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荣对小纪氏道,“你去厨下瞧瞧,母亲爱喝羊肉汤,叫厨下备上一盅。”
小纪氏柔顺无比的下去了。
待小纪氏走了,宋荣又打发了屋里丫头婆子带着宋嘉让下去梳洗、准备吃饭,方对母亲道,“那两个丫头,心大了。母亲再抬举她们,她们倒要做我的主了!”
宋老太太有几分不悦,道,“你不娶填房,她们倒没这些不是。”直觉儿子是受了媳妇的挑拨。
宋荣脸上也不大痛快,道,“如今在母亲心里,两个丫头倒比儿子都重要了?”
宋老太太气的直骂宋荣,“这是什么混帐话!”
“可不是么,要不然怎么母亲总要我跟她们睡觉去?”说着,宋荣还小声骂道,“真是两只小狐狸精,没迷惑了我,倒把我娘给迷惑了。”
宋老太太给儿子气笑,握拳捶儿子几下子,骂,“你不气死我是不罢休的吧。”
“娘——”宋荣搂住母亲的肩,亲昵无比,“娘你向来疼我,我看中娘的丫头,娘都遂我的愿。只是,那些丫头不过是个玩意儿,给儿子解闷儿而已。娘你还真抬举她们,倒给她们脸了呢。不管我是睡小纪氏、还是睡姨娘丫头,谁伺候的我舒坦,我睡谁?就跟平日里烧的菜似的,本就味儿不好,娘还非要逼儿子吃。”
宋老太太依旧不大高兴,骂宋荣道,“当初涎皮厚脸的要了我的丫头去,这才几日,就丢脑后去了!哼!”
宋荣忙打叠起万千小意,总之,晚上传菜之时,老太太已是满面欢颜,心情舒畅。
小纪氏何等聪明之人,她温顺恭敬的服侍着老太太,心下已是明白:这个家,还是老爷做主的。
第二日,两位姨娘碍于昨晚宋荣训斥,没听到传唤,未敢一大早的去给主母请安,却不想早饭后小纪氏倒命丫头请她们过去。
小纪氏直接对两位姨娘说了叫她住西厢给大姑娘腾地界儿的事,两人心下自然不愿,只是如何敢在小纪氏面前表现出来。哪怕再没脑子,经过这几日也能明白,宋荣对小纪氏不同于原本的大纪氏,可是喜欢疼爱的很呢。
如今小纪氏锋头正盛,柳姨娘与翠姨娘只得暂时偃旗息鼓,乖乖搬家。
当天下午,宋嘉言被人抱到了小纪氏院中东厢养活,她身边的人未动分毫,小纪氏还大方的将嫡母武安侯夫人特意陪嫁在她身边的心腹梁嬷嬷给了宋嘉言。
小纪氏说的光明正大,道,“楚奶娘是犯了错的人,不过是咱家宽厚,又有姐儿的脸面,故此暂且留着她,看她可知悔改?可见,到底要有个妥当周全的人在言姐儿身边,我才能放心呢。嬷嬷就操劳几年,待姐儿长大,我重谢嬷嬷。”说着,小纪氏眼圈儿一红,叹道,“就是地下的姐姐,知道嬷嬷能伴着言姐儿长大,也会感激嬷嬷的。”
话到这个地步,梁嬷嬷只得行礼谢恩。
☆、4、第四章 ...
梁嬷嬷能被武安侯夫人派到小纪氏身边,跟着陪嫁到宋家,自然是第一等心腹的妥当人。
小纪氏将宋嘉言交给梁嬷嬷照看,自然有自己的考虑。第一,先安了嫡母之心;第二,宋嘉言如今不过一小奶娃娃,说句良心话,小纪氏不过是在宋荣面前说的好听,其实打心里,并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小纪氏也没什么心思照看宋嘉言。不过,她也没有把宋嘉言养死的意思。故而,交给梁嬷嬷,也省得自己费心。其三,养小孩子可是个费心的事,用宋嘉言分散梁嬷嬷的心思,也省得这老货总是盯着自己。其四,自己亲养前嫡女养大,对自己的名声也有好处。
如此,小纪氏将宋嘉言放到自己院中,实不必操半点儿心,却是一举四得,好处无限。
在小纪氏眼里心头,宋嘉言不过一奶娃娃,如今,她的心思都在应付宋老太太的刁难上。
小纪氏是个很能忍耐的人,甭管宋老太太如何冷眼挑剔、冷言冷语,小纪氏只管闷头听着,至于听进去多少,就不知道了。反正每天宋荣落衙回家,小纪氏都会欢欢喜喜的迎上前,跟宋荣说些家里的事。
至于宋老太太偶尔道,“你既是贤妻,便给姨娘们安排安排,如何轮流伺候你们老爷,这些也是你的本分。”
小纪氏当下柔声细气道,“媳妇早就盘算过了,正想跟老太太商量呢。媳妇想着,一个月三十天,李姨娘身子不好,不敢叫她服侍老爷。余下媳妇,老爷初一、十五到媳妇房里,是给媳妇的脸面。因媳妇要照看言姐儿,余者二十八天,媳妇想着,柳姨娘、翠姨娘就轮流着服侍,对半分。老太太说可好?”
