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货不对板 第23节

    夏医生:“……”
    “你还是去找那交警吧,那个你喜欢。”夏医生捏了捏眉心,忽又叹一口气,“说真的,以后你别给我打了,我不想见你。”
    他这次说完果真挂掉,麻利儿地把宋也拖到黑名单,又把过往俩人的短息记录一并删了个干净。等到做完这些,自己叹了口气,又坐回床上,抬手把枕头底下的一个塑料袋子拿了出来。
    那是宋也借给他穿的衣服,他知道那衣服贵,所以回来后洗干净就叠了起来,又怕蒙尘,外面罩了层塑料袋保护着,然后放到枕头底下。有时候看书看累了,自己偷偷伸手摸一下,就会开心一会儿,好像他跟那人在谈恋爱一样。
    可是到底不是谈恋爱,谈恋爱应该是项臻和梁鸿那样的,虽然项臻压力也大,经济也一般,但是他又高又帅又有魅力,梁鸿也是真心爱他,每次眼睛都粘在项臻身上拔不下来。他们聊得来,彼此欣赏,愿意妥协和付出。而自己和宋也,就是一段扭曲的肉体关系。
    宋也不喜欢他这样的,宋也也不会跟别人谈恋爱去公园,买几块钱的东西,吃便宜量大的路边店。自己只能靠欲擒故纵地吊着他才能让他有点兴趣,可是现在自己受不了了,尤其宋也跟那交警搭讪的时候,他觉得就像是有人照着自己狠狠扇了一耳光。
    与其迟早要分开,不如早点清醒,抽身出去。
    他把衣服收起来,给同城快递打电话,临要拨通却又犹豫,在宿舍来回走了几趟,最后一狠心,干脆自己拿着衣服去送了。
    第26章
    梁鸿去给宋也送东西的时候才知道他跟夏医生闹崩了。
    宋也对着一箱子草莓叹气:“你给我这么多干什么, 我吃又吃不了,用也用不着。”说完拿起一个放嘴里叼着,又拿一个凑鼻子底下闻,往手上碾了碾。
    梁鸿心疼地直喊:“这牛奶草莓贵死了,要不是我妈非让我给你带,我才不愿大老远送来让你糟蹋呢, 打车费就花了我好多。”
    宋也一本正经道:“这不是糟蹋,我是看看手感如何。”
    梁鸿:“……”他没想到宋也一旦泄了底, 竟然这么奔放,连草莓play都能玩。
    他脸皮还不够厚,心里又好奇, 支吾了一下套话:“你跟夏医生还好这一口啊?这个好玩吗?不卫生吧?”
    谁想宋也一挥手:“玩个鸟, 掰了。”
    梁鸿大惊:“怎么掰了啊?”
    宋也把那天的事情一说, 最后无辜地耸了耸肩:“你说这人是不是有病, 我跟他说了两句他就把我拉黑了。我心想拉黑就拉黑呗, 谁稀罕。结果后来他又过来给我送衣服来了,事儿逼还不拿自己手机打,去外面找公话。我哪知道公话是他啊,还以为是推销的呢……半小时打一次,后来天黑了还不消停,我气得打算接起来骂一顿呢,这才知道是他。”
    梁鸿:“……”这夏医生也够倒霉的,从半下午等到天黑,冻都要冻死了吧。
    宋也又道:“而且你是不知道他多欠啊, 几个小时都等了就急那几分钟吗?催催催催个没完,我让他一催也着急啊,得儿,一懵逼,穿着睡衣拖鞋就出去了,门一关才想起来握草我钥匙没拿。”
    梁鸿忍不住替人辩解:“……这个就不能怪他了吧,你丢三落四的钥匙忘了好几次了。”
    宋也翻他一眼,没再说话。
    梁鸿好奇后续,拿胳膊捣他:“后来呢后来呢?”
