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甘心又能如何,玄昱不会让玄奕娶一个母家只是个没落候位的我,宁氏也从没想过,她的妹妹会爱上她的儿子!我与他,与礼不和,被世人所不容。注定,玄奕值得真正的大家闺秀所喜爱,而怜儿嫁给将军,不正好,完成了一个棋子既定的命运吗。”
宁怜已经认命,唯有一双温柔的眼眸哀伤的看着林熙。
林熙在心中叹息一声,在这双眼神之下,怪不得玄奕会喜欢,即使是她身为女子,也忍不住心生怜惜。她想到幼时候和宁怜也算是交情不错,以及宁浒的身份,而如今,这样的一个美人含情脉脉的看着她,让她的心不由自主的软了下来。
宁怜的柔软,并不是阮北北那般矫揉造作,而是真的如那江淮水乡的温柔女子。
“利害是非,看来怜儿姐姐心中比本将军更清楚,所以,你难道真的不想为玄奕奋力一搏吗?否则,他永远不会知道你有多爱他。”
“怜儿姐姐,你永远不是孤立无援,浒叔是阮家人,有阮家人在一天,宁家,就永远不会被遗忘。”
林熙淡淡地道,眼中的光芒仿佛蛊惑人心,自宁怜将香囊拿回,她就知道宁怜是不甘心真的这辈子只做一个傀儡的。
人,一旦有了不甘,就会为之付出更多的代价。
“将军,难道可以成全我和玄奕吗?”提到玄奕,宁怜再也无法保持平常的神情。
“这就要看玄奕,是不是真的能够履行他刚刚对你的承诺了。”
“您是说?”
“玄奕若真的爱你,本将军愿意成全你和他,因为我也想知道,什么是真的喜欢和……爱。”林熙抚摸着手中的暖炉,意味深长的浅笑道,窗外的白雪将她衬托的仿佛银光闪闪的天神,俊美无俦。
她也想知道,她的心里,是不是有一个喜欢的人。
小白。
宁怜和琼醉还不一样,琼醉是雪姑姑的妹妹,宁怜,只不过是因为宁浒的遗愿和幼时的恩情,却能够和琼醉一样,十年如一日的守护着一个已经破灭的阮家,仅这一点,她也愿意去帮她。
一切,等到玄家宣旨的那一日,就知道了。
林熙的身影转瞬间就消失在窗前,落到那庭院后的梅花之中,蹁跹悠扬,夕阳西下,踏雪无痕,一道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胜雪清寒的背影,轻逸淡漠之中,有一抹说不出的洒脱。
宁怜站在窗口望着那身影渐渐消失,沉默了许久,握着香囊的手越收缩,最后抬起头,释然一笑。
怪不得,林熙会是整个北墨闺阁少女心中的梦中情人,这样的一个人,若是男子,又有谁不会喜欢呢?
她无比庆幸着遇见了玄奕,更庆幸自己只是被玄家收养了十年,却换来了林熙的信任,这份信任,或许千金难换。
*
三日后。
太后要赐婚林熙与忠武侯遗孀宁怜一事,也不知道是谁放出的消息,在朝堂内外隐隐约约的流传起来,只是范围很小,还仅限于玄家和朝臣的周围。
而天牢之内,刺杀林熙和墨玦的刺客首领秦风却忽然暴毙,;令人万分震惊。
仵作查了半天,只查出秦风死的十分自然,仿佛寿终正寝一般,还面带微笑,此事的诡异程度,立即夺去了所有人的视线。
墨玦甚至暗中调查了阮北北是如何得知墨灼在淮州的,结果查出来,只不过是因为阮北北常跟在墨灼身边,买通了一名玄羽卫的兄弟。
秦风已死,他生前唯一承认的,是自己是为了给御爵王报仇,御爵王已经死了,这件事情就只有按在他身上。
临近年关,墨玦的奏折多的抽不开身,兰叙年几次犹豫,想着要不要把林熙将军就要被太后赐婚的事情告诉墨玦,但都没有机会开口。
皇上只是让他们调查林熙,也不过是说别让林熙将军受什么委屈之类,没有说不让他成亲啊。
说不定林熙将军挺想成亲的呢。
然而,兰叙年并不知道,这只是墨玦去淮州前还不知道林熙身份时候的吩咐,现在……
墨玦下了朝,端坐在御书房内,神情淡然的翻阅着今日的奏折。
许久,因为室内炭火太盛,墨玦轻轻咳了一下,下意识的拿起一旁的茶杯。
空的。
“兰叙年,你梦游吗?”墨玦淡淡的问道。
“啊?什么……臣不梦游啊。”兰叙年回过神来,慌乱的回答。
“不梦游,你现在,是在做梦?”墨玦点了点桌子上空空如也的茶杯,眼神淡然。
“臣罪该万死!”兰叙年终于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给茶杯斟满茶,然后迅速跪到地上,“臣一时间走神,甘愿受罚。”
“走什么神?”
“皇上,您最近……没听见流言么?”兰叙年低声问道。
“御爵王的鬼魂来索命的流言,朕听了快五年了,他真的做鬼,也是蠢鬼。”
“不是,是太后要给忠武侯的女儿宁怜赐婚的消息,那个宁怜,就是传闻中美若天仙,比过了玄家其他小姐的那位。”
墨玦拿起茶盏轻轻地抿了一口,眼中没有一丝波澜变化:“玄家终于舍得让宁怜嫁人了吗,是嫁给谁?淮安候还是梅亦水那老头,总归不是朕的后宫就好,太后更想让庶系的玄若惜嫁入后宫,她可没有那么大度。”
宁怜在墨都是的大家闺秀之中十分出名,而整个玄家除了宁怜,也就一个庶系玄勉的女儿玄若惜拿得出手。
玄家,可是出过四任皇后的家族,居然有一天会缺女人。
“都不是,”兰叙年摇了摇头,顿了一下说道,“宁怜被赐婚给了云麾将军,林熙。”
“咳咳——”
墨玦一口茶水噎住,猛地从龙椅上站起来,眼神骤然间锐利莫测。
“皇上,您怎么了,宁怜嫁给林熙,自古将军配美人,臣觉得这两个人挺般配的,一个是武将,一个是武将之后,也就没跟您说。”兰叙年吓得从地上爬起来,急忙说道。
“已经,宣旨了吗?”墨玦盯着兰叙年,淡淡的问道,声音却显得有些低沉诡异。
“今个玄家的玄勉告假,还去了一趟寿康宫,应该就是为了此事领旨去了,如今,大概是下朝去宣旨了吧。”
话音未落,墨玦已经快步走出御书房的门。
“皇上,皇上您去哪啊?”兰叙年在后面跟着,却见墨玦已经施展轻功,转眼间就消失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