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鱼说等再过两年,邵渝的修为就可以达到言出法随的境界,到时完全不用遮掩,只要他不想被人注意,那就无人可以在记住他的模样。
邵渝说这太远了不敢想。
“我的夫人,这点自信还是要有的。”姜鱼高傲道。
“要是我达不到呢?”邵渝微笑问。
“那我就永远跟着你,你那么美,我绝不能让别人觊觎你。”姜鱼说的斩钉截铁。
邵渝虽然惊叹于姜鱼的求生欲,但也不得不承认,被对方捧的心花怒族了,他挽着姜鱼的手臂,悠然地看着导航,向郝医生推荐的那家店走去。
大街上行人来去匆忙,邵渝发现这里很多店铺也是大门紧闭,街头乞讨的人依旧十分凄惨,但面前的盒子里都很空旷,除去了一两颗硬币,什么都没有。
他经过一个乞丐时,对方似乎很不悦,这名看起来没有双腿的瘸子愤然起身:“妈的,这年头,讨饭都讨不到了。”
邵渝有些无奈,海运因为他家的海货护持,暂时恢复了一些运力,但相比先前还是弱了太多,集装箱想发往大洋对面,那对关系和后台的要求比天要高,陆路上更糟,国家努力保护各大铁路高速交通动脉不受植物侵袭,但很多国道村道乡道暂时无法顾及,几乎成为孤岛。
好在网络给力,哪里有突发事故还可以上网传图求救,不然怕是早就乱起来了。
但失业率的居高不下真的很恐怖了,食物和生活用品倒是销量大增,吸纳劳动力最多的服务业萧条的厉害。
很快,他们来到那家店铺,一名带厨师帽的老鼠正微笑地在案台后面看着他们:“客人,要来点什么?我们这兼顾人鬼妖巫法式中式各种菜式,包君满意。”
第87章
这处店铺藏在一个小巷深处, 由几套老旧民居打通, 由住改商, 极难发现,室内很是空旷, 分成一个个半隔的雅间, 山石装饰, 墙上不见一点涂料,颇为复古。
不过生意倒是不错, 十几张桌子有九成上座率,打扫的十分干净,大厨虽然是老鼠,但口罩厨帽一个不少, 桌上的村料也都是少见的佳品, 来往的妖类待从都穿着精致的女仆装,服务他们这桌的是一只老鼠,虽然是老鼠头,也戴着小花和蝴蝶节, 颇有几分米奇的可爱。
墙上还挂着餐饮卫生等级,“优”。
邵渝和姜鱼坐下,难得的约会, 加上这次多两分钟, 姜鱼便大方地准备在上菜时的几秒化为实体,来品尝这郝医生推荐的美味。
“这才多久啊,兽类居然就开始做生意了。”邵渝点了几道菜, 不仅感慨道。
“很久了,”旁边服侍的老鼠轻声细语道,“郝医生开展救助站以来,对我们妖兽关怀倍置,还专门推荐我们去学习专业找工作,大厨就是毕业于x东方学校的高级名厨,若不是有推荐,哪里有我们今天。”
“你们这样的老鼠,很多吗?”邵渝忍不住问道。
“天道恒常,我们鼠类数量虽大,却甚少有生出灵智的,树植一类便更少见了,”那老鼠礼貌地为顾客解释,“但是我们拥有意志后,便不再蒙昧,天道万物,我鼠辈勤劳爱学,是不少人类的好帮手了。”
邵渝微笑点头:“这也是很厉害了,天道酬勤,想来你们离化形也不远了。”
老鼠微笑着点头:“承您吉言了。”
邵渝微笑应是,继续把玩手机,心里却想着上边应该是知道妖类即将频出,干脆就先刷一波好感,将其吸收到人类世界里,在眼皮底下管控,免得生出事端。
就在这时,却听旁边一只大猫不屑道:“一群老鼠种种田做点菜就忘记自己姓什么了,还化形呢,真是做梦,这些年能化的妖类除了熊大和花王,你们见过第三个么?”
