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巍看着江凯呆住，从他认识江凯，江凯就是小奶狗的形象。齐刘海柔软偏黄的头发，此刻他弄了个板寸，显得五官更为凸出，冷冽硬朗。
    “孙总？”
    孙巍回神，“什么时候剪了头发？”
    江凯扯了下嘴角，“很丑？”
    孙巍笑了起来，熊眼眯着，“很好。”
    江凯眯眼，“真假？”
    孙巍端详江凯，这个人真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很爷们。”
    江凯整理身上的衣服，说道，“赵涵，材料带了么？”
    赵涵把材料递给江凯，“都在里面。”
    江凯拿出来翻看着，找出平市开发材料递给孙巍，说道，“我原本打算地谈下来再跟你聊这件事，怕再生枝节。”
    孙巍接过来翻看，表情渐渐凝重，江凯这份材料很核心了。
    “现在江氏出了问题，我要单干，拉不熟的人不如找你。特区文件下来，平市的赚头大了。”
    孙巍看了江凯一眼，上次江凯说这件事，他并没有当真。他不缺钱，也不指望江凯能拉他赚钱，他只想泡江凯。
    但看到这份文件，他又重新审视江凯。
    “你认真的？”
    “当然，我像开玩笑的么？”江凯抽出另一份文件，说道，“这是公司规划。”
    江凯得给自己留个后路，他不能在江氏集团上吊死。
    “公司会放在平市，这是第一步。”
    “这些文件你从哪里得知？”
    “我昨天跟平市的刘启东一块吃饭，现在平市已经开始了。”江凯拿出平湖规划图，翻开跟孙巍说道，“这里会是一个最高点。”
    孙巍看江凯，江凯黑眸落在规划图上，坚定又自信。
    孙巍说，“前期需要投入多少？”
    “买这块地要五亿左右。”江凯说。
    孙巍又看资料，江凯跟他讲公司的发展前景。
    车到了酒店，江凯孙巍一前一后进酒店，赵涵也跟着一块。孙巍对江凯实在太没底，如果几千万就算了，上亿。这钱砸的不明不白，不一定能收回来。
    江凯给孙巍倒了一杯酒，说道，“不是整个平湖，我只要北边，南边商丰城拿下了。”
    “万城？”
    江凯点头，顺口道，“那老东西速度快着呢。”
    孙巍喝酒的手一顿，转头看江凯，“你跟商总很熟？”
    “还成吧。”昨晚睡一个被窝负距离接触，熟不熟？
    对面赵涵一下子就呛住了，之前不知道怎么回事，在酒店看到江凯跟商丰城上一辆车，再不知道怎么回事那是傻子。
    江凯抬头，赵涵起身，“我去趟洗手间。”
    匆匆离开。
    “现在事情还没成就把材料给我看，这么信任我？”孙巍看着江凯近在咫尺的盛世美颜，心里痒的同时又感慨江凯变化很大。
    “我信你啊。”江凯举起酒杯跟孙巍碰了下，一饮而尽，笑着看向孙巍，“我信谁都会坑我，你不会。”
    孙巍心情大好，喝完酒，放下就被，“这事儿定了，新公司确定好我让团队过来。”
    “好。”
    江凯又跟孙巍喝了一杯酒，两人聊了一会儿，赵涵回来。中午孙巍喝的有点多，江凯送他回酒店。
    上车，江凯的手机响了一声，他拿起来看到最新讯息。小华山挖出古城遗址，项目负责人已经报给当地相关部门，现场保护起来。
    操，还是没捂住。
    江凯关掉视频，目光阴沉，他拿着手机抵在下巴上。
    赵涵从后视镜里看了江凯一眼，道，“江总。”
    江凯抬头，“有事到酒店再说。”
    孙巍靠在座位上不知道是不是睡着，反正闭着眼，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江凯点了一支烟狠狠抽了一口，打开微博看到那个热门微博，这件事是先从微博发酵，然后引起相关部门的注意，必须停工。江凯不知道现在该是什么心情，在知道几十亿打水漂后，他竟然从心底里了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在利益面前，一切都那么渺小，但江凯还是希望能留下点什么。
