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东斌一把揪住年轻警员的衣领：“你小子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儿，别以为穿这身皮老子就不敢动你。”
    年长警员连忙呵止：“小孙，来之前你答应我什么了，再胡闹就给我回去，别在这儿瞎捣乱。”
    年轻警员当即就红了眼眶：“师傅，我哥都一连几天没回家了，打电话也没人接……要不是让人给绑了，那就是、就是给人害了呀！”
    赵东斌闻言，松开年轻警员的衣领：“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你也不能逮着个人就赖上吧。什么事你都得将证据，没证据就别胡乱冤枉好人。”
    年轻警员立刻指着乔南的鼻子对赵东斌吼道：“证据就是那天晚上11点多那片老住宅里好多人都听见有人凄厉的惨叫，证据就是你们明知道要拆迁还急着搬家卖房子……不心虚你们跑什么啊？跑什么？”
    “够了！”年长警员厉声呵止：“你给回车里等着去……”
    年轻警员气的狠狠抹了把红彤彤的眼睛，扭头就冲下楼梯。
    乔南表情依旧淡然，对那名年长的警员道：“惨叫声我也听到了，虽然我回来的很晚，不过我想老宅子那里人口密集，应该有人看到我是什么时候进的家门。至于我为什么搬家卖房子……你们可以去打听一下我的家庭情况，查查买我房子的那个人是谁……不过，我劝你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没什么用……”
    老警员点了点头：“这些我们已经派人去核实了，不久就会有结果，还希望乔先生最近一段时间不要离开奉州，有什么事我们也方便及时沟通。”
    说完也不再纠缠，转身离开。
    乔南关了门，满脑子都是年轻警员说的话。
    如果是司家报复了安久，查封酒吧倒是正常。可是‘有一点儿伤的都被拉走’这话就耐人寻味了。
    安久的酒吧是间会员制的高档酒吧，很少发生什么打斗事件，况且就算有人受伤，也不至于一丁点的伤就被拉走？又是拉走、又是单间儿隔离，除非……酒吧里有人感染狂化，而且抓伤咬伤多人，所以才会有后续的事情。
    乔南抓了抓头，事情能被这么快按下来，想必应该和秦邵衡有关。那司怀鼎到底是死了，还是被感染了呢？
    赵东斌看乔南一直沉思不说话，拍了拍他肩膀：“发什么呆呢？”
    乔南长叹一声：“我怀疑安久的那间酒吧里有人感染了病毒，至于那个出租车伺机……算了不说也罢。”
    赵东斌瞪眼：“我说你小子能不能别说半截话吊人胃口……”
    苏甜走过去扯了下赵东斌，低声道：“乔南会处理好，你别添乱。”
    赵东斌无语，什么时候他成添乱的了。
    龙息镇乔南是一定要去的，只是……他慢慢走到窗边，借着窗帘的遮挡探头看向楼下。
    那名年长的警员刚好从楼里出来上了警车，不过车子却迟迟没有离开。
    乔南叹口气，恐怕自己是被盯上了。既然白天不好出门，那他只有晚上走了。
    警车里，老警员的脸色极为难看，年轻的警员吸了吸鼻子：“师傅，我知道我太冲动了，您别生气，我……”
    老警员摆手打断他的话：“刚刚下楼的时候我接到付队电话，说是去乔南老房子调查的人里，小刘被咬成重伤……”
    “什么？咬成重伤……怎么会？”年轻警员诧异的瞪大了眼睛。
    老警员缓缓道：“付队说，乔南可能是害怕生父李国栋一家频繁骚扰，才把房子卖给了李国栋。昨天有邻居看到李国栋请了亲戚在乔南的旧房子里吃喝，说是为了给家里老贺寿。不过后半夜他们家吵闹的厉害，很多邻居都听到有人尖叫……”
    年轻警员皱眉狐疑：“那跟小赵被咬成重伤有什么关系？”
    老警员叹气：“付队说从几个现场警员传给他的照片看，那房子里比分尸现场还恐怖，到处都是血和碎肉，还有三具被啃咬的面目全非的尸体，其余的人都疯了……小赵他们去的时候在门外就看到有血迹渗出来，破门进去就被那帮疯子扑倒了……子弹都打空了，那帮疯子就是不松口……”
    年轻警员听的瞪大眼睛：“不会吧……这、这也太邪门儿了……”
    老警员搓了把脸：“刚刚上头下了封口令，受伤的所有警员和那一家疯了的人都被拉走了……我看这事儿啊，不简单……”
    年轻警员拧眉看向乔南家的方向：“师傅，你说……这乔南在酒吧跳舞，酒吧就出事。大部分人都关了，他跟没事儿人似的……老房子卖给生父，那一大家子惨死的惨死疯的风，还连累咱们队里的人，结果现在他还是什么事儿都没有……他在这里到底搞了什么鬼？”
