝融合后，乔南就隐隐有些感觉。老宅子这里总给他一种说不出的危机感，好像再多待下去，就会有可怕的事情发生。
    放下筷子，乔南揉了揉太阳穴，简单的跟赵东斌把他的古怪感觉说了。如果能劝部分住户离开，或许能救下一些人。
    赵东斌听的直摇头：“先不说你这感觉准不准……能留到现今还没卖房子的人家，都等着拆迁呢。就算你说出花儿来，也别想劝他们离开！弄不好还会被倒打一耙……”
    乔南也叹了口气，赵东斌说的是事实。
    他隐约还记得几户和他们家关系不错的老邻居，不过大多都已经搬走了。只有二楼一个姓胡的大妈，好像还住在这里。
    想着乔南询问赵东斌道：“最近好像没看见胡大妈？”
    印象里这位大妈挺爱出来溜达，有时候就坐在下面挨着胡同口儿的墙壁纳凉，他上下班的时候总能看到。可出院也有两、三天了，都没见到这位爱说爱笑的老大妈。
    赵东斌一脸诧异的看乔南：“胡大妈在小舅出事前就被她儿子接去京城带孙子了，别告诉我你不记得了？”
    乔南一怔，怎么可能，他明明记得末世爆发初期，变成丧尸的胡大妈和几个丧尸邻居在楼道里游荡，不停撞门的情景。
    乔南隐隐觉得他重生后很多事情都有了变化，先是安久主动给他打电话，意外见到司怀鼎和秦邵衡，现在连胡大妈都早早搬离了这里。
    赵东斌看他一脸的纠结，摇了摇头。自打上次受伤住院，乔南整个人都怪怪的。
    乔北见乔南愁眉苦脸，夹了一块锅包肉给他：“哥哥吃肉肉。”
    乔南勉强扯出个笑脸：“北北真乖。”
    赵东斌见小家伙也皱眉，给他夹了块香菇，说教道：“北北，别学你乔南哥哥心事重爱皱眉头，当心皱着皱着就成小老头哦。”
    乔北有些怕怕的问：“真的吗？”
    见赵东斌煞有介事的点头，吓的小家伙连忙舒展眉头，而后不放心又用小肉手揉了揉眉心，他可不想提早变成楼下那个秃顶又满脸褶皱的老爷爷……
    赵东斌看他那小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又给他夹了块锅包肉。
    这栋楼的住户，关系好些的都已经搬走了。剩下的一些‘老邻居’，赵东斌没几个看着顺眼的。他从小就就是听着这些人明里暗里说自己命硬，克死父母的闲话长到大。而乔南虽然有个亲生父亲活着，还不如没有。要不是乔汉章护着他们，那些碎嘴家伙的唾沫都能淹死两人。
    乔汉章刚出事那会儿，邻里间传得都是他们这三个男人克人克己的话，连带着把乔汉章幼年丧母的事也拿出来说。意思就是他们三个都命硬，先前克死了亲近的人，现在是凑在一起互相克。
    特别是乔汉章的一个初中同学，就住在隔壁单元，平日里还笑呵呵一脸和善的跟他们打招呼，可知道乔汉章住院医药费跟流水一样的花，害怕乔南上门找他借钱，不借又会显得自家不近人情，竟然爆料说‘与乔汉章同车的人死相都极惨，就乔汉章一人活了下来’。说的那叫一个离奇诡异，就差直说跟他们沾上半点儿关系都可能会死于非命。
    那段时间搞的他和乔南像瘟神一样，大家看到他们都绕着走。其实赵东斌心里清楚，多数人不太相信那些神鬼说法，重点还是怕他们张口借钱。
    真是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想着赵东斌哼道：“人各有命……你就别乱操心了。”
    乔南无语，看赵东斌的样子，这里应该是没什么与他们交好的人家了。不过……末世后满坑满谷的丧尸、变异动植物，乔南还是希望有更多的人能活下来，共通抵御这些可怕的生物。
    不是他圣母，而是当你被潮水般的丧尸围城，杀到手软还要继续拼命的时候，你自然会怀念从前人群的接踵摩肩。
    哪怕有些让人不愉快的小矛盾，也好过这些随时扑上来啃食你血肉的家伙。
