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润璃回味出这句话的内涵来,许允馨已经带着她的“四大名捕”走了很远,只余下许允馨爽朗的笑声似乎还在耳畔回荡。
这天晚上,孙二少爷正和一群狐朋狗友在外边听曲喝酒,见着台上唱曲的小姑娘长得清秀,命人唤了那姑娘过来说要亲自打赏。
小姑娘来到桌子面前怯生生行过礼儿,低声问道:“是哪位爷喊小女子过来的?可有什么吩咐?”
孙二少爷咧开嘴看了看那个小姑娘,两粒芝麻大的眼睛被脸上的肉挤得早就看不见:“小姑娘,曲子唱得不错,跟爷回府如何?爷还没娶老婆的,先收了你做个侍妾,保准你披金戴银,吃好喝足,就不用在外边抛头露面了。”
那唱曲的小姑娘往后退了一步,福了□子道:“谢谢爷看得起小女子,可小女子早已许配了人家,望这位爷恕罪。”说罢掉转身子准备离开。
那孙二少爷被几杯酒灌得晕晕乎乎的,见美人儿要走,哪里肯放过?伸出手来一把抓住那姑娘的衣袖,涎着脸说:“姑娘,你奉承谁不是奉承?不如跟爷回去罢……”旁边几个浮浪子弟也高声吆喝着助兴,那唱曲的姑娘仓惶四顾,却没有一个人敢上来管这闲事。
突然,一条鞭子“啪”的一声抽在孙二少爷的手上,他一吃痛,手缩了回来,那唱曲的姑娘趁机跑得远远的,不见了踪影。孙二少爷气恼之极,大声怒骂:“娘的,谁敢来搅了爷的好事?”
就听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我爱管这闲事,不成吗?”
孙二少爷定睛一看,就见一位风姿绰约的小姐站在自己面前,穿着一身湖绿色的衣裳,高挑个子,英姿勃发,手里还拿着一条软鞭,那鞭尾垂在地上,软塌塌的,就好像握着一条树枝一般。
“哟,这是哪家美貌的姑娘?”孙二少爷看见美人就忘记了手上的疼痛:“你能管爷的事情,只要你想管……姑娘,别握着条鞭子了,过来让爷摸摸,看看小手软不软?”
话音刚落,就听“呼”的一声,那条软塌塌的鞭子已经抖了起来,刚劲有力,像一条灵蛇一般飞着奔孙二少爷面门而去,就见孙二少爷的脸立刻出现了一条血痕,肿得像发了酵的馒头。
“你这个小娼妇,竟然敢打爷!”孙二少爷气得跳了起来,朝那姑娘扑了过去,那个绿衣姑娘也不闪避,见他扑到面前,伸出手轻轻一推,就把他拍倒在地上,然后一只脚踏上了孙二少爷的胸口。
这时候,孙二少爷的酒醒了一半,惊骇的叫了起来:“你要做什么?你可不要乱来,我爹是詹事府的少詹事,他可是正四品的官儿,随便和人通下气,就能把你下了大狱,一辈子都别想出来!”
“哦,原来你爹是李刚啊!”那姑娘低下头,粉脸上泛起甜美的笑容,似乎挺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她的脸朝孙二少爷贴了过来:“我倒是想看看,如果我把你阉了,你爹敢不敢放一个屁!”说罢手上银光一闪,一把匕首就出现在孙二少爷眼前:“放心,我不会要你的命……但是,我会要你的命根子!”
这句话甫一说完,就见那银光一闪,刀子没入了孙二少爷的腿部,紧接着就听一声长长而凄厉的叫喊,酒楼里的人都捂住了耳朵,那声音太凄厉了,简直叫人听了心惊胆颤。
和孙二少爷同桌喝酒的那几个浮浪子弟见大事不好,一个个悄悄的站起身来想偷偷溜走,那绿衣姑娘转眼看见了他们的动作,回首嫣然一笑:“派一个去报告巡捕就是了,其余人留下来帮我作证。”
作证?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姑娘是什么意思。
“你们当然要帮我作证才行。”绿衣姑娘指了指那躺在地上,已经晕阙了过去的孙二少爷说:“你们亲眼看见他当众侮辱我,是不是?”
虽然是实情,可毕竟这孙二少爷也是自己的好友,怎么能这样说他?那几个人犹豫着没有接口,就见绿衣姑娘的眼风儿扫了过来,凌厉狠辣,不由得心里一抖:“确是这样。”
“我是被他逼得没办法了才这般做,是也不是?”
这次不需要绿衣姑娘瞪眼,几个人都点头如蒜:“对,对,对,是他咎由自取,姑娘做得对,这种人,死有余辜,何况姑娘还给他留了条生路。”
那绿衣姑娘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你们几个倒还机灵,而且正直得紧,不包庇自己的朋友,我就不为难你们,等巡捕来了,你们帮我做了证就能走了。”
这时就听门口一阵喧哗之声,有几个穿着巡捕公服的人走了过来,想来是酒楼老板怕出了什么差池不好交代,已经叫了店小二去喊了巡捕过来。
那几个巡捕看着地上躺着的孙二少爷,□是血糊糊的一片,不由惊惧的看了看站在那边的绿衣姑娘,见她神态自若,悠闲自得的模样,也不知道她的来头,不敢小觑,捕头走上前一步,恭恭敬敬的拱手行礼道:“请问这位姑娘,地上这位爷可是你出手所伤?”
