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总。”
    “嗯？”商丰城抬眸，“说。”
    “小华山不会出问题吧？”
    “你希望出还是不出？”商丰城把汤碗放到中间，江凯看了看碗，伸手接过去盛上汤，这孙子不被伺候会死。
    “当然不希望出。”江凯说，“出了问题，我前半年的心血都化为乌有了。”
    “如果我是你，现在我会把江氏大厦处理掉，甩掉烂尾重新开始。”商丰城语气轻描淡写，
    “项目资金拿去填债不是理智的行为，一旦出问题，你就全完。”
    江凯拿公筷给商丰城夹了一个虾，说道，“江氏大厦还有账务纠纷，目前不好出手。而且那是江氏集团的招牌，那是千古罪名。”
    “一栋楼不算什么，形式主义，保住江氏的核心才重要。”商丰城对江凯夹虾的行为很满意，便多跟他聊了两句。“你父亲的股权转移到你的名下了？”
    “嗯。”
    “不应该这个时候转。”商丰城道，“对你不利。”
    江凯蹙眉，若有所思。
    “一旦有个明白人，你这要出问题。”商丰城道。
    江海转移资产导致公司破产，一旦追究起来，江海所拥有的东西可能难保，即使转移到江凯名下，也没有多大作用，反而把江凯也拉进坑里。
    江凯没说话，端起桌子上的茶喝了一口。
    “江氏并非小公司，上面要查，你这些烂债可兜不住。”
    江凯是想赶在查之前把债填平。
    “那怎么办？”
    商丰城对上江凯天真的脸，停顿片刻道，“平市的地以你的名义买，如果江氏出问题，你可以脱身。尽快把江氏大厦出手，小华山的项目资金抽离，至于以前的债务，能填多少是多少。现在，你保证你所涉及的项目不要出任何违法行为。”
    “你的意思，把江氏扔了？”
    “必要的时候。”
    江凯没想到商丰城会是这样的建议，扔掉江氏他没想过，太胆大，也太绝情。一旦江氏查出问题，江海就完了。
    江凯没说话，快吃完饭的时候，江凯说，“我再看看情况。”
    两人出门，商丰城穿暗灰色衬衣，一如既往的内敛沉稳。坐上车，江凯的手机响了起来，江凯看到来电是孙巍。
    另一边商丰城上车，江凯接通电话。
    “gerry？”
    江凯抬手扯松领带，轻笑，“有事儿？”
    江凯的声音轻飘诱人，商丰城转头看过来，江凯坐直。
    “你还在s市么？”
    “已经离开了。”
    车开出了小区，江凯看到一辆熟悉的车开进了小区，江凯回头看了眼。电话里孙巍的声音热情不减，说道，“那什么时候我们谈谈投资？”
    “周三在h市。”江凯说，“我请你吃饭。”
    “那好，我记着了。”
    电话结束，江凯又回头看那辆车的方向。手机装回口袋，忽然想起来那是谁的车，苏萍律师。
    刚刚过去的是江海么？
    江凯咬了下嘴唇，脖子上突然多了一只手，江凯倏然转头对上商丰城沉邃的黑眸，江凯心里一咯噔。
    “商总？”
    商丰城只是摸了下他的脸颊，就收回去，他点了一支烟，“看什么？”
    “刚刚好像我爸过去了。”
    商丰城回头看了看，车已经出小区汇入车流，也看不到什么。
    “你爸？”
    江海还有后路，真是百足虫死而不僵，竟然也住进了江畔。
    江凯转头看向商丰城，商丰城说道，“他身体怎么样？一直没去拜访。”
    您老就别去拜访了，本来江海还能多活几年，再拜下去怕是立刻就要去见祖宗了。
    “不怎么样。”江凯说。
    “下次回来一块过去看看。”
    江凯立刻想到上次沈老的见面，商丰城这个变态什么事都做的出来，他立刻抓住商丰城的手臂，“能别跟我爸见面么？”
    商丰城回头，黑眸深沉，注视江凯片刻，伸手微粗糙的指腹刮过江凯的脸，落到他的喉结上，嗓音轻慢，“江凯。”
