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华音不愿意和别人同住,“我习惯自己住,其他不用麻烦!房子我也会自己想办法!奶奶就不用多麻烦,还弄的和大房分出来,到时候又一场议论!”
“你自己住就没议论了?我带着你能好多了!不然那些唾沫星子才能骂死人呢!就这么说定了!你大姐和你姥家要是知道,也肯定不同意你自己一个分家单过!”樊氏直接说。
魏华音只得说出,“我没准备住村里!”
“那你要住哪?”樊氏愣了。
“镇上!以后帮大姐看摊子也方便。”魏华音回她。
樊氏皱起眉,“你自己一个人是绝对不行的!而且你去镇上,那是陈家的地盘,你一个人哪能去!”陈家看不上音姑,也看不上魏家,但是又不想落个忘恩负义名声,所以还想退亲,还得退的巧。现在音姑先强着把亲事退掉了,陈家只怕心里气恨,尤其是那陈维仁,要看她一个人住在镇上,肯定不会让她好过!
拉着她去小柳庄,“走到镇上再接了你大姐,听听他们说的!”
魏华音站着没动,“我可以不去镇上,我自己住!”
“这个不能置气!你自己住成啥样子了!一个女儿家的!”樊氏不同意。
“我只想自己住。”魏华音直截了当的表示,她不喜欢跟别人住。樊氏好意,她不需要。这个地方她也没准备待多久,至于别人怎么说,等她走后,不过就是个传说而已。
张氏看她还嫌弃樊氏,呵笑一声,“你奶奶都是为了你才要分家出去,吃喝就不说了,连棺材本儿都拿出来给你盖房子了!一片好心好意,你可不能不领啊!”
“所以我说不需要。我自己就好!”魏华音淡声道。
“哪不需要!别任性!”樊氏说着,就让魏老大赶车,送她和魏华音去小柳庄。
今儿个二房出这么大的事,也是干不了活了,魏老大就赶了牛车过来。
魏华音看了看,只得上了牛车。
交待完家里不去县衙的事说项,樊氏也坐上牛车。
魏华玉刚忙完早上一歇,没见魏华音过来,已经心里奇怪不放心了。她说是早上锻炼,就一天没偷过懒。说是来帮打烧饼,也没缺过。这今儿个没来,极有可能是出啥事儿了!
看到魏华音和樊氏过来,“我还说今儿个没来,等会过去看看!出了啥事儿了?”
魏华音看了眼樊氏,直接解释,“魏柔娘的祛疤膏和我的换了,她的脸起了脓包。”
魏华玉不相信就这么简单,扒着她的刘海看头上的疤,没有出啥事儿,然后肯定的问她,“是那个阴毒的女人换的祛疤膏,想要诬赖你!”
“我的祛疤膏里有毒,不过还不碍事。”魏华音又解释。
于文泽听的也吓了一跳,“咋还祛疤膏里面还会有毒了?”
于文杰也上下看了眼魏华音,魏柔娘脸上长脓包了,她可一点屁事儿都没有!
魏华玉一下子就忍不住了,声音尖厉拔高,“那个贱人给你下毒了!?”
这会虽然人不多了,但她声音一下拔高,附近不远的人听见,纷纷惊疑的看过来。
樊氏拉住她,“音姑!这里面的事儿也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清楚的。我正要去见姥爷和你姥姥!你也正好跟着去吧!”
魏华玉连忙脱下围裙,跟于文泽交代两句,“忙不过来,你让婆婆过来帮会忙!”
“好!”于文泽应声,又小声叮嘱她,“有啥话你好好说,不行的回来跟我说。音姑现在也不傻,姥姥和姥爷也都知道呢!”
魏华玉脸色带恨的点点头,“我知道!”那个女人胆敢给音宝儿下毒,她绝对不会饶过她!