“正是。”绿衣姑娘点点头道:“具体什么原因,你且问这位爷的好友便知。”说完用手指了指那边几个浮浪子弟。
那几个人战战兢兢的把方才的情景描述了一遍,捕头听了觉得挺难办,虽说这个姑娘是遭了调戏,可她动手把孙二少爷给阉了,这可不是小事情。捕头搔了搔头,为难的对着绿衣姑娘道:“毕竟姑娘出手太重,还请姑娘跟着我去趟京兆府,请府尹大人来判定罢。”
那绿衣姑娘也不说话,施施然坐了下来,回头吩咐身边的丫鬟道:“叫掌柜的沏上他们店里最好的茶来,说了半天话,口渴得紧。”
她身后那个丫鬟应了一句,真的就转身去找掌柜的沏茶去了。
捕头看着这架势,心知肯定是什么世家大族的小姐,自己是绝对惹不起这个麻烦的,拱拱手问道:“请问姑娘姓甚名谁?”
那绿衣姑娘笑而不答,倒是她身后的丫鬟开口了:“我们家小姐的名讳可是你能知道的?若是不想惹麻烦,速速叫了京兆府的府尹过来,叫他派人好生护送我们家小姐回府去。像他这种人,”那丫鬟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孙二少爷:“罪有应得!”
捕头见着;连丫鬟说话都那般底气十足,更是拿不定主意,正在犹豫不决时,就听到一声哀嚎:“我的吉儿哟!”然后就见一个圆滚滚的妇人,带着一群丫鬟婆子从酒楼门口挤了进来,看到躺在地上的孙二少爷,那妇人扑了过去,哀哀哭了个不歇。哭着哭着,似乎想起什么来似的,把孙二少爷交到随身妈妈手里,站了起来恶狠狠的盯着那位绿衣姑娘:“你这个狗娘养的小娼妇,杀千刀的,我儿子和你有什么冤仇,你要用这样狠辣的手段对付他!老娘跟你拼了!”说罢就直扑了过来,那架势就像市井泼妇在街头打斗一般。
那绿衣姑娘微微一笑,在妇人即将扑到自己面前时,突然闪了□子,快如闪电般,她已经在三步之外,抄着手儿看着这边笑,而那妇人却撞上了桌子一角,头上立刻出现了一个老大的包,还丝丝的往外边渗着血。
围观群众“哄”的一声笑了起来,那妇人在丫鬟的搀扶下爬了起来,指着那绿衣姑娘开骂,污言秽语,不忍闻听。
“你若是想要保命,最好闭嘴。”绿衣姑娘冷冷的说:“你一个小小的少詹事夫人,还不够我用手指甲去捺。”
听到这话,那妇人停了嘴,愕然的看着她。
“你儿子大庭广众下侮辱我,我出手这么轻你还敢感谢我手下留情,否则现在躺在这里的就是一具尸体。”绿衣姑娘把抄的手儿放了下来:“铁手,无情,我们回府去,本想出来玩玩,却遇到这等事情,没由得毁了本小姐的兴致。”
捕头和围观群众皆张大嘴看着那绿衣姑娘,觉得她说话的口气也忒大了些,都在纷纷猜测她的来头。而那位孙大夫人则冲了过去,拖住那姑娘的衣袖:“你这贱人,就想这般走脱,怎么可能!”
那姑娘皱了皱眉毛,用力一甩衣袖,孙大夫人便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再抬起头来,脸已肿得像只猪头。
“若是想要公道,你们只管来镇国将军府讨要便是,我是瑞王的孙女,你不要找错地方找错人了!”那绿衣姑娘娇俏的一笑,转过脸去,看到门口站着的一个人,欢喜叫道:“苏小四,你什么时候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三天不到,默默的祝福中
☆、丹墀前奋笔疾书
门口站着一个年轻人,穿着儒衫,可却掩藏不了他眉间的英武之气。
看了看里边混乱不堪的场面,他挑眉一笑:“许小六,你果然是个不安分的人,专会制造混乱。”
许允馨开心的走到他身边,笑着对他说:“现在你总算能顺畅的把我名字喊出来了,你在这里很久了?躲在一旁也看够热闹了罢?为什么开始不出来帮我?你难道没看到我被他们欺负惨了?”一边说,一边摆出了一副可怜的模样。
苏润璋看着她淘气的样子,不禁失笑:“谁又敢欺负你?你不欺负别人已经够让人额手称庆了。”
许允馨突然正色道:“我可不是胡搅蛮缠,我做事很有原则的。”回头指了指那个孙二少爷:“他逼奸逼死了家里的丫鬟,今天竟然又敢当众调戏我,本小姐没有杀他已经是对他开恩了。”
看了看那边的孙二少爷,苏润璋也满脸厌弃,一言不发,大步往酒楼外边走去,许允馨赶紧追了过去:“苏小四,你等等我!我们另外找个地方去吃饭!”
第二天,京城里闲聊的时候都少不了一条消息,那詹事府的孙少詹事,家教不力,养出了一个不成器的儿子,竟然大白天在酒楼调戏镇国将军府的六小姐。那六小姐也性格泼辣,当即就挥刀把那孙少爷的命根子给切了!
这消息给人极大的震撼,大家在对那孙少爷表示愤慨的同时,对于镇国将军府家的六小姐更是表示出了深深的畏惧,尤其在京城贵妇圈里边,一提到许家六小姐,所有的贵夫人都不约而同噤声——谁敢娶回家做儿媳妇?这般胆大妄为,无法无天,自己能管得住她?说不定一个不高兴,连这个做婆婆的都敢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