    “我就剩这一个亲人了。”江凯抿了抿嘴唇，说道，“商总，我还想他多活几年。”
    第42章
    商丰城看了他一眼，收回手掐灭了烟，吩咐司机，“停车。”
    江凯眯了眼。
    司机打了把方向，车在路边停下，商丰城说，“下车。”
    江凯看着他，片刻后推开车门下去，狠狠甩上了车门。
    操！
    黑色奔驰飞驰出去，绝尘而去，江凯单手插兜转身大步就走。
    这阴晴不定的老东西。
    江凯招手拦了辆出租车，坐上车打电话给赵涵，“订两张机票去平市。”
    “现在么？”
    “对。”江凯对司机说道，“去机场。”
    “赵涵，把公司材料带上，你跟我一起过去。”
    “好的。”
    江凯扯掉领带揉成团装进口袋，车上了高架桥，他转头看外面。雾蒙蒙的城市，江凯按了按眉心，想抽自己一耳光，真是个傻逼。
    他又不是只有商丰城一条路，何必求着商丰城？
    商丰城装什么大头蒜，爱他妈走走去。
    江凯拿出手机打给江海，江海接的很快，“凯凯？”
    “爸。”江凯说，“搬过去了么？”
    “嗯。”江海说，“你放心吧，我这边还有人。”
    江凯想了一会儿，说道，“你觉得现在江氏怎么能翻身？”
    “江氏大厦出手。”江海说，“把我推出去。”
    江凯蹙眉，“爸——”
    “债务不平，江氏难发展。”江海说，“我没几年好活。”
    “闭嘴吧。”江凯心里很不爽，说不出的滋味，他跟江海关系不好，可真看着江海去死他也做不到。“我会处理。”
    “你怎么处理？”江海突然提高了声音，“你是不是去求姓商的了？”
    江凯的声音戛然而止，江海剧烈的咳嗽，半晌后才平息，说道，“他不是个好东西，少跟他混。”
    “我说我处理就我处理。”江凯也大了声音，说道，“我已经成年，我有能力担得起这一切，你给我安生点待着。马上把家里地址发给我，我过几天回去看你，就这样，你不准乱来。”
    江海沉默，江凯说，“你在平市还有人脉么？我想弄块地翻身。”
    “人脉是有，怕你贷不出来钱，投资需要钱。”
    “我拉人干。”江凯说，“有人出钱。”
    江凯原本想拉孙巍做小华山项目，现在看来小华山变数太大，平市更稳妥。平市是个盈利的项目，
    “我有个朋友现在在平市，跟我关系还不错，我把联系方式给你。”
    “好。”
    江凯挂断电话，握着手机沉思。这个圈子里没有谁是吃素的，不管是商丰城还是孙巍，都想从他身上啃点肉下来。江凯得尽快立住脚，不能再给人折腾他的机会。
    五点江凯在机场和赵涵见面，赵涵穿着t恤牛仔裤，扎着利索的马尾。江凯看她，赵涵因为赶路热出了汗，白皙肌肤红晕明显。
    “江总。”
    江凯脱掉西装外套顺手扔进了垃圾桶，解开领口扣子，大步往里面走，“机票。”
    赵涵取了机票两人就直奔登机口，还有二十分钟才登机，江凯坐下喝了一口水，转头看赵涵，“张总那边什么态度？”
    “张总没说什么。”赵涵说。
    江凯喝完水，接过电脑，“平市最近几年的房产情况，帮我做个报表。”
    江凯低头露出脖子上的吻痕，怔住。
    “有难度么？”江凯没得到回应，转头看赵涵，“嗯？看什么？”
    赵涵的脸刷的一下红了，摇头，“没难度，我这就查材料。”
    江凯看着赵涵的脸，忽然凑过去，赵涵吓一跳立刻抬头，“江……江总？”
    她的眼睛很大，黑白分明。
    江凯盯着她的脸，内心没有一丝的波动，江凯蹙眉又坐回去，“没事。”
    广播通知登机，江凯收拾电脑起身往入口处走。
    一个小时的飞机，江凯到达平市天已经黑了，江凯出机场上车。平市荒凉的多，放眼望去，一片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