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许锦言在灯下仔仔细细的写着一些信件,半夏将灯拨了拨,有些忧心的道:“xiaojie,大少爷还有五xiaojie都很担心你。尤其是五xiaojie,自己都哭成了泪人儿,却还要过来安慰你。今天还能以心情不好挡着,但是明天…。估计就抵挡不住了。”
半夏和忍冬都知道真相,不过她们也都只知道萧衡昭有另一重身份,现在要回归这一重身份去办一些事情,张正的身份得暂时废弃,唯有假死脱身。但是关于太子的身份她们半分都不知道。许锦言笔一顿,抬起头道:“哥哥那里没关系…。小五倒是个大问题,若我去了突厥,凝儿可不好处理。”
虽然还没榜,但是许恪肯定是武举第一名没得跑,以后封官进位自然是一番锦绣前程。可许恪这种武官,一开始必定得先去偏远州城驻守几年,历练历练得出些成就,庆裕帝瞧的上眼的才有可能被调回京城。
等一榜,许恪就得离开京城了。许家现在李知书和蕊娘相互斗法,势必会引起不小的乱子,小五的心思单纯,难免被李知书和蕊娘的战火波及。
原先许凝一个人在府中倒没有什么,毕竟许锦言还在京城,再怎么样都能照顾的上,但是若是许锦言去了突厥,隔了这么远,这手可就伸不到京城了。许锦言想了想,看来过些天得走一趟将军府,找周衍和白意容说一说,看能不能让小五暂住。
但若是走将军府,白意容难免要对张正的事情哭一哭,许锦言有些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
夫君一走了之,留了一堆的戏让她演,尤其是哭戏,再往下演可就真没有那么多假眼泪流了。许锦言将笔搁下,向后瞧了瞧,对半夏道:“忍冬呢?”
“忍冬…。xiaojie你还不知道忍冬去哪儿了,飞寒跟着姑爷走了,她这两天没一天心思在这里。天天拿着飞寒走之前给她的那半拉铜叶子看来看去。这不……人在外面栏杆那儿坐着呢。”半夏说完,又恨铁不成钢的道了句,“女大不中留。”
许锦言叹息了一下,“一年而已,等等吧。”
“xiaojie你叹什么气!当时你让她跟着飞寒走,她偏不走,现在怎么想人家,都是她自己该!”半夏学忍冬翻了个白眼许锦言笑了笑道:“你信不信,若是忍冬跟着飞寒走了,这会儿也正想着我和你呢。”
“xiaojie……”半夏皱了眉。
“行啦,你又不是不知道忍冬的性子,看着果决其实最优柔寡断不过,不然怎么可能现在还没和飞寒捅破那层窗户纸。”许锦言半闭着眼轻声道。半夏想了想,又对许锦言道:“xiaojie,姑爷走了,我们是不是也快要离开京城了?”
“是,我们得去突厥。”许锦言站了起来,脸上满是坚定。
萧衡昭在以一人之力撑起整个大乾江山,那么她又岂能在北明的京城固守。
有些事情该去处理了。半夏颔首,“xiaojie去哪儿,半夏就跟着去哪儿。”
许锦言瞥她一眼,“你放心,总归努尔布会和我们一起去。”
半夏的脸立刻就红了,“xiaojie你说什么呢!他去不去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有什么可放心的。”
许锦言笑的别有意味,“我又没说什么。”
半夏的脸却更红了一些。
第二日一大早许锦言便去了将军府拜访,白意容自然是抱着许锦言哭了很久,就连周衍都红了眼眶,直言要给许锦言找一个更好的,张正那小子居然敢死的这么早,他要是在我周衍面前我非得再劈他一刀。
这句话周衍自然是没说完,因为被白意容惊叫着打断,周衍摸着脑袋,还有些没想明白自己这话问题出在哪里。
许锦言在将军府没坐多久便走了,真的是…。没有假眼泪流了……白意容一口答应了她让许凝前来暂住的事情,并且还嘱咐她到了益州好好玩,多散两天心再回来。
许锦言一一答应下来,但她并不会前往益州,所以对于白意容口中对于益州的介绍并没有怎么仔细听。
出了将军府之后,许锦言并没有回张府,而是在街上随意的走了走,本想给忍冬买些山楂果,飞寒一般老爱拿这山楂果逗忍冬,却没成想,山楂果没买到,却遇到了一个不一般的人。
许锦言遇着了赵斐。
许锦言早早就看见了赵斐,但是她没想着理会他,装作没看见,从他的旁边走了过去,但擦肩而过的时候,赵斐拽住了许锦言的左手手腕。
许锦言的右手向暗中隐身的努尔布示意了一下,止住了努尔布准备现身的脚步。
“殿下这是做什么?”她看向了赵斐。
赵斐没有说话,拽着许锦言将她带到了一个少人的街巷。许锦言强忍着怒意,准备等着看赵斐要说什么。
暗处有努尔布,还有张正留给她的暗卫,他赵斐什么歪主意都别想打。
“看来你也没有多爱张正。他才死了几天,你居然一点都不难过。”赵斐打量着许锦言,瞧着那清婉的容颜,他的心里止不住的颤抖。
“爱与不爱,都是我和我夫君之间的事情,和殿下似乎没有关系。”她冷着一张脸。
赵斐被噎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道:“许锦言,我听说你要去益州?”