    老警员咂了咂嘴：“他的确有点儿嫌疑，先盯他两天再说……”
    吃过晚饭乔南换了身衣服，准备出门。
    赵东斌趴在窗户上往下看：“嘿，我说这俩人还真盯上咱们了……”
    乔南翻出自己的驾照塞进夹克口袋，边抓过个双肩包往里塞了些东西边对赵东斌道：“这两天你让苏甜陪北北住我屋里吧，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没什么事儿尽量别外出，特别不要去老房子那边……我总觉得那边有大事儿要发生。”
    赵东斌扫了眼挂钟显示的时间：“你这个点儿走，还要费时间甩掉那两个尾巴，怕是到龙息的时候都要后半夜了。”
    乔南系好鞋带，玩笑道：“没事儿，我这种大客户，应该不会被拒之门外。”
    出了小区乔南就近叫了辆出租车，直奔奉州市最大的一处夜市。
    喧闹拥挤的人群让乔南有些恍惚，他不禁感叹命运的奇诡。只可惜用不了多久，这些鲜活生命中的大半就会变成疯狂嗜血的怪物。
    乔南一路点选着小吃，从夜市头一直吃到了夜市中段。
    一路跟随的年轻警员忍不住抱怨：“这小子怎么这么能吃，他不是从脚趾尖儿到脖子都是胃袋吧。”
    年长的警员见乔南坐在不远处吃的安稳，也就近点了两分小吃，递给年轻警员一份：“别抱怨了，先吃点儿东西垫垫肚子。他这样乖乖的逛夜市，总好过……”
    话音戛然而止，他被乔南一路的表现麻痹，只是两句话的时间，刚刚乔南坐的位置就没了他的人影。
    两名警员再没心思吃东西，急忙拨开人群寻找，越追越远。
    乔南从一处结实的支架棚子上面翻回来，看着远去的两个人影，选了另一个方向出了夜市。
    随手招了辆出租车，乔南打算去奉州市区南边的腾水县。他隐约记得那里有条路段没有监控，也是去往龙息的必经之路。
    他打算到了腾水县就找个没人的地方取出空间里的箱车，然后开着它去龙息取定的兵器，再转道去龙息周围的几处养殖地基，看看能不能多收集些物资。
    伺机一听出城去腾水，直接要了一百。乔南懒的跟他计较，点头算是答应。
    伺机见乔南给钱给的大方痛快，话也多了不少。谁知刚载着乔南过了老城区不久，就一阵的急速颠簸。两人在车里被抛上抛下撞了个头晕眼花，车子更是打斜往路边的一颗大树上撞去。
    好在伺机狠狠的踩住了刹车，硬是在距离树身前半米处停了下来。
    两人惊魂未定的下了车，乔南还好，伺机额头上却被磕出了个扣子，血糊了一脑门儿，看着就挺吓人。
    此时的马路上已经一片的混乱，到处都是人们的咒骂叫喊。乔南两人已经算是非常好运，大量的车子不是撞在了一起，就是翻到、撞树、撞护栏，撞行人。
    轻伤的惊慌失措，重伤的倒地不起，光是看着就够触目惊心。
    乔南发现在他们行驶这条马路的一侧，顺着马路的走向纵向裂出了道不知延伸出多远的沟壑，而马路上也带出了高低起伏的褶皱。这些褶皱就是导致他们车辆颠簸的原因。
    乔南紧抿着唇，心脏一阵的狂跳。
    这些痕迹怎么看怎么熟悉，只是那该是末世中期才会有的变化，怎么可能现在就闹成这样。
    思索间远处传来惊喊，别人或许听不清，可是乔南自从修炼功法后耳力也远超常人。
    司机按压着还在渗出鲜血的额头，对一旁的乔南道：“老城区那边到底怎么了，我听着惊喊声都混成一片了……难不成那里比这儿还糟糕？”
    乔南遥望着黑暗的老城区，仔细听着那些叫喊的方向，足有一分钟才回道：“地陷，老城区不少地方都发生了地陷……”
    第37章 执念
    乔南第一时间给赵东斌打了电话, 听闻老城区发生大面积地陷, 赵东斌惊的半晌都没说出话来。
    如果不是乔南坚持带他出来租房子, 现在埋在底下的人里就得有他们哥俩儿外加一个乔北。
    赵东斌让乔南多注意安全，要是觉得有危险就赶快回来。乔南只能在心里叹气, 末世后哪里又能是安全的, 只有努力搏出一条生路。
    乔南询问赵东斌刚刚城北有没有什么异常，赵东斌非常肯定的告诉他城北一点儿震感都没有。乔南嘱咐赵东斌尽量不要出门, 地陷后市面上怕是会更乱。
    挂了电话乔南借着明明灭灭跳动的路灯，看向远方混乱的路况。想要开车过去是没可能了, 看来他要徒步走过去, 然后再想办法打车。
    出租车伺机捂着脑门上的血口子问乔南：“哥们儿，你还打算去腾水县啊, 这大晚上的太不安全了, 我看你还是明天再说吧。”
    乔南扫了眼他那一脑门儿的血，随手塞给伺机两百块：“赶紧去医院包一下吧。”
    背着包乔南快步穿过混乱的街道，直走了一个多小时，才算出了混乱的区域。可惜都没人愿意出城，乔南只好一路步行。中途遇到个好心的车主，这才算蹭了一段儿路。