    吃过午饭，乔南让小孩回房间睡午觉。他和赵东斌则开始快速收拾东西，准备明天搬家。
    虽然乔南选中的搬家公司也有打包物品的服务，但是一些衣物、零碎的小东西乔南觉得还是自己打包更稳妥。两人直忙到晚饭前，才收拾了一多半。
    乔南给小孩煮了份从超市买的儿童营养面，细心的搭配了些蔬菜鸡蛋，小孩子吃的很开心。他和赵东斌则一人弄了碗没营养的泡面，草草吃了又开始收拾东西。
    两人动作很快，到晚上睡觉的时候，东西已经被打包好，就等明天搬家公司来人。
    第二天两人起了个大早，赵东斌带着乔北拿了小孩子的东西，先开车去了新租的房子，乔南则留在家里等搬家公司上门。
    看着堆了一地的物品，乔南也只能无奈叹息。这些东西如果收入空间，也就是个把分钟的事儿。他只需要收完东西坐车去新家，再将物品从空间里取出放在要放的位置即可。可没办法支开赵东斌，也只能选最笨的方式。
    趁着搬家公司还没上门的这段时间，乔南在手机上翻了不少信息，有果蔬肉蛋批发的，也有些副食批发，又打了几家电话询问了地址和大致的供货量，杂七杂八都被他做了标注添加到了记事本上。
    乔南选择的搬家公司很有效率，准点到达，没用半个小时，就将留下的物品快速封箱打包装车。乔南跟着箱车一路到了城北新租的房子。
    乔南租的这栋高层是一梯两户的结构，他记得物业人员郑婷诗曾经说过，住在他隔壁的是个古怪的单身女人。至于如何古怪郑婷诗没说，但是乔南却对邻居加固在外面的那道大铁门很感兴趣。
    组成铁门的铁条每根都比拇指还粗，缝隙间隔只一寸多。在这样物业安保齐全的小区里，不是一般的突兀。而物业居然没来找她麻烦，硬性让她拆除。
    乔南边琢磨着古怪邻居，边在门口搬弄工人们送上来的小件物品。听到楼梯一侧有脚步声，扭头就看到个带着橄榄球头盔，全身都包裹严实的家伙从那里走上来。
    第24章 离职
    虽然是五月末，可是白天的气温已经远超往年正常值。特别是现在这个时段，手机上提示有三十二度。搬家公司的几个工人已经汗流浃背，乔南也没好到那里，短袖衬衫湿哒哒的贴在身上。如果不是顾忌着几个工人师傅还穿着标准的工作服，乔南都想打赤膊搬东西了。
    而顺着楼梯走上来，那个带着橄榄球头盔的古怪家伙，非但一身包裹的不露半点皮肤，更是在头盔里面还带了个超大的医用口罩！
    对方单手提着个超大号的塑料袋，里面装了满满当当的东西，另一只手里握着个棒球棍，走起路来摇摇晃晃，乔南觉得他可能随时都有中暑晕倒的可能。
    怪人一出现，不仅吸引了乔南的注意，刚出电梯的三个搬家工人也将目光转向了他。
    对方很警觉的和几人保持着安全的距离，似乎几人敢靠近他，他就会毫不犹豫的挥动手里的球棒打人。
    搬家工人很显然觉得对方有精神问题，都很识趣停下动作和怪人拉开距离。乔南却微微皱起了眉，这人的装扮让他想到末世初期大家外出搜寻食物时的样子。为了尽可能避免被丧尸咬伤，大家都全副武装包得十分厚重不露皮肤。
    只是那时候是冬季，再如何也不会热到晕倒。这种时候捂这么严，中暑的可能更大些。
    那人背贴墙壁快速蹭到大铁门前，打开铁门上的锁钻了进去，又快速的将门锁好，好像慢一些乔南几人就会对他不利似的。
    直到怪人钻进入户门，彻底从眼前消失，几个搬家工人才长出口气。看向乔南的目光都带了几分同情。毕竟搬新家就遇到这样精神有问题的邻居，都不是件美好的事情。何况对方刚刚还提着棒球棍，怎么看都带有攻击性。
    带头略年长些的工人低声对乔南道：“出入时小心些吧，特别你们家还有个小孩子。”
    乔南知道对方是好意提醒，点头道谢，又招呼几人先喝点儿水再般剩余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