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跟留守儿童有什么区别,啊!!
……不过,张宝宝的小情绪没持续多久,玩了会儿手机就呼呼睡去,醒来发现师叔极其姘头已经拉着箱子离开了。
*
京市气温比海城低好多度,易天又十分怕冷,便将日常穿的道袍换成了保暖御寒的羽绒服和牛仔裤。
果不其然,一下飞机易天就感受到了京市的寒冷。
地上一层薄薄的积雪,风像刀子似的往脸上割。
易天连忙紧捂衣服,却依旧觉得冻得慌。
搓搓手,把羽绒服上的帽子往头上一戴,下巴处收得紧紧的,顿时暖和多了。
陆烨看着将自己裹成一个小球球的易天,不动声色地蹙了蹙眉。
他抬头四处张望片刻,匆匆撂下一句:“站这儿等我。”
而后急匆匆地跑到前面一个小店,钻进去。
没一会儿,陆烨便大步走了出来,手里拎着一个软塌塌的精品店塑料袋。
他站在小球球身前,皱眉:“帽子取下来!”
易天的脑袋顿时摇成了拨浪鼓:“不取,好冷的~~”
陆烨不耐烦了,直接伸手将他的帽子扯下来,几根带着静电的发丝蹭一下飞了起来,翘在头顶上,可爱惨了。
特别是小道士还在那一瞬间缩了缩脖子,两只眼睛睁得又大又圆,满眼写着控诉两个字。
下一秒,陆烨便从塑料袋里取出一根又长又厚的围巾,还是大红色的那种。
三下五除二地裹到易天脖子上。
不过这位陆大爷应该没什么帮人围围巾的经验,差点没把易天给憋死。
易天咳咳两声,赶紧伸手松了松围巾,刚缓过一口气,紧接着一个口罩挂在了自己脸上。
……动作有点粗鲁就是了。
易天的声音闷在口罩里,听着不甚清楚:“你刚刚就是去买这个吗?”
陆烨没吭声,面无表情地斜了他一眼,伸手。
两根指头扯住他的帽檐,往这颗小苹果上一扣。
很好,圆溜溜的小脑袋被全副武装了起来,就剩下两只亮晶晶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陆烨低头,飞快移开视线,拿出一副毛茸茸的手套,顺手把塑料袋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
他皱眉:“伸手!”
“哦。”易天伸出被冻得通红的手,两只眼睛弯弯地笑了起来。
他有点感动。
陆哥这人还真是面冷心善,看着凶巴巴的,实际上最是心好。
工作认真,脏活累活都是他在干,出门儿想着他怕冷,总默默准备厚衣服,工资那么少,还总给自己买东买西的。
上次的羽绒服,这次的围巾、手套……
“陆哥,你对我真好!”易天感慨道。
说完,寻思着作为一个老板,是不是该给他涨工资了?
陆烨正整理着手套,准备给他戴上去。
都戴一半了,突然听到他这句话,手指微微一顿。
下一瞬,便绷直了身体,全身的毛顿时炸开:“谁对你好了!胡思乱想什么!”
易天:“???”
陆烨把手套一甩,跟烫手山芋似的塞易天手里,凶巴巴的,“没长手吗?自己戴!”
易天很无辜地问道:“不是你自己要给我戴的吗?”
陆烨不说话了,装作没听到的样子,僵直着背脊,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走了会儿,回头发现小苹果还在原地摆弄着手套,又气势汹汹地走回来,抢过手套。
紧抿着嘴唇,半天憋出一句话:“算了,看你这么笨,帮你好了!”
易天:“……”很想打他!!
陆烨动作很快,几下就给他套手上了。
动作之间,手指难免碰到易天的手背,一下一下的。
陆烨垂着眼,看不清眼底神色。
片刻,喉结微微一滚。
易天抬头,看一眼陆烨,表情有点郁闷。
看看人家,就穿个t恤,随便套个外套,却一点不觉得冷,手还那么暖和。
再瞧瞧自己,秋衣秋裤全副武装,秋裤还非得扎进袜子里,再里三层外三层的套了好多东西,活活把自己裹成一个大圆球……却依旧冻得直哆嗦。
好气哦!