    好不容易到腾水县的时候，都已经晚上十点多了。乔南也不打算这大晚上赶路了，寻了个没人的地方，把箱车从空间里拿出来, 直钻进车里睡到了凌晨才发动车子赶往龙息镇。
    龙息镇不大, 按照苏潜龙给出的地址, 乔南很快就找到了他的工坊。虽说才早上八点，苏潜龙这里已经热火朝天的在打造兵器了。
    苏潜龙显然把乔南当成了某个有钱没处花的富二代，乔南也懒得解释，拿着苏潜龙打造好的兵器一件件过手。
    乔南最先看的是自己要的改良三棱刺，握在手里感觉不错，舞动了几下手感很好。摸着棱刺手柄上的暗纹，乔南心里才感觉有些踏实。
    一一检验完毕每样兵器，苏潜龙对乔南也有了新的认知。本以为就是个会几招花拳绣腿的小白脸儿，没想到还真是个行家。
    鉴于上辈子和苏潜龙打过交到，觉得他还算是个不错的人物。又念及上辈子苏潜曾说过他妻女惨死，如果有机会重活一世，他必定会做好准备保护好妻女。
    乔南最终对苏潜龙提起奉州出现的疑似高传染病，希望他多存粮食注意不要被感染。苏潜龙却十分不以为然，甚至还笑话乔南大题小做。乔南也只能暗自感叹人生悔恨都盼早知道，可又有几人珍惜了早知道。
    苏潜龙挽留乔南希望他能住一夜再走，至少也让他以尽地主之谊。乔南却觉得和眼下这个苏潜龙话不投机多留也无意，何况他还要去周边生态养殖基地，算起来时间也不宽裕。
    两人就此别过，乔南直奔一处水产基地。这里出产湖蟹鱼虾，虽然不是全国驰名，却也在地方上有不错的口碑，不但品质优良种类也相对多些。
    乔南绕过环湖的路往村子里面走，可还没进村子，就听见远远有哭声传来。
    他将车听在村口锁了，徒步进了村子。刚过个转弯，就看见一群人聚在村头广场上，不知道在商量什么，不过怎么看都带着满面的愁容。还有几个女人已经哭开了，直嚷嚷着全完了。
    看样子也知道村里肯定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乔南不由感叹自己来的不是时候，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询问购买水产的事。
    蹲在一旁皱眉抽烟的老汉看着乔南面生，一身穿着也不像是他们村的人，就走过来问道：“小伙子，外地来的？”
    乔南忙道：“大伯，我是奉州的，听说咱们这儿东西新鲜味道不错，就想过来看看。”
    老汉闻言紧盯乔南道：“这么说，你是来买水产的喽。”
    乔南点头：“对，我是来买水产的……”
    话还没说完，刚刚聚在广场上愁眉不展的一群人就冲过来围住了乔南。
    乔南有点儿傻眼，看着这群村民个个瞪着眼睛一副如狼似虎的架势，禁不住有点心里发毛。
    老汉拍开挡住他视线的一个村里人，追问乔南：“你能买多少水产？”
    乔南心中想着当然是多买些最好，可是嘴里却道：“我想先看看货再决定，好就多买些。”
    老汉咂吧咂吧嘴：“我们这儿的水产那是没话说，只是……小伙子，你跟我交给底，你最多能吃下多少货。”
    乔南想了想：“保守估计，要是好五吨以上没问题。”
    老汉眼睛顿时一亮，拉着乔南就走：“来小伙子，你先来跟我看看货。”
    乔南一路被老汉拉着往户高墙大院的房子那里走，远远的乔南就看到那处房子外面有辆辆三轮车，正在往个一米多宽狭长倾斜的水泥槽子里面倒鱼虾螃蟹。
    那三轮车一看就是改装过的，鱼虾从水泥槽高的一端倒下去，会慢慢往低的一端滑，围在水泥槽四周的工人就会快速的将各种鱼分类检出来装箱，再抬到后面的大冷库里。
    乔南注意到从水泥槽里划过去的鱼虾螃蟹个头有大有小，忍不住微微蹙眉。再看装货的村民们也是个个愁眉不展，其中一个村民叹息的捞起一个指长的小鱼苗扔到旁边的水桶里。而边这样装着死鱼苗的水桶有好几个。
    老汉看到他的表情，叹了口气：“小伙子，不满你说，昨天夜里开始，我们外面的水塘里就闹开锅了……那鱼虾是拼了命的往外蹦啊，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问题，今天一大早就看到大片大片的鱼虾漂在水面上。看着就让人心疼啊！”
    老汉抹了把脸：“我儿子就在县里工作，多少有些门路，怕是有人投毒害人……立刻就拿了好几个品种的水产去化验，可人家专家说没啥问题，就是缺氧……你说说，这好好滴咋就缺氧了呢。”
    乔南安慰道：“大伯您先别急，容我看看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