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尔布叹了口气,“我明白你的意思,所以我早就准备好答应你了,不然我也不会来到这里。但是自玄瑛会之后,北明的人可都认识我这张脸了,若我跟在你身边做护卫,其他人一眼就能认出我。”
“这你不必担心,我会替她处理。”张正冷着一张脸。
许锦言听出他话里的冷意,于是偏头瞧他,这人又怎么了?
他也太喜怒无常了,上一刻还撸着袖子冲她撒娇,这一刻怎么就突然又生了气。
张正说完话后就转过头来对她道:“你跟他说完话了吧,说完就跟我出来,我有话问你。”
她当然知道他要问什么,所以她才不想和他出去,她支支吾吾的拖延着时间“唔……还是有些事情需要和努尔布细说的。”
“行,你有什么事,一次全说了,我一件一件给你解决。”张正扯了扯嘴角,似是极好说话的样子,但眼眸深处却闪烁着冷意。
“大人……”许锦言无奈的道,语气却夹杂了几分哀求。
张正瞬间没了脾气,微闭了闭眼,随后扯过她的胳膊将她外出带:“就问你几句,没打算深究。”许锦言想了想,跟着他走了出去。
“你且说说看,你是怎么中的那蚀骨散。”张正眉宇之间凝结着戾气。
赵斐的事他可以不过问,她所藏的秘密他也可以不追问。但是这一件事不行,蚀骨散那是何等阴毒的东西,她曾经中过这样的毒,也就意味着她身处过危及性命的险境。危险至此,他又怎能不查个清楚。
“你不是说你不深究的么……”许锦言垂下了头,你骗人,说话不算数。
张正冷哼一声道:“我的确没有深究,这只是简单问几句,深究的话,你以为我会问这么容易回答的问题?”
哪儿容易回答了,根本就没办法回答。许锦言低着头,头脑飞速运转,思考着应对之法。
“如果我说……是上辈子中的毒你信不信?”她抬头看向他,琉璃眼眸里夹杂着真诚和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
张正皱了眉,一时没有答话。
许锦言复又垂下了头,看吧,我说了,可是你根本不相信我。也是,我说的话这世上任谁听来都会觉得我是个疯子,但说真的,我又不在乎旁人觉得我是疯子。
只有你,我不想让你觉得我是个疯子。
她平复了一些心情,想抬起头装出笑容对他说“开玩笑的!你上当了!”之类的话。但还没等她说出来,张正便看着她,神色波澜不惊的开口。
“信,只要你说没有骗我我就信。”
她的心瞬间狂跳了一下,带着几分犹豫望着那双漂亮至极的凤眸,那双凤眸含着春意和坚定而笃信的光芒。
他身着银锦衣衫,衣衫上绣着的锦葵花纹被寒风吹皱,雪花扑簌簌的落在他的丝之上,墨白雪,那张天神般俊美的容颜,在这一刻冬雪漫天之时依然散着足以让人眩晕的光芒。许锦言深吸了一口气,她似乎有些压抑不住那颗快要跳出胸口的心脏。
世上有千万个谎言,也有千万个真相。我说的是最真的真话,听起来却像是最假的假话。我以为不会有第二个人相信我,可这一世上天爱重,让这个人明明白白的出现在我的面前。而我此刻不觉惊喜,只觉庆幸。
庆幸什么呢,庆幸相信我的人是你,不是别人。
“大人……”她呢喃出口。
她上前一步,伸出手将他上的雪花抖掉,叹息般的开口道:“大人,这件事我会告诉你的,但不是现在。”
他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脸颊之上,感受着那细腻手掌之上传来的温度:“好,我等你,但是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
看完努尔布之后,许锦言没有多留就上了马车回府。
飞寒站在遇奇斋的门外眺望着远去的马车哼哼唧唧:“主子,你怎么也不多留一会儿许小姐。”玉箫正给水仙花的花骨朵儿浇水,听见飞寒的话冷笑一声,你以为你跟你主子一样,人家今儿收获可大着呢,郎情妾意的站在雪地里又是摸脸又是摸手,还在乎多留这一刻两刻的时间。
你呢,你瞧你那一脸被胖揍过的痕迹还想让人多留一会儿,还嫌打挨的不够么?
张正没理哼哼唧唧的飞寒,转过身向后门走去,离开遇奇斋之前留下一句话:“玉箫,把地清理了,还有茅厕和马厩。飞寒你盯好他。”
玉箫浇花的手一顿,这人怎么这么老奸巨猾,你都美人在怀了,你怎么还能注意我在旁边偷看。你不专心你,我下回就跟许小姐告状!
一边腹诽,一边认命的把水壶放下,玉箫走到一边去找扫把。当扫把刚拿到手上,遇奇斋破破烂烂的大门就被人从外面轻叩了一下。警觉的玉箫立刻从善如流的放下扫把,还冲飞寒友好的笑了笑。
这不没办法么,生意上门了他怎么还能继续打扫。打扫和生意比起来当然是生意重要了。
玉箫眉开眼笑,用了来到北明以后最真挚的笑容打开门迎接这位来的恰到好处的客人。
客人,多么幸运的客人,得到了我玉箫如此真诚的笑容。
但一打开门,玉箫真诚的笑容就僵了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