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会是什么呢?他们秘密排查了许久,均一无所获,难道是因为多心?难道天翼圣王此番来京只是为了进行礼节性的朝贺?
二人相视一眼,又调开,仿似在欣赏于花枝间穿梭的美人。
聂紫烟一身浅紫色的绣花罗襦,其上绣着莹绿色的繁花茂叶,立在不远不近的地方。而今,她与那些妃嫔无甚不同,唯一多得的是他偶尔的注目,然而那目光亦是满含警戒。
她垂了眸子,在身边的花枝上系上一根紫色的彩条。
也不知是谁,忽然叫起来,说是被蜜蜂蛰了眼,正闹腾着,不少妃嫔都去看热闹,园子里的人便往一边涌。
洛雯儿本不予关注,怎奈有人叫她,说是她调的香出了问题,才引得某人“遇难”。
她就知道这些人一天不找事都嫌生活不滋润,便跟千羽墨说了一声,往那边而去。
然而就在她即将接近人群,人群突然像受了惊吓般炸开,她不由自主的往后一退,而一个妃嫔仿佛绊到什么般向她扑来。
可是就在她想要扶住这个人的瞬间,忽见其神色一变。
她心中顿觉不妙,然而尚来不及躲避,已是被人扼住咽喉。
“云彩……”
千羽墨大骇,正待出手,那边又传来尖叫……聂紫烟也被人用剑横在颈间,因为挣扎,已经现出一道血痕。
他眼角一跳,旋即停住脚步,负手而立。
两个“妃嫔”分别挟持着洛雯儿与聂紫烟,冲千羽墨低喝:“交出神龙!”
竟是两个男人!
千羽墨微锁了眉:“神龙不在此处,若是在,还容得你们放肆?”
然而话音未落,洛雯儿颈间的剑便是一紧,于是血连着线般流下来。
他不由自主的上前一步:“放开她!”
刺客大笑:“千羽墨,你也会担心女人吗?看来她的确是有些不同哦……”
剑旋即一收,血竟是蓦地一喷,随后缓缓而下。
千羽墨惊得眼角直跳,隐在袖中的手顿时微微一转……
“千羽墨,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周围准备了什么。告诉你,若是你敢动上一动,你就等着看这个女人还有没有命!”
绷紧的指尖逐渐放松……他的确不敢拿云彩的命去赌。
然而恰在此时,聂紫烟突然狂叫起来:“拿我的命去,我才是洛尚仪!”
即便在这种危急时刻,洛雯儿也能清楚的辨识出她在演戏。
仅凭衣装,如何分辨不出谁是宫妃谁是尚仪?况且刺客潜伏在此多时,如何分不清她们到底是何种身份?就算分不清,又有何人不知无涯国主对洛尚仪情有独钟?岂非是更坐实了她的身份?是巴不得她立时就死,还是为了博取千羽墨的怜惜?而千羽墨,他可会……
循着望去时,恰见千羽墨正睇向聂紫烟,神色急怒,却不知怒的是她的自告奋勇,还是她的“此地无银三百两”。
心中一凉,竟不觉那颈上的伤口有多疼痛了。
“拿我的命去,我才是,我才是……”聂紫烟哭闹起来,一心求死的模样。
“闭嘴!”刺客有些不耐烦了:“要不是看了你这面具,老子还真以为你就是那个狗屁尚仪!”
