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最基本的常识,在她这,都变得很复杂。
他薄唇轻启,轻飘飘的一句话扼杀了她微末的挣扎:“没有怀孕,怎么会显示深浅颜色?”
姜瓷小脸全白,任谁第一次玩一夜情就中奖,也不会很开心。
她漆黑的眼眸溢出了些水光,巴巴的看着他,见俊美的神色如常,也没半点复杂的情绪,情不自禁的问:“你不生气吗?”
傅时礼琢磨了下她的意思,薄唇扯动,真的低笑出声:“怕我动手打你?”
姜瓷老实点头,又猛地摇头。
她怕,但是也知道傅时礼起码的绅士风度是有的。
打女人这种事,不是他这种爱伪装君子的男人的爱好。
傅时礼见她这副温软惹人的模样,这会胸腔内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消散了一大半,手掌抬起,揉了揉她的脑袋。
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让姜瓷小脸微怔。
傅时礼眼神深刻,低声说:“我刚才在外面,抽了一包烟才进来。”
换句话也就是说,他远远没表面上的沉静从容了。
在男人俯身靠近时,姜瓷有闻见干燥的香烟气息,她悄然的屏住呼吸,唇瓣下意识抿了起来。
傅时礼俊美的脸庞近在咫尺,深眸注视着她不安颤抖的睫毛,两人就这样安静着,过了许久,他低沉的嗓音从薄唇中溢出:“我五年前有个适婚对象。”
姜瓷睁着眼眸一眨不眨盯着他,没吭声。
主卧的光线随着他的俯身靠近,显得暗淡几分也柔和了他脸庞的轮廓,看起来比平时好相处了些。
而举动,却有着强势地霸道。
傅时礼手掌从她柔滑的秀发滑下,有力的手指扣住了纤细的后脖,这样一来,姜瓷想避开都难,只能任由他靠近,薄唇吐出的气息都快洒在了她唇角:“家里给订下的姑娘,所以,姜瓷我很早就看上你了,喜欢的不深,被婚约给约束行为了,没有来追你。”
男人低沉的嗓音说的话,字字很清晰灌入耳中,让姜瓷有了瞬间的呆滞,紧接着,心底蓦地泛出了微妙的情绪,紧张的不知该怎么办。
她满脑海都在想这一件事。
当年找这个男人投资时,他一些举动就已经超出了男女的界限了,姜瓷当时怀疑他的意图,后面,傅时礼疏离的态度又让她自己给推翻了。
没想到,预感是真的。
这男人,一直都对她不怀好意。
傅时礼快吻上她的唇瓣了,嗓音也越发压低;“给不给追?点个头。”
姜瓷差一点儿就被他蛊惑的点脑袋了,唇上被男人温热的气息烫到,理智立马回神,她手心去抵着男人靠近的结实胸膛,脸蛋又开始发红,声音细细的:“我们彼此间,还不是很了解,一切都是从性开始,让人很奇怪。”
她能没有理智,去跟他上床。
却又不能没有理智,跟他结婚。
前者,可以不负任何责任。
后者,是受到法律约束的。
“所以你肚子里的孩子,不要了?”傅时礼深邃的目光锁住她的表情,沉吟片刻后,问出这句话,就耐心的等着她表态。
姜瓷恍然一怔,紧张时喜欢咬唇。
傅时礼的态度,无一意外就是负责了。
孩子是他的,也没人强迫他碰她,也是他先没做措施,责任,占了一大部分。
要是这时候,换别的女人完全可以用孩子上位,成为傅太太。
可是,姜瓷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恐婚者。
她这二十七年里,目睹了母亲前半生嫁了整整五次,找了一个比一个有钱有地位的继父,便看惯了男人道貌岸然下的虚伪和母亲每次结束一段婚姻的痛苦,几乎是麻木了。
男人能不出轨吗?
起码在她那几任继父里,一半都在外包养过女人。
姜瓷对感情有着很重的洁癖,她是一个表面坚强,内心习惯去依赖别人的人,很害怕付出了感情,却败的一塌涂地。
她此刻很茫然,像傅时礼这样实力熟男人最擅长的就是伪装了,他想要编造出什么谎言,很可能几乎没有女人能轻易看破。
所以姜瓷在深思熟虑下,苍白着脸,对他摇头了。
一句话都不敢说,只敢摇头。
就怕他。
傅时礼深暗的眼底有了变化,就这样定定的盯着她没有一丝杂质的瞳仁,让人无形之中感到很重的压力。
姜瓷下意识缩了缩身子,想离他远点。
傅时礼终于开腔了,重复地问她:“真不要?”
“怀了,也不要。”姜瓷决心已定。
她觉得傅时礼还犯不着强迫她生,提出去民政局也是出于负责,果然,眼前这个俊美如斯的男人起身,强势的气场顷刻间就没有在压迫她了。
几步外的距离,他修长的大手缓缓抄入裤袋,目光沉静望着她,嗓音淡淡的飘了过来:“考虑好明天跟剧组请假几个小时,很晚了,你就在这睡下。”
他将主卧这间房,让给了她。
姜瓷本来想去睡客房,但是看傅时礼的脸色似乎有点难看,也不敢提要求了,低着脑袋坐在床沿,指尖用力捏着这根早孕棒。
心情很复杂,都怪她自己白痴,忘了吃药!