看她一副要去报仇的样子,于文泽实在不放心,确定去的是小柳庄,这才担心的看着两人跟樊氏走了。
家里少了两个人手,柳婉姑担了不少家务,柳王氏和柳满仓要养鸭子,忙活鸭蛋,还有地里的活儿,水里的活儿,都不在家。
魏华音循着记忆找了一圈,找到正忙活的柳王氏和柳满仓。
老远就看到樊氏和魏老大也来了,柳王氏就知道可能出事了,“老头子?”
柳满仓年纪大了,眼神不是太好了,想看魏华音的神色,看不太清,但这个样子不用想也知道是出事了,放下手里的活计从田里出来。
魏华玉已经听了事情的整个经过,虽然魏华音没说谁下的毒,樊氏也没说,她就肯定,就是柳氏下的毒!
所以一过来,就直接告状,“姥爷!姥姥!那个贱人给音宝儿下毒了!”说着话,两眼已经红透了。
柳王氏和柳满仓都吓了不轻,赶紧过来,“咋回事儿啊?哪下毒的?下的啥毒?音姑咋样了?”
“音姑没事儿!亲家别急!别急!音姑好好地,一点事儿都没有!”樊氏忙笑着安抚,又嗔了魏华玉一眼,“玉姑你看,把你姥爷姥姥吓的!”
“那个家里,没有半点音宝儿待的地儿了!一个善待音宝儿的都没有!不是把音宝儿当仇人,就是面上好,背地里算计,要害死音宝儿的!我要把音宝儿接走!”魏华玉红着眼紧紧抓着魏华音。
“咋回事儿?”柳王氏着急的问情况。
柳满仓看了看不远处的村人,“咱回家说吧!”既然樊氏和魏老大能找到家来,只怕事情不那么简单。
几个人回到家,樊氏把事情经过解释了一遍,“就是这样。现在不管那毒到底咋回事儿,官府衙门可是好进不好出的!谁进去都得脱层皮!好好地人也能给打废了!给打没命了!我也跟老二他们说好了,分家另过。他们给我和音姑盖个小院,我和音姑就不跟他们过了!我们祖孙俩过!”
“吃了药没有?中毒了一直不吃药,不的出事儿!?”柳王氏拉着魏华音又仔细的看她脸色,指甲。
“卫大夫说中毒不深,只要解了毒,没有碍事。”魏华音让她放心。
“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那个阴毒的贱人,不是第一次想要害死音宝儿了!”魏华玉恨怒的咬牙切齿,决不罢休的架势。
樊氏费那么大功夫,还把自己分出来带着音姑,就是为了不让事情闹大。拦着她劝了半天话儿,“你说决不罢休,她不能算了,岂不是冤冤相报?不管咋说都是一家人,真到有事用的时候,总是比外人强的!那边我也狠狠的训过了,我说分家单过是我提的,我的主意!他们也都没说啥!毕竟不为双方考虑,总要为自己考虑,为一个大家考虑,为以后的路考虑啊!”
“亲家你们说是不是?我刚知道的时候也气的胸口疼,可能咋办?使劲儿闹?闹完了咋收场!?这过日子,多少日子都是熬过来的!咱们老一辈当年过的日子,那更是睁不开眼,根本不能提!谁还不是忍了多少才过来有如今的日子?”
“话不能这么说,不是一码事!又出了下毒的事,事关人命大事了,跟吵架受气的可不一样!”柳满仓拧着眉,黝黑的脸上紧抿着严肃冷意。
樊氏打包票,“我也不说两边扯平的话,这事算是没有大,也及时拦住了。就说闹,使劲儿闹开,闹大,你报复完她,她再报复你,这日子还过不过?冤家宜解不宜结!”
柳王氏满腔的怒恨,听了她的话却完全没有半点消散,恨怒握着拳头捶着,“我倒要问问,赵红怜她是咋教的女儿!?面上慈悲,背地里阴狠毒辣!她是不把音姑害死就不罢休啊!?人命她也敢!”
魏华玉和柳王氏都失控了,恨不得冲过去就大闹一场,当场报仇!