宋老太太一路靠着儿子方有了今日富贵,在她心里,最宝贝的便是两个儿子。如今小儿子宋耀外放,她跟着长子宋荣住,宋老太太最担心的莫过于儿子“有了媳妇忘了娘”呢。原是想给小纪氏个下马威,叫她知晓厉害,不料小纪氏半分不争宠,倒把宋荣往妾室房里推。竟然有女人这样不识好歹,“嫌弃”儿子还是怎地?
总之鸡蛋里挑骨头,总有不是之处。宋老太太脸上闪过一丝怒色,正待发火,小纪氏已是一脸惶恐,道,“媳妇自知蠢笨,若老太太觉着不好,教媳妇就是。”
宋老太太当下一噎,是啊,她本是怕儿子被媳妇勾引了,方寻小纪氏的麻烦。现下,小纪氏半点不争宠,极大方的将宋荣往妾室房里推,她还能说什么呢?总不能叫小纪氏去争宠吧。宋老太太无语可讲,到底心下气不顺,遂不耐烦道,“什么事都我去操心,要你有什么用?”
小纪氏愈发惶恐,第二日,小纪氏眼睛微红,跟宋老太太诉苦道,“昨日,媳妇将两位姨娘轮流侍侯的话一说,老爷便恼了。”
宋老太太又骂,“真个没用!”
小纪氏闷头只管听着。
结果,宋荣整整一个月都歇在小纪氏房里,哪怕小纪氏不方便的那几日,也未有例外。
其实,小纪氏心里也打着鼓呢。没有哪个女人会愿意把丈夫往别处推,不过,小纪氏心思灵活,且她生于侯门府第,本就是姨娘所出,见惯男人三妻四妾。又担心把宋荣约束的太紧,倒让宋荣厌烦于他。故而,自己不舒坦时,便安排了宋荣去西厢。
不料,宋荣并无此意,小纪氏欢喜至极,一晚上眼睛里都是满满的笑意。宋荣何等精明之人,早瞧出小纪氏的心思,床间安歇后方低声问她,“我不去厢房,你这样开心?”
小纪氏嫩藕一样的手臂环着丈夫坚实的颈项,柔软的身子散发着淡淡的幽香,小声道,“老爷,我高兴的紧。”她本就是庶出,生母是得宠十几载的章姨娘。章姨娘论见识出身绝比不过武安侯夫人,不过,论如何讨男人的欢心,章姨娘自有一番心得。她就小纪氏这一个亲女,早在小纪氏出嫁前,母女两个私房话中,章姨娘已尽数告知了小纪氏。故此,小纪氏绝不似寻常大家闺秀那般矜持又自重身份。她紧紧记着章姨娘的教导:除了男人的宠爱,什么都是虚的。若嫁个男人守活寡,那些贤名叫来有什么用?
何况宋荣生的如朗月明星,这样的俊俏多情,又肯疼宠于她。小纪氏心里喜欢的紧,更不愿将丈夫拱手让出。
“就是这样不大贤惠,我也高兴。”小纪氏声音娇软,“老爷只喜欢我,我也只喜欢老爷。”
宋荣拍拍她的脊背,心中怜意无限,道,“爷也喜欢你。”
宋嘉言觉着,小纪氏是个神人,绝对是女人中的战斗机。
由于小纪氏独宠于宋荣,柳姨娘翠姨娘两个,整整小半年也摸不到宋荣一根鸟毛,两个貌美姨娘厢房寂寞,便喜欢到东厢来,打着看宋嘉言的名义跟翠蕊等说话聊天、打发时光。
故而,托福于两个满腹怨气的碎嘴姨娘,宋嘉言听了满耳朵的八卦。包括小纪氏与宋荣晚上要折腾到三更天,把个宋老爷折腾的每天得喝补药吃大力丸才能满足小纪氏这骚货。
当然,两个姨娘说这种话时,酸的像刚喝了二斤醋回来。
不过,偶一次梁嬷嬷听到这两个姨娘不着调的话,当即把二人撵了出去,再不叫她们进东厢来,以免污了大姑娘宋嘉言的耳朵。
梁嬷嬷不愧是侯府出来的,自有其见识,言语间提点翠蕊道,“本就是奴才,难道给家里爷们儿做了小,便不是奴才了?一颗心摆正,日后到了年头儿,求主子给看门好亲事,哪怕是嫁给奴才,到底是正头夫妻呢。”像武安侯府的章姨娘,如今小纪氏的亲娘,虽是受宠多年,诞下二子一女,那又如何?