    宋也道:“没了。”
    梁鸿:“……”
    宋也又问:“哎这草莓手感还挺好,还有吗?再给我一箱。”
    “想吃自己买去,水果摊上多得是,”梁鸿八卦不着没好气,在一边哭穷,“我现在穷死了,要养孩子了。”
    安安这两天在他这算是正式住下,梁鸿稍一留意,才发现原来小孩花钱这么厉害。虽然说养孩子是有钱随便花,没钱计划花,但大部分人都不愿让小孩输在起跑线上。吃食穿衣如此,投资教育更是如此。
    梁鸿也知道班上有些学生家里条件很普通,没报任何补习课和兴趣班的也有。他以前以为江安安应该跟那几个人差不多,但这阵子接触下来,梁鸿又听了其他老师反馈,才不得不承认安安的基础要落后一大截。
    后来他跟项臻说起,后者才告诉他,安安之所以转学就是因为在原来的学校受排挤。那校长跟项崇山有过冲突,所以老师也见风使舵地不待见他,其他的小孩子心思敏感却并非天生善良,知道安安不受老师保护,于是欺负的也更加厉害。后来无论买房还是转校,都是无奈之举。其实安安能插班到梁鸿班上,还是张主任到处打听托了人情,其中曲折远比梁鸿想象的多。
    梁鸿默默听下,等到第二天立马联系了自己认识的一个同学。那同学原本在重点初中任教,后来嫌上班太累又不自由,于是辞职下海,自己办了个补习学校。这两年规模扩大,也渐渐有了些名气。梁鸿知道那边请的老师都是名师,只不过收费不菲,打电话一问,老同学给他了他亲情价,折扣不低,算下来一课时也是过百。
    梁鸿虽然自己就是老师,但是平时时间并不充裕。而且小孩子对于不同老师的讲课消化吸收的程度也不一样,他有意锻炼一下安安,让他多出去接触适应,于是跟他商量后,仍是报了个寒假补习,每天上午补课两课时,下午则是去兴趣班跟着玩一会儿,安安自己选了几样兴趣课,梁鸿左右看着,给他勾了个跆拳道。
    当然兴趣班的花费要另算,好在孩子不抵触已经是最省心的地方了。
    这样一算,前前后后加上他打算给安安买衣服的钱,还没怎么着已经过万了。如果以后长期住一起,难免还要注意吃饭穿衣、补充营养、课余活动、出门旅游……梁鸿之前的确有些不知深浅,心想幸好自己还有其他收入,要不然靠着自己和项臻的工资,有孩子和没孩子还真是天差地别。
    他念及此又心疼项臻,难怪这人每天活的像头拴在磨盘上的牛,没白没黑的干也没混地轻松一点,偏偏还烂好心,明里暗里不知被人坑了多少回。
    这次的阿姨也算是个坑了,项臻周六那天晚上特意回去一趟处理这事,梁鸿在家左等右等,见饭都快凉了他都没回来,于是不放心地去看了看。谁想他去的时候那边阿姨刚回来没一会儿,正在诉苦说自己不容易。
    她一开始大概还真有些意外,又觉得项臻好糊弄,左一句右一句自己的辛苦。等到梁鸿敲门一露头,她才怀疑是梁鸿说了坏话,只叫屈道:“我这不是不管孩子,我也管的啊,那个小孩,我天天给他做饭,再怎么着每天都是正经炒菜,总比外面干净的对吧?晚上他自己泡一泡也没有问题啊,我们乡下的孩子都是这么过来的。”
    梁鸿当时简直气乐了。项臻脸色也不好看,只碍于李诗清的面子,仍客气道:“还有吗?”
    阿姨说:“能有什么,我过来你这边是不收钱的,但我儿子还在医院里,我得给他花钱,你们医院收费又那么高,我不得出去挣吗。”
    项臻听到这听不下去,只得打断,冷声道:“张姐,我并不是不打算给你钱,只是你一开始拒绝,我怕你收着不安心,暂时同意了而已。如果你真做得好,想要钱我们也可以商量个数,有其他意见也可以提。不管怎么样事情都不是这么办的,我把儿子交给你,你让他自己放学,自己吃饭,这样跟我让他自己在这住又有什么区别?伙食费我也没缺,你就让我儿子吃剩菜,你儿子连菜带汤换花样?”
    他平时待人还算温和,这些冷下脸,人高马大顿显神情不善,那阿姨须眉打眼的还不服,但到底没说什么,只嘀咕道:“现在这么冷,我上哪儿去找地方住啊?”
