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朕当做一个女人?”
墨灼冰冷的开口,寒意扑面,仿佛一阵凛冽清风袭来,让林熙打了个寒战。
“这不是认出来了吗……”林熙小声说道,“这也不能怪臣一人,谁知道您会深夜出现在臣的房间内,要是被当做是贼,咳咳咳,当我没说。”
见墨玦仍旧冷若冰霜,林熙识趣的闭住嘴。
墨玦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忽然,伸出紧握着的手掌,手指缓缓打开,露出一枚墨玉小章。
印章漆黑通透,只比普通的棋子大一些,雕刻的颇为精巧,上面还镶刻些花纹,刻着一个独特的“墨”字,字体清晰隽永。
林熙看见便想起来,这枚小章是她这两天刚刻好,准备改日见到墨灼送给她的,放在床头,没想到被墨玦看见了。
“这是何物?”墨玦在意的是印章上的“墨”字,淡淡的问道,冰魄似的眼眸看着她,让人心台清明,生不起气来。
“……”林熙一咬牙,抬起头来,露出一抹柔和的笑靥,看起来分外乖巧俊秀,竟晃得他移不开眼,“臣听说陛下缺枚印章,前段时间机缘巧合得到一枚籽玉,便雕刻了,准备改日送给陛下。”
“既然皇上见到了,那这惊喜也没了,现下就可以给您……”
墨玦眼眸一眯,极为寒冽的玄眸之中,一片清浅的流光荡漾,眼底似晕染起一层缥缈的水墨之色,清幽深沉。
“那,朕就收下了。”
惑人的声音如同暮春的晚风,因为刚刚到动情而温润喑哑,仿佛是在控诉她刚刚亲手玷污了一名仙人。
林熙最爱美人,即使墨玦是个男子,不也是个美人吗?听到他低哑的声音,心脏不由的软下一块。
她以为是这灯光昏暗,让她花了眼。
墨玦,竟是对她笑了吗?
笑意浅浅,自绯薄的唇角绽开,转瞬即逝,透露出摄人心魂的清隽和惊艳。
他摩挲着手中的印章,满意的眯起双眸。
那印章上的纹路,仿佛林熙唇瓣的纹络。
“朕今晚睡这里。”
墨玦将印章妥帖的收到袖中,指了指身后的床榻,随意的说道。
林熙前一刻还因为墨玦的声音沉醉了片刻,听到他的话,瞬间睁大眼睛,脱口而出:“啊?你睡这儿,我睡哪?”
说着,还打了个酒嗝儿。
行吧,他要是不嫌弃她这浑身酒气的样子,就和她睡。
墨玦这幅整日白衣飘飘的模样,绝对忍受不了她如今醉醺醺的样子。
“你?自然是睡到地上,难不成你想和朕睡一起吗?”墨玦后退半步,看着她浑身酒气的样子皱了皱眉。
他似乎并不觉得他说的话有什么不妥。
这么晚了,总不能回听琴轩找墨灼吧,他堂堂一国之君,让林熙和自己睡一个房间,多大的荣幸。
怎么这人还不是很愿意?
这人喝多了,还敢熏他?
“不行……”
“不行?”墨玦打断她的话,声音冷的和冰碴一样重复道。
“不行,臣这喝成这样,怎么能和皇上您一个房间呢,您这万金之躯,臣只是个凡夫俗子,怎敢玷污您的身子,这房间让给您了。”
林熙自然一点也不想和墨玦睡一起,就算她睡地上也不行,谁知道墨玦会不会半夜觉她的身份,或者清晨察觉出什么异样。
这个险,她不能冒!
说着,林熙扶着墨玦就干呕起来。
呕了一会儿,墨玦没反应。
“继续。”
墨玦的眼睛比她还亮,目光炯炯的看着她,似乎感受不到自己已经被林熙当成了扶手和柱子。
林熙的话是在说:他若和自己共处一室,就算是玷污了自己……刚刚玷污的还不够彻底吗?
墨玦回想起一刻前自己唇角的触感,心中竟升起一丝回味。
“朕倒要看看,内力深厚到足以化解媚药药效和酒力的云麾将军,能吐出个什么来。”
林熙:……
“如今寒冬腊月的,臣中了yào身体不适,恐怕不能睡地面。”林熙极为无奈,面色苍白了一些,显得有些不适,可怜兮兮的皱着眉。
“但皇上您是尊贵龙体,既然如此,臣去手下的房间,和他挤一挤好了。”
这明明是她的房间,最后还得被墨玦赶出去,真是太惨了……林熙都心疼自己。
“手下?那个手下?”墨玦眉目紧锁,仿佛想起了什么,眼神蓦然间锐利起来。
他不由看向林熙,少年的脸色的确不好,中了媚药也是真的,丝有些凌乱,刚刚经脉还差点被自己打乱,就算林熙是在漠南征战沙场多年,身体强健,如今天气寒冷,睡地面还是容易着凉。
墨玦的眼底掠过一抹湛蓝的光芒。
林熙以为他想的是启宣,没怎么在意的解释道:“不是启宣,是随臣一同来淮州的沧澜,臣告退了,陛下早些休息。”
说完,她已经快速的转身,有些踉跄是打开房门,生怕墨玦后悔。
下一刻,林熙的手臂已经被拽住。
“你和朕睡,都在床榻上,不会冷的。”
“咳咳咳,别,不用……那个……”
林熙一阵咳嗽,怎么搞的,比睡地上还刺激。
“林熙,你与朕都是男子,朕都不介意,你莫不是在害羞?”墨玦看着她扭捏的表情,心中有了一份猜测,戏谑的说道。
“没有!”林熙斩钉截铁的摇头说道,“是臣不敢和陛下同塌而眠!”
“可是怎么办呢……朕却不忍‘小熙儿’睡地面,更不许让你去找沧澜,要不,你在地上站一晚上?”
墨玦分外的加重“小熙儿”三个字,原本在花无岸口中妖异的称呼,被他念出来,莫名的沾染了一丝缠绵悱恻的优雅。
林熙:……
“臣……”林熙还想反驳。
墨玦已经坐到床榻上,将衣袍外面的披风解开,随意的搭到床头的檀木架子上,面对着林熙,眼神敛住万千风华,晦暗莫测。
“朕是来找你的,你这么晚不回来,现在,朕没地方睡了。”
低微的声音响起来,林熙一愣,才觉这让人心疼的声音出自墨玦。
脆弱,低沉。
危险,勾人。
记忆里,似乎有一个雪白的影子,亦是如此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
林熙猛地端起桌上已经凉透的茶水,咕嘟咕嘟的灌下肚子,眼神坚定淡漠,面不改色。
“好。”
她是一个没有感情的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