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世成见到姜似简直有种油然而生的亲切感,不由暗怪起儿子的不争气来。
什么?是他出面被人家父亲拒绝的?
当时东平伯明明意动了,回头就改了主意,说到底还是人家姑娘没答应。
难道人家姑娘会挑剔他吗?肯定是儿子不争气,没那个本事让小姑娘芳心大动。
甄世成的目光简直让姜似尬尴起来。
她也不想每次这种场合碰见啊!她明明只是个安静的少女!
可很快,姜似的注意力就放到了另一人的身上。
那人站在甄世成身侧,高高瘦瘦,肤色白皙,面无表情时有种天然的清冷。
姜似怔了一下,没有想到郁七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郁谨竭力控制着看过去的冲动,垂在身侧的手轻轻揉了揉二牛的头。
二牛看看女主人再看看男主人,烦恼晃了晃尾巴。
姜似现二牛时更是愣了一下。
郁七与甄大人一起出现已经很奇怪,再带上二牛,她已经开始糊涂了。
众人很快就现了二牛的存在,一时间表情微妙。
什么时候官府办案还带狗了?
“苏世子,可以带我去看看令公子么?”
“甄大人请随我来。”
苏清意的尸体已经被移到了屋子里,甄世成仔细查看一番,示意带来的仵作进一步检查,移步厅里开始问话。
“是你听到苏二公子在喊似表妹?”
小丫鬟跪在甄世成面前,刚要回答就觉一道冷冷目光扫来,如刀般割得她心口凉。
她不由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甄世成身旁的高瘦少年,就见少年容色冰冷,手正按在悬在腰间的刀鞘上。
小丫鬟头皮一麻,赶忙低下了头。
见小丫鬟不吭声,甄世成拧眉:“怎么?”
“大人问你话,你哑巴了吗?”尤氏恨不得一巴掌甩过去。
这个贱婢,关键时刻竟然犯蠢。
小丫鬟忙点头:“是,婢子听到二公子那么喊。”
甄世成摸了摸胡子,不急不缓问道:“你当时听到喊声,有没有过去看?”
“没有,婢子走的是另一条小路,虽然与掬霞湖相距不远,但有花木阻挡,看不到湖边情形。当时婢子急着去做活,并没有停留。”
“这么说,你只听到了声音,什么都没看到?”
小丫鬟犹豫了。
甄世成脸一沉:“你只要回答本官,是或不是。”
“是。”
“那好,你先退到一旁吧。”甄世成目光移向姜似。
姜似神色坦然走到甄世成面前,冲他一福:“大人有什么话尽管问吧。”
众人皆看向姜似,其中一道目光格外专注,姜似没有往那个方向看也知道是谁。
“姜姑娘对小丫鬟刚刚的话是否认可?”尽管私下对姜似欣赏不已,甄世成问案的态度依然端正。
姜似沉默片刻,开口:“不久前,小女子的确在掬霞湖边遇到了二表弟。”
“果然是你害了意儿!”尤氏恨声道。
姜似看向她,凉凉道:“大舅母好奇怪,难道我遇到了二表弟,二表弟就是我害的?如果什么都靠臆测,还要官府干什么?”
“你——”尤氏一时气结说不出话来。
她万万没想到一个小丫头这种时候还如此牙尖嘴利。
郁谨忍不住弯起唇角。
看来阿似的伶牙俐齿不只针对他一人,对这个面目可憎的老女人也毫不留情嘛。
想到这里,郁谨嘴角又垂了下来。
与一个面目可憎的老女人相提并论,似乎也没啥可高兴的……
“世子夫人,本官问案时,请您保持安静。”
尤氏顿觉脸上火辣辣的。
“姜姑娘,仔细说说你遇到苏二公子的情形吧。”
姜似没有丝毫忸怩局促,声音微扬能让在场的每个人都能听到:“我带着阿蛮去找大姐,路过掬霞湖时二表弟突然从花木中跳了出来拦住了我的去路——”
郁谨听得心口疼。
这可真是混蛋人家养出来的混蛋儿子,就算不死他回头也要弄死算了。
“然后呢?你们可否起了争执?”
姜似神色沉静:“没有,二表弟如同稚儿,只是想要我与他一起玩耍,但我急着去找大姐,就匆匆走了。”
至于那引路的青衣婢女,姜似并没有提。
如今已经寻不到青衣婢女的人,既不知道婢女的名字亦不知道来历,这么敏感的时候贸然提起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对她有害无益。
“那之后你可现什么异常?”
“没有,二表弟虽然喊了我几声,但我并没有停留。”
尤氏忍不住道:“大人,您可不能只听信她一面之词!她说没有与我儿子起争执就没有吗?谁能证明?”
“婢子能证明!”阿蛮大声道。
尤氏冷笑:“你是她的丫鬟,就算她让你承认自己是凶手,想来你也不会拒绝的。”
众人暗暗点头。
“大人,姜似显然是最后见到我次子的人,她的嫌疑最大!”
姜似摇了摇头:“大舅母,你错了,我绝对不是最后见到二表弟的人。”
“那还有谁?”尤氏脱口问道。
姜似一字一顿道:“倘若二表弟不是失足落水,那么最后一个见到他的人当然是凶手!”
她这话说得干脆又冰冷,众人听了,竟莫名觉得心底寒。
“明明凶手就是你!”尤氏激动起来。
别人不清楚,她却明白姜似与苏清意的相遇是怎么一回事,加上姜似闭口不提引她上钩的青衣婢女,她就更认定姜似心中有鬼。
这时仵作前来,说出了结论:“大人,经过初步查验,死者确实死于溺水,而不是死后落入水中的,也就是说失足落水与被人推入湖中都有可能。”
苏大老爷开口道:“大人,犬子虽然心智不足,却自小畏水,不大可能会失足落水。”
“这样说来,苏世子更倾向于后者了?”
苏大老爷默默点头。
甄世成吩咐衙役去掬霞湖附近检查,郁谨站出来道:“大人,我也去看看。”
尽管他想一直留在这里,但找到线索证据替阿似洗清嫌疑才是最好的保护。
姜似冷眼旁观,依然看不透郁谨与甄世成之间是什么情况,暂且把疑惑压下,从容道:“如果二表弟是被人推入水中,其实有一处很明显能证明与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