柳满仓也面色肃冷铁青。
魏老大在一旁看着,没敢说毒不一定是柳氏下的,这点脑子他还是有。看魏华音的反应和神情,虽然不相信她有多深的心机,但也仍旧偏向她才是下毒的那个。柳氏被冤屈到浑身抖,痛心绝望的样子。她这一脸冷意,还能反过来劝玉姑和柳家。
魏华音劝话,也是不想她们生气。自己气到肝疼,不如反手报复!她小时暴戾,大时就学会控制了,会根据各种情况,然后预谋报复!至于生气?没有用!
“我跟姥姥和大姐说几句话!”她看向樊氏。
樊氏知道她懂事了,她不会去告官府,事情不闹大,她就是想分家单过,离了二房。要求东西那些都是小事。让她去劝魏华玉和柳王氏她们。
“好!那我和你大伯到后面看看!”起身喊走了魏老大,让她们说话。
等她一走,魏华玉就恨的咬着牙,“那个贱人,不止一次对音宝儿下手,就是想要害死音宝儿的命!这次要是再饶过她,下次音宝儿保准死在她手上了!”
“大姐!魏柔娘的毒是我下的!”魏华音直接承认。
魏华玉愣住,“你……你……你胡说啥呢!”连忙看看柳王氏和柳满仓,又看外面,怕人听到。
柳王氏也惊疑不已,“音姑!真是你干的?”
柳满仓也盯着她,不相信是她干的,“这话可不能乱说!”
魏华音肯定道,“我知道祛疤膏被换了,也知道我那祛疤膏里有毒,每次只用一点点。”
魏华玉松了口气,“还是那个贱人给你下的毒!”
“所以,我给魏柔娘也下了。她要我命,我烂她脸!柳氏房里藏的药粉原本在床底下隔板里面的砖头缝后面,也是我找出来放到她月事带里,连同魏柔娘的毒粉和解药方。搜出来之后,就是她下毒给魏柔娘,污蔑到我头上。惩戒我一顿狠的,再趁机要了我的命。现在整个人都知道这是她的计谋!”魏华音把自己干的事都说出来告诉他们。让他们明确知道,对付柳氏和柳家二房的人,不是硬上,不是黏黏叽叽的吵,闹。要出手,就比她更狠!
柳王氏惊愕的睁大眼,像是不认识魏华音一样,“音姑?你还是音姑吗?”伸手摸摸她。
魏华音叹道,“姥姥!我之前说的也都是真的,没人信我,也没人帮我,我就没脑子的闹。只会嚷嚷,面上对着干。我娘带我过了一趟阴间,我就明白了。再没脑子的闹腾,啥也不落,只落个被人害死,还一身臭名声!”
这话说的柳王氏神色灰暗,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魏华玉眼泪簌簌的往下掉,“之前那个贱人挨打,就是音宝儿撑着半条命打的!”
柳王氏抬起头看她。
柳满仓看向魏华音。
魏华玉擦了把眼泪,继续说,“音宝儿是梦见娘了,可娘带音宝儿过阴间,不知道付出了多少代价。她夜里疼的睡不着,听见柳氏推她的屋门,拿着镰刀去撬门。吊着半条命,才打了她一顿!要不是……音宝儿就是死了,人家也是以为是被打的太狠了,死了!还骂音宝儿死了活该呢!”
柳王氏眼泪盈满了眼眶,拉着魏华音拍她,“你这个傻孩子,你咋不说啊!咋不说啊!”
“一直都嚷嚷叫唤,不用脑子,没人信我了。”魏华音含泪笑道。
柳王氏抱着她哭起来。
柳满仓也红着眼眶,更是想到二房弄那个魂飞魄散的法事,两个村的里正都向着他们,事实摆在眼前,都让他们别不识好歹!因为他们没权!因为他们穷!
他握了握拳头,又握紧,紧抿着嘴,“音姑做得对!做得好!他们不是人,下黑手害人,也不能就束手等着被害!”
他虽然刻板守旧,但只要踩他底线,就反弹。
几个人哭了一场,魏华音安抚住她们,“所以奶奶不让去官府,家丑不外扬,去了官府怕被剥皮。所以,我提了要求分家单过。我现在手里还有银子,盖个小院是足够的!”