    车到了酒店，江凯扶孙巍下车，孙巍晃晃悠悠，江凯扶的很艰难，这只狗熊。赵涵想过来帮忙，江凯摆手，“不用。”
    赵涵毕竟是女孩，男女有别。
    上楼进房间，江凯拖孙巍到沙发。房间门关上，江凯瘫在对面沙发上喘气，他这个身体真是废了。
    孙巍又站起来，挪过来在江凯身边坐下，转头看着江凯。
    他的眼不甚清明。
    “孙总？”江凯偏头，“安德鲁？”
    “江凯。”孙巍认真叫着江凯的名字，盯着江凯的眼睛，“看着我。”
    “你喝多了，睡一觉吧。”
    孙巍捧住江凯的脸，“其实我挺好的。”
    “我知道。”
    “我喜欢你。”
    江凯眯了眼，“你喝多了。”
    “你当我喝多了吧。”孙巍嗓音低沉，目光专注，半晌后狠狠一揉脸，“我睡一会儿，明天回s市，你这边项目尽快开展，钱不是问题。”
    “谢了。”
    孙巍第二天早上就走了，他怕再对着江凯那张脸会犯罪。
    江凯手里一点钱都没有，前期投入也需要钱。他把赵涵留在平市维持人际关系，他开车回了s市。路上张大海打了几个电话，江凯全没接，他直接到江畔别墅，打电话给江海，江海接的很快，“江凯？”
    “房子是哪一栋？我回来了。”
    江凯把车开进去，房子在最后面，位置一般，环境还不错。江凯下车大步过去打开大门，就看到了江海，看护推着他出来。
    江凯走过去接了江海的轮椅，推着进门说道，“这里挺难找。”
    “吃午饭了么？”
    “还没有。”
    阿姨说，“我去准备午饭。”
    江凯进门发现装修和顾瑜家的差不多，应该是开发商统一装的样板房，他在沙发坐下，阿姨送过来水。
    “进展的顺利么？”
    “小华山挖出来古城墙。”江凯说，“曝光了。”
    江海看着他，表情没有多大变化，新闻都播了。
    “平市的顺利么？”
    “还挺顺利。”
    江凯拿起水一饮而尽，他现在处于迷茫中。他选择了平市，就是要放弃江氏集团，放弃这个烫手山芋，放弃那些人。
    “小华山的项目资金你有没有动？什么时间动的？”
    “动了。”江凯说，“在股份转移前。”
    江海一张胖脸已经消瘦，格外老态，他想了很长时间，说道，“我的犯罪在前，股份转移在后，一旦我的罪名落实，你手里股份就跟你没关系。脱出江氏集团，重新开始。”
    江凯看着他，江海推着轮椅想回房间，由于轮椅沉重，他没能推动，抬头看江凯，“带我去房间。”
    江凯推着江海到房间，江海看了他一眼，“关上门。”
    江凯蹙眉，关上门过去，江海打开床头柜，“这里有三千万现金，带着走，以后别再跟江氏集团的任何一个人联系。”
    江凯喉结滚动，看着床头柜里的现金，很长时间，江凯说，“江氏集团宣布破产？”
    “只有这一条路。”
    “公司那些员工呢？”
    “他们与你无关。”江凯太嫩，想的也太简单，换位处之，江海早跑国外了，江氏烂债跟他一毛钱关系都沾不上。“江凯，你想爬的越高，走的越远，你就得像一棵树，把根深深的扎进黑暗的地底。”
    第50章
    江凯走过去手落在码放整齐的现金上，想明白了，江海并没有给出合理的建议，而是选了一条最差的路。跟当初他不拯救公司，而是选择携款潜逃一样蠢。“这钱你放多久了？”
    “早备下了。”江海道，“怕你饿死。”
    江凯咬着嘴唇，狠狠咬下去，松开转头看江海，“你早知道会这样是么？”
    江海没否认。
    “你是不是原本也打算走？然后丢下我？”
    给江凯留了一栋别墅，三千万现金。
    “现在谈那些没有意义。”江海说，“我自首，这件事到此为止。”
    “会判几年？”
    “我现在都这样了，进去也受不了什么罪。”
    “那些人怎么办？”
    “我管不了。”江海说，“凯凯，心软的人都活不了太久。”
    江海心若磐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