这一晚上。
姜瓷躺在了傅时礼的床上,鼻息间都是他陌生的气息,扰得一直都没睡好,又不敢用力去抱这床被子和枕头,都是他平时用的。
清晨,六点时,窗外的天就已经大亮了。
楼下的保姆在做早餐,传来细微的动静让姜瓷迷迷糊糊醒来,她下意识伸手去摸手机,睁开眼看了看屏幕上的时间,便马上清醒了。
昨晚半夜,她满怀着心思也不好打电话将李叶娜轰炸醒来。
现在已经是早上时间,姜瓷想也没想就拨了一通电话过去。
嘟嘟声持续了很久,在姜瓷心情忐忑到了极点时,终于接听了。
“姜瓷?”
李叶娜的熟悉声音传来。
她这时候也只能找自己经纪人商量对策了,心头一紧道:“我可能怀孕了。”
早上,快十点半了。
傅时礼西装革履地出现在主卧门口,他敲了两声门,见里面没有回应,修长的大手便握着门把推开,正好目睹了女人换衣服的画面。
他看见姜瓷站在床沿前,窗外的阳光照映进来都落在她一片雪白肌肤上,身材本来就很好,又瘦,曲线还诱人,只用男士衬衫堪堪遮住了胸前,动作带着惊慌失措。
傅时礼马上避开视线,喉咙滚动间压抑着哑沉的嗓音说:“sorry,我以为你还在睡。”
姜瓷呼吸都不稳了,连忙扯过被子将自己包裹的掩饰,一双漆黑的眼瞪着他,带着控诉的意味:“有什么事?”
傅时礼原本是进来喊她起床,下楼把早餐吃了。
如今眼中倒映出的都是方才那一睹,他握拳低咳,绅士转身让她穿衣服,留下一句话:“穿好下楼。”
姜瓷尴尬地脸色通红,因为被子下,她是脱得所剩无几的。
也不知道男人突然推门进来时,有没有看到她脱光的画面,眼睛睫毛下空茫的厉害,心跳加速中,赶紧将衣服换好。
在餐厅里,傅时礼已经端坐在餐桌上等她了。
姜瓷将自己穿的严严实实下楼,头发扎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气色有些差,许是昨晚睡迟的缘故,一大早也没什么胃口。
两人都没说话,等吃完早饭了。
傅时礼才问:“请假了?”
姜瓷很勉强喝下半碗粥,也不知是不是觉得肚子里有了孩子,她感觉做什么都很疲倦无力,说话的声音都怏怏的:“嗯。”
傅时礼颔首,拿起车钥匙带她出门。
上午临近中午这一个时间段,路上不堵车,傅时礼开的很稳,高挺的鼻梁下薄唇是抿着的,若有似无的笑意也没有。
姜瓷坐姿挺得直直的,眼角余光却悄然看过来几次,最终视线落在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上,骨节分明,很好看。
傅时礼的全身上下都很完美挑不出一丝错,他最喜欢穿白衬衫黑西装,肤色又偏白,干净得令人挪不开眼,也衬得气势矜贵沉敛,这样的男人,脸其实也没那么重要。
偏偏一开始最显眼吸引她的,就是这张俊美的容貌了。
姜瓷看着又脸红了,这个毛病是怎么都改不了。
傅时礼这时,视线睹了过来正好看见,他好听的声音响起,淡漠的很:“你害怕也会脸红?”
姜瓷尴尬到了一定程度,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都是慌乱的情绪:“我是热的。”
傅时礼给她车内的温暖开低点,开腔道:“还有一个小时路程,你不舒服就睡会。”
他今早就预约好了一家私人医院,花了大笔钱请经验丰富的专家给她检查,地理位置有点远,没有去傅庭岸所在的那家,保密工作可以说是很到位。
姜瓷是有点累倦了。
她昨晚一直盯着早孕棒的那两条深浅不一的线,几乎没有睡几分钟,脑海恍惚着,
这会儿靠在椅背里闭上眼睛,车上有傅时礼在的缘故,呼吸进的空气混合着他身上好闻的气息,困意渐渐地袭来了。
这一睡,姜瓷在车上足足补眠了快两个小时。
等她迷糊睁开眼时,一点点变清晰的视线看到傅时礼近在咫尺的身影,还有他用长指绕着她的长发在打发时间,举止随意,暧昧有余。
“醒了?”
他低眸看来,嗓音带着男性特意的磁性。
姜瓷听得心里酥麻了一下,有些的不自然,转头看车窗外,又问他:“我睡了很久吗?不会错过预约时间吧?”
说着,就想推开车门下去。
结果发现,车被反锁了。
傅时礼身形坐在驾驶座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惊慌失措,陈述的语调很缓慢:“你母亲在半小时前,有打电话给你,sorry,我替你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