“这和殿下也没有关系。”许锦言用力的挣脱着赵斐捏着她的手腕。
但赵斐毕竟是男子,他的力气非是她可以挣脱掉的,许锦言怒气冲冲道:“殿下可以松开我么?”
“不可以!”赵斐死死的盯着被他堵在墙上的女人。
许锦言惊讶的抬起了头,只见那张温润的脸上满是怒气,眼睛紧紧的盯着她,似乎藏了无穷无尽的yuwàng。
赵斐这个人从来都不会轻易将自己的心思展露出来,这一回……怎么会这么情绪毕现?赵斐捏着许锦言的手腕愈用力,他的心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大声的说,这个女人她没有夫君了,她随时随刻都可以成为你的人。赵斐犹豫了一下,但很快,他就被心里的这个声音主导了。
“你为什么要去益州?”赵斐问她。
许锦言见挣脱不得,所性也就不挣脱了,她道:“去看我外祖。”
“撒谎!你是怕京城里的人,张正死了,以后就没有人可以护你了。太后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你,你要去益州避风头!”
许锦言微微笑了笑,赵斐说的没错,她急着离开京城,一方面是为了去突厥算账,但一方面也是为了防止太后下手。
当初萧衡昭为了和她成婚,摆了太后一道,将太后和副相郭天峰的私情告知了庆裕帝。
太后的手段可远比看上去要多,萧衡昭摆了她一道的事情,十有八九太后已经有所耳闻了,虽然现在庆裕帝和太后因为这件事已经有所决裂,但是毕竟还是亲生母子。
张正是“死”了,但是这笔帐可没有清算。
太后那种心眼,估计是要把这件事算在她的头上了。况且对于太后来说,当初她没有嫁给六皇子,走上太后为她安排的那一条路,已经是她最大的过错,仅仅那一条,太后都不可能放过她。
张正一走,太后难免就要开始清算了。
不过这些事情赵斐肯定不是完全知道,赵斐能说这句话,最多也就是猜到她当初没有嫁给赵诚,太后一直在记恨她而已。
“即便是我为了躲太后所以去益州又怎么样,殿下还能阻止我不成?”
赵斐得了她的肯定,微微松了口气,他软了声音道:“你去益州也不过是找一个庇护。若是你在京城也有庇护,你又何必去那么远的地方?”
许锦言皱了眉,她看向赵斐,有些猜到了赵斐的意思,但她装作不明白道:“我不明白殿下的意思。”
“不如你跟了我,我来庇护你。”赵斐的手向下移动,攥住了许锦言的手,还企图和她十指相扣。努尔布在暗处看的瞪大了眼睛,许xiaojie,你倒是揍他啊!实在不行你让我揍他!这个死sèláng!
你要是不揍他,我可就把这一笔记到小本本上,一年后跟张大人告状了啊!
许锦言感知到了赵斐企图和她十指相扣的打算,她剧烈的挣扎起来,“殿下,请你自重!”
许锦言挣扎的太过剧烈,赵斐和她十指相扣的计划落了空,他低咒一声,一个用力,将许锦言抵在墙上,怒声道:“别动!”
许锦言极大声的对赵斐道:“殿下不去打听打听我现在是个什么名声,成婚不到两月,夫君便出了意外。整个京城上上下下都在说我克夫,是殿下太爱我了不怕自己被我克死,还是殿下自信自己命够硬。”
赵斐这一回倒是没被她激怒,冷笑了一声道:“这个你放心,我没打算娶你。我从前把正妃的位子要给你,你都瞧不上,但你现在一个寡妇,怎么配的上做我的正妃。”
嗯?许锦言没听明白。
“我要你在张府夜夜等着我去宠幸你。就在你和张正恩爱过的床上。”赵斐笑的很残忍,“如果你伺候得我高了兴,我便护着你,怎么样?”
“赵斐,你无耻!”许锦言暴怒。
“赵斐,我绝不容许任何人羞辱我的夫君。”她狠狠的瞪着赵斐,右手翻了一下,示意努尔布现身。
赵斐被她眼中的坚定一惊,但嘴上还是嘲讽道:“夫君?你还有夫君么?张正被山洪冲的渣都不剩了,我便是羞辱了他,他又能拿我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