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少君这时候也不急着走了，见状不由嘀咕，难道对方当初狠心做下灭门惨案，就是为了这件玉如意？
心中其实也有一种暗松一口气的感觉。
实在是这玉如意，给他的压力太大了。
阴气盖顶，鬼影盘踞。
他自认凭自己的手段，根本降服不了。
一旦排到自己鉴定，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如今，若能由这人买走，反倒让他有些安心。
“客人眼光果然不凡。
那托盘上的宝物，可是我们掌柜的专门托关系，从一家大户人家那里收来的。
其中这个玉如意，更是不简单，乃是王侯府上送给那家主人祝寿的礼物。”
闻言，沈浪眼睛一笑，连忙高声介绍了起来。
“掌柜的可别说这诓人的话。
要真是王侯府上送出去的寿礼，那户人家哪里敢轻易拿出去典当？
不过，这玉如意我倒是真看上了。
你要是有诚意，给个实在价行不？”
刀疤男子对这玉如意的来意一清二楚，自然不会听沈浪信口胡说。
“哈哈哈，这玉如意之珍贵，就算不说，想必客人也是清楚的。
所谓相逢有缘，既然客人看上了这件宝贝，我们林氏典当铺也是开门做生意，当然愿意割舍。
这样，五十两。
五十两银子，客人就可以拿走了。”
“太高了。
这玉如意的玉质虽然不错，但雕工可是差了点意思。
同样的价格，我都可以去京宝行买一件月河先生的雕玉了。
我顶多出价二十两。”
“二十两，连成本价都不到，不过我见客人有诚心，倒也愿意减点。
嗯，四十五两如何？”
双方都是讨价还价的高手，一番出价还价，你来我往纠扯了好一会儿，才商定以三十两银子，将这玉如意卖出。
“好了，将这玉给我包起来吧。”
眼见东西即将到手，刀疤男子脸上也露出了一些喜色，顺势从怀中取出了银子，打算一手交钱，一手拿货。
“等等，这玉如意你还不能拿走。”
不过，就在两人即将成交的档口，沈浪却又突然开口，阻止道。
第十五章 草率了
陈少君闻言一惊。
咋地？
这价格都谈拢了，赶紧把那玉如意打包给人带走啊，还节外生枝干嘛？
这刀疤男子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还期待着这玉如意内的鬼物，跟对方好好的对上一番，最好弄个两败俱伤。
“怎么？你这是在戏耍我不成？”
刀疤男子一愣，眼中立即浮现出了一丝冷光。
那目光中的冰冷，如刀刮一般，竟让沈浪感觉到自己的头皮一阵发麻。
连忙不敢怠慢，陪着笑脸解释道：“客人误会了，其实是这样的。
这玉如意，在那大户人家封存的时间太长了，难免会沾染一些煞气。
如今您要的匆忙，加上我们也是刚刚入手没多久，还没来得及经过我们当铺朝奉的鉴定‘洗煞’。
所以，如果客人不急的话，我们马上安排人帮您‘洗煞’，还原这玉如意本来的色彩。
想必将会更加晶莹光亮，也一定会让您的老丈母娘满意的。”
“不用了，这玉如意我今天就得带走。”
刀疤男子神色一缓，却还是摇了摇头说道。
“那不行。
这事关我们林氏典当铺的信誉。
没有经过‘洗煞’，任何宝贝，都不能从我们我们典当铺内流出去。”
沈浪脸上一肃，也是认真的说道。
他倒不是真有这样的职业操守，林氏典当铺虽然有着这样的规定，但却不一定会有人完全准守。
他之所以如此坚定，还是因为之前在触摸这玉如意之时，那彻骨的寒意。
作为在典当行内呆了已经有十余年的老人，他非常清楚，这所谓的寒意，就是煞气。
能让他猝不及防感觉刺骨，显然玉如意内的煞气含量不低。
要知道，凡是典当铺内抵押卖出的东西，都需要开出票据的，一旦惹出了事端，典当铺内就会有连带责任。
他作为执行人和开票人，更是难脱其咎。
更别说，这位客人买下玉如意，乃是要拿去给老丈母娘当寿礼的，对方的老丈母娘年纪想必不小，身子骨本就弱，要是沾上了煞气，哪里能够活得久的？
“客人，这煞气可不是一般的东西，一旦粘上，武者都会受不了，更别说是普通人了。
您买这宝物给老丈母娘当寿礼，可见孝心，总不能带煞而去吧？”
沈浪劝解道。
“好吧，不过你们需要尽快处理好，太阳下山之前，我就要将玉如意带走。
而且，不能临时改价。”
刀疤男子目光闪烁，知道再去坚持，反而容易遭人怀疑，这才同意了下来。
“放心吧，我们一定请当铺内最好的朝奉，给您鉴宝洗煞。”
沈浪连忙开口保证，随即喊来小厮，给客人开票入档。
……
陈少君怎么也没想到，沈浪口中，当铺内最好的朝奉，竟然就是自己。
当他看着对方提着托盘，将玉如意摆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只觉人生艰难，千躲万逃，还是逃不脱这遇鬼的一遭。
“沈先生，您看我今天都已经鉴定了好几件了，精力实在消耗有点大，您要不还是让别人来鉴定吧？”
他内心是拒绝的，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想法，委婉的说道。
“你鉴定了好几件，别人也鉴定了不少。
左右不过一件玉器，你昨天都能够连续鉴定四件。
今天才鉴定了两件，多这一件也不多。”
沈浪耐心的说道。
“卧槽，草率了。”
早知道沈浪会拿昨天的事情当借口，陈少君绝不会过早的暴露出自己的异常来。
但他还是开口，为难道：“可是，今天精神确实有点疲惫……”
沈浪根本不等陈少君说完，直接打断道：“你如今在所有朝奉学徒里面，可是独一份，是唯一一个将神望之术修炼到精通层次的人。
你不鉴定谁来鉴定？”
“这……”
陈少君知道，拒绝不了了。
典当铺内等级森严，学徒的地位根本不能与票台相比，对方硬是要他鉴宝，他除非叛逃，或者抗命，遭受一番毒打，不然根本躲不掉。
“我知道你为难……也确实，神望之术提升到了精通，待遇也要有不同。
这样，等掌柜的回来了，我就跟他提一下，以后你每次鉴宝，就可以得到一枚红签，一枚红签相当于一百文钱，待遇可比其他学徒，高了三倍有余了。”
沈浪以为陈少君之所以拒绝，乃是为了提升自己的待遇。
加上他知道，陈少君正在攒钱习武，顿时一副理解的模样，大度的开口。
陈少君沉默，工钱不工钱的，他真的无所谓。
这一次鉴宝，他并不确定自己能否活着出来。
就算工钱加了十倍，百倍又如何？
《朝奉笔记》上，虽然记载着对方三次遇鬼的经历，有一定的借鉴作用。
但那周晨怎么说也是一个正式朝奉，手段比他高明得多，而且对方其中有两次度过，都有一定的运气成分，比如对方跟‘鬼’洞房的那一次……
陈少君不认为自己有着这样的运气。
行事谨慎的他，也从不会将自己的生命是否安全，归结于运气之上。
“我去鉴宝可以，不过这托盘上的这些材料，我要一起带进去。”
思索了一会儿，陈少君看着沈浪，认真的说道。
“你只要在今天之内，将玉如意交给我就行了。
其他的，倒是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