即便武安侯为了家中爵位考虑,已是将庶长子记在嫡妻名下充为嫡子。但,章氏,该是姨娘,还是姨娘。
章家那一家子,该是奴才,还是奴才。
梁嬷嬷身为武安侯夫人的心腹嬷嬷,自然对姨娘之流非常瞧不起。而且,梁嬷嬷在照顾孩子上面,的确很有一手,由她管着东厢的事,宋嘉言不但每日奶喝的香甜,还能吃些蛋奶羹、香米粥之类的辅食,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的白胖水灵起来。
再有,宋嘉让这个哥哥也经常来看她,还会送些令人哭笑不得的礼物。什么蝈蝈、陀螺、哨子、小鸟儿,有一次,宋嘉让不知从哪儿抓了一条僵死的蛇,险些把满屋丫环婆子吓得半死。叫宋荣知道,狠狠骂了宋嘉让一顿。
若不是上有宋老太太心肝儿肉的护着、下有小纪氏死命的拦着,宋荣非揍人不可。后来,宋嘉让便被宋荣拎去上学念书了。
要说这些事,宋嘉言是如何知晓的,宋嘉让不是个能存得住事的,也不管宋嘉言听不听得懂,来瞧妹妹时便嘀嘀咕咕的说给妹妹听,说自己念书多么辛苦,学堂里的先生打手板之类。
每听宋嘉让唧咕念书辛苦,宋嘉言都忍不住在内心深处翻白眼,便是她也听说宋老太太念叨过当年便宜老爹宋荣当年是如何的天资卓绝,三岁识字五岁做诗,众人敬仰,偏还没给“伤仲永”,还一路过五关斩六将,直接金榜题名。如今看宋嘉让这提起念书就苦大仇深的模样,不用比较也知道这家伙在念书上绝没有继承老爹的天赋才华。
有时,听宋嘉让诉苦,宋嘉言真想安慰安慰宋嘉让。
不过,宋嘉言依旧十分小心,哪怕她觉着随着她渐渐长大,有一些前世的记忆,好像越发模糊。但,宋嘉言是谨慎的,她不敢在任何人面前露出半丝与众不同来。于是,在宋嘉让跟她说话时,她便伸出嫩嫩的小手,握住宋嘉让一根手指,“哥哥、哥哥”的叫他。
每当这时,宋嘉让便非常开心,将所有课业上的烦恼抛诸脑后。
宋嘉言觉着,或许这就是血亲的魅力,宋嘉让对她,一直非常好。
兄妹两个融洽非常,倒是宋老太太,的确是让宋嘉言长了见识。
这年头,高门大户,即便媳妇不好,再没哪个婆婆会亲自上手教训的。毕竟,身份教养在那里。便是寻常庄户人家,除非遇着泼妇,也断没有这样的事。
结果,宋老太太就是把小纪氏给打了。
兴许是小纪氏低眉顺眼了太久,瞧着太软豆腐,宋老太太骂的不过瘾,直接上演了一出全武行。小纪氏娇娇嫩嫩的脸庞,肿了半边。
宋荣刚一回家,便有机伶的媳妇将事情回禀了宋荣。宋荣直接回了主院,见小纪氏脸色苍白半毁容、怔怔的坐在床头,身边还站着个俏生生的翠裙丫头。
“老爷回来了。”小纪氏想笑却笑不出,一低头,两行泪就掉在了裙裳之上,晕出小小的湿痕。宋荣已是几步上前,坐在小纪氏身畔,握住她的手道,“你受委屈了。”
小纪氏摇一摇头,指了指一旁的丫头,连声音都没有多少力气,道,“这是老太太赏给老爷做妾的。老爷也认得,翠珠,给老爷见礼吧。”
宋荣有才有貌有地位,正是身富力强之时,何况宋老太太十分乐意给儿子抬举通房姨娘,自然是家中丫环眼中的大肥肉。
翠珠自然瞧得出老爷太太心情不佳,故而,脸上不敢有半分欢颜,只是老实的行过礼。
宋荣直接唤道,“绿云,去叫方忠家的进来。翠珠年纪也大了,看看府里可有年纪相配的小子……”宋荣话一出口,翠珠已惊的花颜失色,扑通跪地上哀求,“老爷太太若不喜奴婢,奴婢情可回老太太身边服侍。”她毕竟是老太太身边的丫头,便是太太,再不情愿,不依旧带她过来了么。
翠珠这种伎俩,宋荣尚不放在眼中,当下冷冷道,“罢了,看来她自有宏愿。如此,便令方忠家的给她寻个好去处,倒省得辱没了她。”
翠珠一声哀鸣,再想求饶,已被绿云与红香两个堵了嘴、扭了胳膊,强行拖了出去。
小纪氏忽然一声痛哭,扑到丈夫怀里,那种痛哭的声音,连东厢里正在睡觉的宋嘉言都给吵醒了。梁嬷嬷见她醒了,先给她把尿。尽管实在没面子没尊严,不过,这么刚刚一周的年纪,宋嘉言能把路走稳就很不错了。至于拉屎拉尿之人生大事,的确需要人帮忙。
小纪氏一场大哭,多少隐忍委屈,咬牙一句没提。最终,小纪氏哽咽道,“我想回家了。”
宋荣回家直奔主院,又处置了翠珠,安抚小纪氏,便是不想小纪氏回武安侯府去诉苦。闻言,连忙取出帕子给小纪氏擦眼泪,道,“今日已是晚了,何况这样回去,倒叫岳父岳母伤心了。”
小纪氏在宋荣的怀里抽泣着,“我想我姨娘,我真想我姨娘。”
“我好想回去,跟我姨娘说说话。”小纪氏哭成个泪人,道,“我又怕这样回去,叫父亲母亲问起来,可要怎么说呢。”
宋荣稍稍安心,柔声道,“莫哭了,等再过几日,我休沐,陪你回娘家看看可好?”
