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正没有回答她,而是将她往怀里又收了收,摸着她的长道“等到了再告诉你。”
许锦言颇乖巧的点了头,只要他愿意说,早一会儿晚一会儿并没有太大差别。
马车的车轱辘一圈一圈的打着转儿,在泥泞的山路上压出一条长长的痕迹。没有多久,马车便停了下来。
许锦言感觉到了马车骤停,便从张正怀中探出了脑袋,透过帘子向外窥探。
“这是南麓?”她瞧着马车窗外的一株桃树轻声道。
点翠山的南北两麓大有不同,南面有桃花而北面无,而且不止桃花,稍微娇弱一些的花草移到北面都无法存活。
马车停的这处地方很妙,入眼便是桃花,虽然只是从马车窗口向外窥探,但是还未曾凋谢的桃花依然跃然眼前。
张正瞧着怀中的人,满眼都是温柔,“是南麓,山里的桃花要凋的慢一些。所以还能残存着零星的一些。不过若是再过几日,这些桃花估计就要落完了。”
“看来要在山里攒上一些花瓣,等回了府,做些桃花糕应了这春末夏初之景。”她笑了笑,满眼都是淡粉色。
他微微露出一些惊喜,靠近她耳边道:“那可说定了,你回去之后非得做给我。”
她好脾气的点了点头,“好,做给你。”凤眸漾出春意,她这次倒乖,若是隔了以前,非得眨着那双琉璃眼眸讥讽的道一句“谁说要做给你”,将他好好的气上一气才罢休。
这一回却老老实实的应答了下来。
也不只是这一回,她近日一天比一天温柔。连夜晚的时候,都极为的顺从于他。
他一向对她细心,她的转变他又岂会不知。
装聋作哑非是一个好差事,或许可以暂时帮助避过一些难以说清道明的事情,但是事情总是摆在哪里,最后还是得拼劲全力的去解决。
下了马车,马车外叽叽喳喳的嘈杂三人组已经极有眼色的消失了,不知道是不是在那个角落里猫着,但是眼前的确是看不见了。
“这儿是……。”许锦言有些惊异的看着马车外的风光。
她有些不敢确定。
“是我第一次见你的地方。”他微带笑意。
“第一次见面?可是这不是我救章庆王妃……”她的话被他打断。
他笑着点点头道:“是,这是你救章庆王妃的地方。也是…。你驾着马车第一次出现在我的世界的时候。”
“那日你在场?”她惊讶的道。“既然你在场,你为什么不阻止我?你肯定有能力阻止我的。”她睁大了眼睛,急急望向了他。
那时的她一无所有,唯有熊熊燃烧的仇恨之火,还有那一身的伤口。若是他在,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阻止住她。
即是第一次见面,那怎么没有阻止她,既是今生初次相遇,那又为什么任由她毁了他一切的计划。
“因为……不舍得。不舍得看你失望,所以任由你毁掉我的计划。连我自己都很难相信,我看见你的那一刻心中忽起的怜惜。也是在那一天,我开始怀疑,这世上是否真有前世一说。”
他素来冷漠,不相干的事情从来不会多费一分心思。可是他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就莫名其妙的起了怜惜,瞧着她满身的伤痕,还止不住的心疼。
若不是前世欠了她,他那么有原则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把原则抛弃的无影无踪。
许锦言被他“前世”两个字震的一抖,沉默了一会儿,道:“我……不太明白。”“你不明白,我又何尝明白。我自幼生长在深宫之中,蒙受万千宠爱直至十岁,一朝哗然巨变,我失去所有,若想得回曾经属于我的东西,只能去争去抢去夺。”
“可唯有一样,我不愿意用争抢的手段去得到。”
他将她揽过,将手放在了她的心脏的位置,“砰砰砰”的跳跃之感传到了他的手心。
“两天后是我离开的日子。我知道你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去做,暂时不能离开这里,若是你觉得我有那么一些打动了你,可不可以……等我回来。”
俊美犹如神祗的容颜上皆是专注,那双漂亮至极的凤眸里有着无尽的温柔,今生今世都只为她一人流转。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清婉的容颜上浮现了一丝笑意,“你也真不怕吓着我,没来由的突然就说一句你两天后要走了。”
“我知那一晚我和玉萧的谈话你全部都听到了。”他亦笑。
这下她才有了些惊讶,“你居然知道?”
“是,那日你和玉萧的谈话我都听到了。知晓你四月半就要走,本想着让你自己老实说,结果你到了初十都还没有交代的觉悟。我这才急了,以为你准备偷偷溜走。”
他摇头,凤眸晃动着光,“那日我和玉萧的谈话巨细无遗。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全都间接告诉了你。不用我再多说。”
琉璃眼眸转了转,有些突兀的涩感。
“但我想亲耳听见你告诉我,你是谁。”
虽然她早已清楚,可这件事不由他亲自告诉她,她总觉得不够真实也不够踏实。
“我早就告诉过你了,新婚之夜的时候。”他轻声道。
她一顿,回忆立刻浮现了出来。新婚之夜,他将她压在身下,粗重的喘息,侵略性的眼神,一室满是春意的涌动。
即便是那般时刻,他也依然强忍着自己的冲动,在她的耳边道了他的名字。
“衡昭。”
“现在,你连名带姓的唤一次我,可好?”她终于是忍不住朦胧了双眼,点了点头道:“萧衡昭……”
前世今生,她终于将这个名字叫出了口。前世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今生却是最亲最密的枕边之人。
至疏到至亲,用了一世的光阴才得圆满。
“是,我是萧衡昭。大乾太子萧衡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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