“叮……”
面具竟是被剑锋扫落,众人不约而同的见了那精致下的狰狞,顿时比见了刺客还要恐惧万分的惊叫起来。
聂紫烟则是更为疯狂的尖叫,拼命挣扎,丝毫不顾剑刃割裂她的肌肤。
混乱间,洛雯儿听到一声轻响弹在颈下的剑上,紧接着,身后的刺客闷哼一声,力度一松。
她立即施展轻功,逃离险境。
与此同时,她看到挟持聂紫烟的刺客亦躬下了腰,而千羽墨正飞掠过去打算接住就要跌倒的聂紫烟。
而恰在此时,中了暗器的刺客忽然一跃而起,剑刃化作寒光,直直刺向千羽墨……
“不……”
这一声惊呼不知出自谁人之口,洛雯儿方方扭转了身子想要拦住那道寒光,就见聂紫烟猛的站起身,直扑向千羽墨……
“噗……”
剑锋入体的声音是如此沉闷,却隔绝了一切声响。
她眼看着一柄剑刺入聂紫烟的身体……
千羽墨敞袖一挥……
再一声闷响,刺客中招,直直向后飞去,狠狠的撞在山石上。
而剑锋亦随着他的离去抽出,带出一串鲜红,如朱墨泼洒。
“紫烟……”
她听到千羽墨撕心裂肺的叫了一声,抱住那个瘫软在怀里的身体……
洛雯儿定定的立在那,只觉满目繁华忽然倾覆而来……
☆、525别有隐情
更新时间:2013-11-29
“回禀洛尚仪,梦妃失血过多,危在旦夕……”
“禀尚仪,太医齐聚永安宫,说伤势严重,恐药石无灵,王上大怒……”
“尚仪,秦太医说,好在没有伤及心脏,现在正拿还魂草吊命,若是血能止住,就有希望……”
“尚仪,血止住了,梦妃昏迷不醒,王上焦虑万分……”
“尚仪,王上不停的唤着梦妃的名字……”
“尚仪,梦妃醒了……”
……
洛雯儿不知道过了多久,就连眼前明暗的变化都恍若无觉,只知道耳边不断的充斥着这种声音,直到听说聂紫烟醒了,她紧攥的手方松开,想要转身,却是身子一歪。
盼云急忙扶住她。
她拖着毫无知觉的腿,从窗边挪到桌旁,坐下。也不知道对着什么看了良久,方道:“如果有机会,告诉王上保重身体。”
听着她干涩的声音,盼云含泪点了点头。
她无力的挥挥手,盼云便退下了。
或许是疲惫吧,她想。
看了看自己的手,不期然的就想起聂紫烟为千羽墨挡的那一剑,不期然的就想起千羽墨抱住那个瘫软的身子,撕心裂肺的呼唤:“紫烟……”
闭了闭眼,顿觉眼底枯涩。
她有多久没闭眼了?
苦笑。
蜿蜒在紫色衣裙上的血再次出现在眼前。
那血,应该是热的吧,可是当时,她怎么觉得心是那么的凉?
摊在膝上的手指动了动,却是没有攥起,因为她知道,有一种东西,她再也攥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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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段难以记住时间的日子,洛雯儿默默的在宫中等了很久,方见一个人影子般的飘了回来。
无声无息,面目憔悴,一向最为讲究的衣袍亦不复挺括。
他仿佛根本就没有看到她,只一味走到桌前。
她上前,为他倒了茶。
他端起来,坐在桌边,却也不用,只一味枯坐,仿佛入定。
殿中很静,静得好像只剩下空气,连外面的春光都要止步。
良久,她方静静的开了口:“她怎样了?”
“醒了,又睡了。”
所以你回来了?
“你,也休息一下吧。”目光自他深陷的眼窝移开。
千羽墨先是点头,又摇头,方抬了眸,一眼看到她颈上裹的绷带,就像被烫到一般飞快调开目光。
放下杯子,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不如,把她接到这来……”
这样方便照顾,你也可以歇一歇。
虽然,在说这话的时候,她心里很难受。
她也想提醒他,宫里的人很多,可以照顾梦妃的人很多……
可是,她不能说。
任何人,都不能承受第二次失去的伤痛吧。
他要不离左右的陪着梦妃,她明白……
千羽墨顿住脚步,依旧没有看她:“这里,你留下……”
顿了顿:“那时,我只能选择救她,因为我知道你可以脱身,而她,没有我,会死……”
一如回来时一般,无声无息的走了。
她看着那个越来越远的身影,手一松,帕子便落在地上。
千羽墨,你是因为对我的承诺才不肯接她过来吧,可是碧迟宫没了你,我在,还有什么意思呢?
没有你,她会死……这,便是你最终要给我的答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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