小纪氏抽咽着点了点头,绿云早命备了温水,宋荣一叫,忙便捧了进来。小纪氏洗了脸,眼泪仍是止不住,道,“当初父亲陪嫁了我个别院,都是我无能,叫老太太生气。不如我先带着言姐儿到别院住几日,待老太太消了气,我们母女再回来。也省得老太太见了我不痛快,老爷也跟着两相为难。”
宋荣在衙门是主力,劳累了一天回来,家里又鸡飞狗跳,此刻,不禁叹道,“母亲那里,我亲去说。你累了这一天,先让他们传晚饭吧。我去母亲屋里看看。”
小纪氏拉着宋荣的袖子,两眼红肿,水波摇曳,柔声道,“莫跟老太太着急……就是,就是翠珠的事,老爷也慢慢跟老太太说。”
宋荣拍拍小纪氏的手,方起身去了。
也不知宋荣如何解决了宋老太太,反正接下来,不仅宋老太太安分了,连带西厢两个姨娘也明显沉寂了许多。
又一个月,小纪氏很顺利的被诊出身孕,宋荣脸上也跟着喜气洋洋,于朝中钻营起来,愈发卖力了。
倒是武安侯府出了件不大不小的事,章姨娘一家子,原是武安侯府的家生子。不知因何,突然提出要自赎出府,做良民去。
武安侯府如何反应,宋嘉言不得而知,但,梁嬷嬷私下叹了好几回气,还直念叨,“人心不足蛇吞相啊。”
小纪氏倒是喜气洋洋的,她初有身孕,自己又是个精细人,滋补的一张俏脸都圆了几分。小纪氏是这样对宋荣说的,“人哪,谁都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我是姨娘生的,至如今,姨娘都常常自责,说是对不住我,把我生成庶女。”小纪氏柔柔一笑,“小时候,说不羡慕大姐、二姐是假的。不过,姨娘对我非常好。谁嫌弃她、看不起她,我与弟弟们是从姨娘肚子里出来的,万不能这样不孝的。如今,章家知道上进,我真高兴呀。”
小纪氏说的坦荡,且她容貌明媚,正因有孕,滋补有方,连身材都圆润有料了许多,整个人喜笑颜开。宋荣本就喜欢她,见她这幅模样,便道,“既然自赎为良民,可有住的地方?”
“总会有的。”小纪氏笑,低声道,“我就是想跟老爷说一声,我想私下打点些东西给章家送去。就是不知道,成不成?”说着,小纪氏一脸期待的望向宋荣。
“应该的。”宋荣应的非常干脆。
武安侯府的大致情况,宋荣还是知道的。
章姨娘生下二子一女,哪怕家生子出身,如今武安侯府没有嫡子,将来武安侯府的爵位产业,若无意外,便是庶长子纪文的。
纪文是小纪氏的同胞弟弟,有武安侯教导着,为人做事都不差。
母以子贵。
哪怕纪文已记在嫡母名下,但,他的生母是章姨娘,这是无庸置疑的。当初,大纪氏过逝后,武安侯府实在舍不得宋荣这支已经开始崭露头角的潜力股,再为宋嘉让宋嘉言兄妹考虑,方有了择庶女嫁给宋荣做填房的意思。
其实,依宋荣在朝中的势头,若不娶纪家女,他也能寻一门好亲。
不过,宋荣科举晋身,出身平平,始终少了那么一丝底蕴。
何况,他的确心仪小纪氏。
不论小纪氏的品貌、出身,宋荣都喜欢。
如今,却是越来越喜欢,尤其,小纪氏是纪文的亲姐。
而纪文,是将来的武安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