    项臻正色道:“这些我还真管不了,我只能管我自己家的事情,您看着吧,给你留两天功夫,你就出去找地方住也好,住宾馆也好,我这边是不可能了。两天后我们这清空出租,你不走我就得报警。”
    他这下把话说决,转身就往外走,走出两步见梁鸿还在那左瞅右瞅,只得又把人给拉出来。
    等俩人走出去了,项臻才叹了口气,感慨道:“我实习那会儿,有一老前辈对我挺好,经常跟我说,以后一定要警惕下跪的病人。这些人多半事前下跪,事后闹事。我那会儿不懂,但这话一直记着。没想到这道理不仅是医院,其实在外面也一样,话说十分的人可能只会做三分,看着可怜的人内心也未必就善良,这事还是我粗心了。”
    梁鸿就怕他老好人,一听这话倒是松了口气,忙安慰他:“也不全怪你,毕竟是李老师介绍的,这样的话还请她吃饭吗?”
    “再说吧,”项臻笑了笑,又想起刚才,诧异地问他:“倒是你,刚刚在那看什么呢?”
    梁鸿如实道:“我看家里有没有值钱的什么东西,有的话先带走。”
    “没值钱的东西,”项臻抬手搭住梁鸿的肩膀,往怀里一带,道,“我最值钱的就是你了。”
    这会儿正是吃晚饭的时候,小区里亮着几家灯火,路上灯光昏暗,人也不多。
    梁鸿心里美滋滋地,头一歪靠他肩上,嘴上却故意讨嫌:“你也太不孝顺了,枉你爸妈含辛茹苦把你养大,现在好,娶了老公就忘了娘。”
    项臻扭头瞅他,抬手勾了勾他下巴,笑道:“其实我在他们跟前也是这么说的,最值钱的是他们。”
    “……”梁鸿顿时没好气地抬眼瞪他,又退开一步踢他屁股。
    “晚上再闹,”项臻躲开,笑着仍把人拉住了,又道,“还有一件,这边房子我就交给中介了,联系电话留你的,房本就搁你那。等租出去后租金也直接由你收着吧。”
    梁鸿答应了,忍不住笑他:“这是几个意思啊?这么早财务就要上交啊?”
    “是的,上交财务和公粮,”项臻使劲他腰上搂了一下,笑了笑,“当然,目前工资有点少,公粮有点多。等再过几年上岁数了,估计就反过来了。”
    梁鸿听了会儿反应过来,差点让他给笑趴下。
    那阿姨又赖叽了一天才搬走。梁鸿没跟她接触,让保安帮忙收了钥匙。下班后立刻找家政,把那房子彻底打扫了出来。隔天又找人往地面上贴了一层新的地板革,拿白色涂料重刷了墙壁,加了两组装饰灯。
    这样一整小房顿时焕然一新,白净整洁的还显得大了不少。
    梁鸿又把旧家具都拉去二手市场折价卖掉,从家具城淘了两件打折处理的样品,等布置妥当后才往外报价。
    当然他还不忘自己贴金,跟中介说这是一位很有品位的xx人士的房子,平时自住十分爱惜,精装修第一次出租……
    他会吹会收拾,租金也比项臻报的多出了四百,好在房子地脚好,交通便利,往外挂了没几天就被人抢着租走了。一年的租金被交到了他这里,梁鸿也不客气,把那笔钱存了起来,打算作为安安的教育基金。
    周四期末考试,梁鸿监考到最后一场,终于迎来了自己的假期。只不过假期时间略短,下周还要回校阅卷做评比和写报告,而他这边租的房子也正好到期,需要趁周末搬到新房去。
    安安放假后先去了爷爷家玩,项臻跟医院请了一天假,过来帮梁鸿搬家,等东西归置好,俩人饭也没吃,推着挤着先一块去了浴室来。
    浴室热水蒸腾,叫人有些透不过气,梁鸿起初还有些放不开,后来一想安安不在。等以后小孩常住这了,俩人上个床他还连动静都出不了。这么一想放开了一点,干脆尝试着哼哼出声,哼哼一会儿胆子更大,干脆浪叫起来。
    项臻差点让他叫得腿软,干脆抬手关了热水,只管着把人按在墙上加速冲撞。俩人在浴室折腾一趟又湿漉漉地一块滚到了床上。
    卧室的窗帘只拉了一层纱,仍是下午时分,光线明亮又不刺眼。项臻一手捞着梁鸿的腰,让他跟自己面对面,随后慢慢用力,又低头去吻他。
    他觉得此时的梁鸿有种不一样的美,平时这人看着是可爱清纯,但是在床上俨然是另外一副模样。他不觉看着上瘾,想要慢慢品味,谁知道对方并不领风情。
    梁鸿刚刚从上一波里缓过劲儿,心里觉得过瘾,就忍不住睁眼看他,小声催促道:“快点呀,你慢吞吞的想什么呢……”
    项臻没答话,过了会儿才忽然笑道:“在想《论语》”
    梁鸿:“……啊?”