“盖啥院子,你就跟我回家!我养着你!”魏华玉怒道。
这个不说魏华音,柳王氏也不同意,刘氏她可知道啥样,大面上过得去,对儿媳妇也还凑合,但要是音姑过去,那就让她过不下去了!
直接拦了魏华玉的话,“你毕竟是出嫁的闺女,带着音姑一个女儿家,哪方便了!而且你婆家那边也不好说,说不定还惹出其他事来!就让音姑住这来!在自己姥姥家,理所应当!谁也说不了啥!”
“他们不会同意的!能让我分家单过,就是极限了。我现在哪也不去,就在村里。都走了,娘咋办?”魏华音也不想寄人篱下。
魏华玉和柳王氏都不说话了。
“之前就说了,给你娘迁坟!”柳满仓看着她说。
魏华音摇头,“这个时候,也迁不走!大姐!姥姥!姥爷!你们也不用劝了,我就在那边山脚下盖两间屋子,给娘烧纸上香还方便。左右也住不太久!”
想了半天,又商量了一番,三个人都不同意她自己住,“山上的野猪野熊啥的冲下山,你一个人还住到山脚下,谁能放心!?”
“而且你一个女儿家分家出来单过,到时候她们再宣扬宣扬,本就把你名声败坏了十里八村,到时候肯定说你的多!指不定多难听的话!你要是不愿意在这住,就跟你奶奶一起!有她看顾着你,我们才能同意!”柳王氏态度很坚决,安全,名声,哪个都举足轻重!
柳满仓也是同样的看法,“真要跟你奶奶一起,那些闲言碎语就能少多少,她们也翻不了盘!不然让你姥姥给你收拾行李,搬到这来!也省的跟她们打交道!都安了心!”柳满仓的意思,还是想让她住到柳家来,她自己一个人,就算跟着樊氏,也不让人放心。
“要不直接搬吧!也不麻烦了!你娘泉下有灵,也会支持的!这毒计一个又一个,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柳王氏也拍板。
魏华音权衡了下,只得答应和樊氏一块住。
看她劝好了柳王氏和魏华玉,樊氏松了口气,“亲家放心!音姑以后我看着,我管着,绝对出不了事!也不会再有你们担心的事了!”
那柳满仓也要过去一趟,有些事有些话,必须得说道说道,“音姑一个女儿家,分家出来单过了,我这个当姥爷的,总得去听听咋回事儿!”
樊氏知道这一趟也少不了,只说了一堆的好话。
简单吃了点晌午饭,又赶到魏家沟来。
柳家二房的人也在,不仅柳满营,柳赵氏,除了柳成梁还在家养伤,柳成林和柳成材都来了,一看魏华音和魏华玉,柳王氏,柳满仓几个就眼神凶狠带恨。
魏柔娘已经醒了,正在家里闹,哭的嗓子都哑了。
柳氏叫了顾大夫来,正解释着她的脸绝对能治好,原样如初,一点事儿没有。
魏华玉看柳满营和柳赵氏一副算账的架势,当即就喊道,“顾大夫!我小妹中的毒早上看的,药还没拿,你给看看开药抓药!”
顾大夫看了看魏华音,就现她瞳孔变了,那是毒的征兆,“你!你快过来!”
看他这样,魏华玉心里咯噔一声,“音宝儿中的毒有事!?”
“快过去!让大夫看看!”柳满仓也顾不上旁的,赶紧催促。
魏华音也没觉的特别不舒服,那毒她服的很少,完全不足以要命。不过看顾大夫的神色,还是被魏华玉拉着过去。
众人的神色也是变了又变。
顾大夫扒开魏华音的眼睑,仔细把了脉,拿银针在她几个穴位处扎上,“之前的毒出来的!”
魏华玉敏锐的捕捉道,急忙问,“之前的啥毒?”
柳氏心里猛缩,预警的信号直冲全身,要坏事!要坏事!
顾大夫直接回了一声,“陈年旧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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