邵渝看了一眼姜鱼,笑而不语。
姜鱼轻哼一声,拿乔地抬起头,一脸你赚大的神情。
“熊王都说了,雪狼会是第三个化形的大妖。”那小老鼠忍不住反驳道。
“熊还说雪狼最近忙着装狗找人献殷勤,第三化形这大事你们指望不上它了。”大橘猫冷笑道,耳后的白斑还动子动,以示不屑。
那老鼠一脸不赞同,认真道,“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悦乎~,我等卑微,便更应勤学苦练,方才不枉这天赐机缘。”
大橘冷哼一声,低头吃着盘里的新鲜三文鱼,懒得理这些鼠辈。
大厅里轻响着各种切切私语,有的聊着郝医生最近沉迷给鲨鱼接生,有妖谈起灵气复苏后的工作,有鸟抱怨着小鸟多不好养,仿佛一个大排档,成为妖们喝茶聊天的必备之处。
很快,邵渝点的鲜鱼和几份甜点就先上来了,邵鱼夹起一筷子就先投喂自家姜鱼。
姜鱼也很享受地张开口。
邵渝又夹起一筷子,但姜鱼却消失在他面前,邵渝心中一动,筷子递到肩头,果然,姜鱼在那里伸头出来咬住,还顺口舔到他的指尖。
正对他们坐的那只老虎正好抬头,看着一脸心烦,表情就忍不住凶了起来,这些恋爱的,就没有一个好东西,正如那只骗他看武侠小说的蛇……
姜鱼才不在意这些目光,果断低头,继续等着家渝投喂,反正他就出现这么一秒,不满意来找他啊。
自然是没有人来找他的。
就在这时,一名老鼠走过来,端上一小坛酒:“两位,这是本店店长给你的赠品,请慢用。”
“谢谢,我不喝酒的。”邵渝温和道。
“这酒是难得的佳酿,我们老板也只有十坛,如果您不喜欢的话,可以带给郝医生,他是很喜欢的。”老鼠小声道,在他们眼里,郝医生的威望似乎十分的高。
邵渝点头收下:“那好吧。”
随后他又问了问妖类的事情,大致了解了兽医站对妖类的处理。
如果在相亲会上找到了有合意的人协作,妖兽便会有稳定的饲主给他们刷毛喂食教育升级,若是找不到合意的,它们就只能自谋出路,毕竟兽医站不可能一直养着他们——熊老大除外。
当然,也有懒惰的妖类找不到合意的,就随便找一个人将就,但多数情况是性格不合导致四起,造成分手,这种妖类和人类在市场又被称为二婚,远不如一婚受欢迎,而且因为出了那几次的家暴事件,有些妖类自些恐婚,宁愿一个妖讨生活。
最近上边给了新任务,就是帮着收拢各地的野生妖怪,尽量教它们法律知识,要求他们不要随着伤害人类抢劫财物,免得进监狱之类的,每教导一个考核通过都能挣不少的共功勋点,让它们非常踊跃。
邵渝唇角微微勾起,这些操作里,满满都是谢部长的影子,很多想法都很合自己的意。
“在笑什么?”单姜坐回原位,也大方现身一秒,喂家渝一筷子。
“我在笑血缘真的是很神奇的东西,明明他什么都没教我,却总能想到一块去。”邵渝忍不住道,“有这么一个父亲,还是挺喜欢的。”
虽然不能认,但是感觉很好,很不错。
单姜却忍不住皱了皱眉,有些不开心的模样。
“怎么了?”邵渝轻轻伸手,想给他把眉头抚平。
“我想到我坑爹的爷爷和父亲了,”姜鱼撇撇嘴,“可别说什么血缘,如果我以后也像他们,你可就得回归单身了。”
“哦,”姜鱼爷爷始乱终弃的事情邵渝可是听他说过的,忍不住挑了一下眉头,“鱼啊,你是不是怀念单身的日子呢?”