    项臻故意乱动几下,一本正经道:“子曰:欲速,则不达”
    第27章
    二月份学校开始放寒假, 项臻那边也终于结束了值班,开始正常上下班的日子。他们科室还算清闲,只要不值班晚上七点基本能离开医院。项臻刚从一年的老总生涯中解脱出来,每天一下班就有种自己刑满释放的愉悦感。
    当然更开心的还是回家见老婆。梁鸿的新房虽然离着医院有点远,七点钟路上车子也挺多,等他随着车流到家多半都要快八点了, 但是感觉还是不一样。毕竟家里有人做了热饭等着,孩子也安安稳稳的待着, 跟之前的冷锅冷灶简直天差地别。
    除此之外,他还发现自己的味蕾强健了不少,刚开始觉得梁鸿做饭真难吃, 后来再吃两顿, 就觉得好像也还行。等最近几次, 竟然想一下就觉得很有食欲了, 也是神奇。
    当然只要项臻有空, 家里的家务多半还是他来做。比如梁鸿好不容易放了寒假,不用早起去学校了,项臻便干脆让他睡到自然醒,自己早起半小时把早饭做好,给他和安安留在锅里。梁鸿犯懒换下来的衣服放一边,他下班回去就随手收拾放到洗衣机里。
    项臻对这种生活很满意,至于钱款花费,他也暗暗算过。安安住在梁鸿那后省了不少钱,房子出租又多了一笔, 而自己的工资差不多刚好能负担三人的各项花费,等年后一升主治,主任再分点奖金,或许还能有点余钱。
    至于梁鸿,他挣得钱就管他自己玩就好。
    项臻骨子里还是有点大男子主义,恨不得家里所有的花销都自己出,养老婆养孩子,哦,还有老婆的猫和甲鱼。
    宋也听他说的理所当然,忍不住道:“握草,你也太宠着你对象了吧?以前怎么没看出你是个情种?”
    “什么叫宠啊,多难听,”项臻皱眉,还纠正他:“这是应该的。”
    宋也转头又跟梁鸿说,梁鸿高兴道:“真的吗?他还没跟我说。”
    宋也嘁了一声,说他:“又要给我塞狗粮啊,你是不是又要说你也想养家照顾他?”
    “没有,”梁鸿嘿嘿笑道,“我挺高兴的,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我以后就花他的钱了。”
    宋也震惊道:“不是吧?你挣得不比他多多了啊?”
    梁鸿的工资和项臻差不多,但他有部分额外收入。一部分是炒股,当然这个最近半年一直套着没挣钱;另一部分则是商铺房租,算下来一个月四五万。祝成朗朋友开的网红咖啡店租的就是梁鸿的店面,只不过没人知道而已。
    梁鸿以前没跟项臻谈过这个,等后来项臻说过不想同居的原因后他更是不敢,生怕后者因为收入差距再有心理压力,毕竟项臻还要准备考博,本身事情就很多。
    梁鸿道:“没有啊,我们俩工资一样。”他说完又压低声,跟宋也解释,“我正想跟你说呢,你别跟他说我有租金的,我们家项臻比较好面子。”
    “还你们家……”宋也啧了声,过了会儿问,“他早晚不得知道吗?”
    “那等他问到了再说,他不问我也不会主动提。”梁鸿自己已经打算好了,认真道,“我今天特意为这个去买了个手账本,记录我们家的收入和支出。我算着都正好呢。”
    他拿着电话去翻新本子,掀开第一页:“我们家昨天花费共120,这里面酱油和盐能用很久,所以平均下来每天应该比这个还少,所以工资肯定够用了。我的钱存起来当公用小基金。”
    “还公用小基金,你真是没过过日子,”宋也在那边笑话道,“你昨天120就都吃的吧?每个月水费电费物业费算了没?丸子猫粮猫砂三文鱼自制算了没?还有看电影啊那些的……”
    梁鸿理所当然道:“那就动用小基金啊?反正小基金就是用补充的。大头还是花的我老公的。”
    宋也问:“那安安呢?”
    梁鸿得意道:“项臻那房子租出去了,年租四万,正好以租养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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