*
夏香是任振生家的佣人,在这里干了两年多了。
早上任先生特意交代,今日会有一名姓易的贵客道长到来,吩咐大家不要怠慢。
这事并不特别,任先生信教,前两年家里出了件什么事,被安云观道长化解后更成为了正全派虔诚的信徒。
所以,隔三差五便有道士登门拜访。
夏香应了声,等到下午三点,听到门铃作响,知道是那位贵客道长到了,没看监控便快步走到门口。
打开门,正挂上笑,顺口说道:“道长快请——”然后剩下的话就吞到肚子里了。
门口立着两个人……
一个高大帅气,却凶神恶煞。
另一个……裹得跟个熊似的,只露出两只眼睛,连是男是女都看不清楚。
夏香立马带了点戒备:“请问二位找哪位?”
那只熊扯下口罩,露出一张和打扮完全不符的俊秀脸蛋,紧接着冲着她咧开一口白牙:“你好,我们找任振生先生。我叫易天,是袁续袁道友介绍来的,之前有和任先生预约好。”
姓易,没错了。
道友??
夏香常年跟着任先生,耳濡目染也知道道友是道士之间对彼此的称呼,那这么说来这只熊……不对,这个俊秀小弟弟还真是道士?
再往深了想。
莫非任先生说得姓易的贵客道长就是他!!
顶着短发、穿着羽绒服、裹着红围巾的道长??
夏香在心里默默回想了一下以往那些高冷的道长们,再看看眼前的这个大学生模样的小男生,内心十分复杂。
“易……额、道长,请跟我来。”
*
任振生听到夏香说易道长已经在楼下等候,立马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慎重地整理衣摆,而后从书房走出。
他平日和安云观的道长们私交甚好,近日才得知整个安云观都在四处寻找一种叫腐骨花的药材,恰好他家里就有一株祖传的藏品。
腐骨花这种草药,虽然珍贵,但其实没什么用处,至少对他而言十分鸡肋。
任振生当即决定与其烂在自己这种外行手中,不如赠与众道长,赚个人情往来。
果然,任振生这么一说,安云观众道长惊喜万分,当即连打了好多个电话以表感谢之情,还当场承诺免费为任振生读经解惑。
平日里这些道长都高高在上,一幅超脱世俗的模样,这么外露的情绪倒是第一次见到,只叫任振生受宠若惊。
末了,袁续袁道长还特意打了一通电话,话里话外透露出一些信息——前来取药的的道长来头不小,且还是安云观的重要朋友。
任振生这种居士信徒自然不敢怠慢,连忙下楼迎客。
转头却瞧见夏香欲言又止的模样:“怎么?”
夏香犹豫一下,小声道:“那易道长打扮好像不怎么像道长……”
任振生微微皱眉:“瞎说什么!好了,你去忙吧。”
他刚说完,就已经下了楼,正巧看到客厅里的两个人。
靠左那名俊秀少年已经站了起来,眉眼弯弯地笑道:“任先生你好,我叫易天。”
任振生微微一愣。
他不着痕迹地打量这位易道长一眼,暗自叹口气。
他这会儿总算明白了夏香的意思,何止不怎么像道长,简直太不像了!
不是他吹,他自己都比这位更像道长好吗!
不过,任振生也是混迹商场多年,这点小心思自然不会表现出来,依旧客套地微笑着,寒暄:“您好易道长,方才见道长和我想象有点出入,所以略失礼,请勿见怪。”
屋里暖气开的足,易天这会儿已经脱了羽绒服、围巾等,单着衬衣牛仔裤……当然,还有里面的秋衣秋裤,看起来已经比冰天雪地里的他正常多了。
“没事没事!任先生太客气啦。”他笑眯眯地陪任振生闲聊了几句,随后关心地问道,“听袁道友说您这儿有腐骨花?”
任振生点头:“不错,在下家里确实有一株。原是祖传下来,打算以后一并留给我儿子的,但易道长您是安云观的朋友,也就是我任某的朋友,您有需要我当然愿意割爱相赠。”
说着,叫人招呼易天二人,自己转身上楼,没过多久又返回来,手里多出一条长方形的小木盒。
“这便是腐骨花,今日便赠与易道长了。”任振生将木盒递过来。
“谢谢任先生!”易天开心地说道,“你帮我解决了一个问题,我也想要帮你一个忙。”
说着他伸出手,准备去接木盒子。
“帮我什么忙?”任振生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