“单身有什么好!”姜鱼立刻坐在椅子上,也不怕现形浪费时间了,他语音温柔,深情款款,“阿渝,我一个人生活了数千年,从未遇到如此契合的灵魂。早知跨越星河,无尽虚空,在时间与灵魂的缝隙里,与你相遇,我愿意再撞一次星辰。”
天外突然响起一声霹雳。
姜鱼不屑地瞟了一眼窗外,继续看着爱渝,瞳如秋水,睫毛扑闪,一往深情。
邵渝被这花言巧语迷的有点晕,忍不住低下头默默吃着鱼片,心里甚是满意地,毕竟他钓鱼也是很不容易,才把大鱼娶到手的。
两人和谐地对面而坐,约会的效果十分优秀,让前面的老虎忍不住大翻白眼。
一餐下来,两人甚为满意,给的小费打赏也十分大方。
让那老虎心中一动。
于是在出门之后,邵渝便被那老虎尾随。
正当邵渝想着是不是可以有虎骨酒给明哥送去时,那老虎一个飞跃,跳到他们面前,先是扭捏了一下,然后才合上前爪,做了恭喜的姿势。
见邵渝似乎呆了,它又做了一个。
这么一只大橘猫卖萌,邵渝无法抵抗,却低声道:“我今天没带零钱啊……”
想来这只猫,也不是来要rmb的。
大猫立即蹲坐下来,厚厚的指缝里夹着手机,让对方可以扫码转账。
好吧,邵渝看了眼余额,大方地给了666.
大猫满意地舔了舔爪子,果然猫科就是能轻易勾引人类,至于威严什么的,那是人类的东西,不用学。它正想再试试,就本能地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威胁。
那是猛兽独占的气息,不过……
“请问,你们想不想发大财……”大猫突然弱弱地问,这个人的实力非常强了,看起来又是独行者,好像,也许,可以试试合作?
“不必了。”邵渝礼貌的拒绝,当警察时他听到这种话第一反应就是有骗子,不过老虎的话,应该不会学得那么快吧?
“你可以听我说完,”老大猫有些不甘心地挡在他面前,“我知道有一个地方,里边是当年天上掉下的宝贝,只是被大妖怪守着,我一个人拿不到。”
它一个人吞不下,但告诉郝医生一定会让那条恶心的青蛇知道,想到这一点,它就宁死也不愿说了。
“谢谢,我不缺钱。”邵渝拒绝的更加礼貌,做为一校之长,小东西他还真看不上。
“你等一下啊!”老虎抱着他的腿,难过地不愿意放开,“救你帮帮我,里边有一位药是我断肢再生的关键。那里边的武器莲灯什么的我都不要,只要那朵花就好,您帮帮我吧,而且那是绵教大妖的东西,抢了还有功勋赚,绝对不亏。”
“嗯?”姜鱼听到莲灯二字,突然挑眉,“答应他吧,莲灯是一个麻烦的东西,收回来为好。”
邵渝立刻温和地道:“那好吧,我们找个地方细说。”
大猫立刻松了一口气:“好的,其实那地方,离这里很近。”
并肩而立,邵渝轻声问大鱼:“有什么麻烦?”
大鱼皱了皱眉:“是我的仙灵——反正很邪门就是了。”
在城市的郊区,有一家很小的福南私立医院。
清晨,一名年青的母亲抱着一名头大瘦小的孩子,犹豫地在门口徘徊了数息,毅然进入。
空旷的大厅里没有人烟,她定了定神,走进听人讲过的那个角落电梯。
在负一楼下方那处没有按钮的地方,咬牙一按。
立刻,那里出现了负七楼的标志,带她一路向下。
第88章
电梯一路向下, 在寂静的空间里, 抛光的铁壁印着女子惨白的脸, 缓缓打开。
面前是幽暗的通道,电梯微弱的光线只能照耀数米的距离, 仿佛通向未知的世界。
女子抱紧了怀中的孩子, 有些恐惧, 在电梯里迟疑了数秒,终于还是踏出了电梯。
身后的门缓缓关上, 整个空间里陷入黑暗。
她怀里的孩子很乖,不哭不闹,只是默默地任女子单手抱着,一手拿着手机照明, 在这黑暗的通道里小心前行。
“有人么?我是有人推荐来的, ”母亲的声音微弱带着哀求,“我听说过这里的规矩,只要能治好我的儿子,我可以付出所有代价。”
没有人回应。
“求求你了, 他还小,才六岁啊,不能就这样无知无觉地过一辈子——”她苦苦哀求着, “他很乖的, 三个月就已经会笑了,特别特别的聪明,是我, 是我没保护好他,但那是我的错啊,不该让孩子来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