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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光萌动 第17节

    阮姝正恍神的时候,有人握住了她的手,他掌心的温度一点一点地温暖了她。她稍稍凝神,听到他在耳边说,“希望这是你最后一次在我面前想起他。”
    他低沉的嗓音慵懒且惑人十足,这样的温柔会让人觉得再寒冷、再孤独的夜晚,也都有了期盼。
    于是,冰川消融,枯木回春。
    宋清泚安安静静地看着她,她一侧头就对上了他的视线。他透澈的眼眸里只有她,隽永更甚过于清风明月。
    他抬起另一只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能够和你深度合作出一部电影,他应该很高兴,所以才把它送给了你。那样的事情谁也不能预料,不要自责了,知道吗?”
    即使是同一件事情,不同的人也会有不同的看法,她是陷得深了些。这个天才演员的事也算是轰动一时,他查过他,知道的事情大概比她现象得要多。
    阮姝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她垂眸看着他们交握的手,开始喃喃自语了起来:“他那样一个骄傲的人,从来不会将真正的情绪表露出来……”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顾桥时的情形,他茫然却固执地站在陆家大门口。十一二岁的孩子身形单薄,却已有了几分俊秀少年的模样。如果那天她没有去陆家,或许一切又不一样了吧。
    顾桥,是陆深同父异母的弟弟。
    第27章 关于顾桥
    你是我生命中最壮丽的记忆
    我会记得这年代里你做的事情
    你在曾经不仅是你自己
    顾桥的母亲的唯一遗愿是希望他回到陆家, 于是顾桥拿着母亲的信出现在了陆家门口。
    那时的阮姝是陆家的常客,她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了顾桥。
    陆奶奶自小被人捧在手心,眼里自是容不得沙。她无论如何也不允许顾桥进门, 当时闹得差点就以离婚收场了。
    后来顾桥被他二伯收养,几乎没有再出现在陆深家。他和阮姝年纪相当, 又在一个班上,反而成了好朋友。陆爷爷没过几年便逝世了, 到死也没有把顾桥领进门,这件事成了顾桥的一个心病。
    高中的时候顾桥被一个制作人看中, 从而开始了他的演艺生涯。但他虽然天赋异禀,可他敏感的个性使得他一旦入戏了就很难走出来,没过多久就得了抑郁症。他隐藏得好,和他走得这么近的阮姝, 也没有看出来半点的不对。
    唯一知道这件事的, 怕是只有顾桥那个谈了半年多的女朋友——唐歆慈。可自从顾桥出事后,她便退圈出国去了。
    随着顾桥的逝世, 所有的感情似乎都被尘封了起来。
    阮姝说着的时候恍神得厉害, 抬头却正好看到了在撩孙彦青的丁舒白。她披散着一头柔顺的头发,正喋喋不休地对孙彦青说着什么,只是她不知道, 在她面前的这个孙彦青已经被主人格支配了。
    她记得拍这个片断的时候,顾桥难得地ng了好几次。
    “你有没有考虑过,让这部片子上映?”在阮姝发懵的时候,宋清泚忽然问了她这么一句。
    影片播放过半, 孙彦青的罪行已经初露端倪,同时丁舒白也发现了他的主人格。但他们两个依然各自伪装着,在不断的拉扯中终于揭开真相。
    故事的最后,孙彦青畏罪自杀,丁舒白深爱着的第二人格亦无法存活于世。
    孙彦青爱她吗?丁舒白不知道。
    但丁舒白知道,她最后还是爱上了孙彦青的主人格。
    阮姝知道,这部片子如果上映了,对于顾桥的粉丝自然是天大的好事,但顾桥的自杀也会再度被舆论放大。这一点,她不能不考虑。
    “凡事有利有弊,但这总归是顾桥最爱的作品,或许也是可以替顾桥拿下最佳导演奖的作品。”宋清泚觉得自己替这个情敌操心得有够多了,可他已经不在了,那又有什么办法。
    这部电影主题鲜明,男女主角演技在线,画面和剪辑堪称完美,也许可以拿下国外的电影奖项也未可知。
    顾桥出道第一年就凭借《刎颈之交》拿下了金鹊奖最佳新人奖,第二年所饰演的《白骨地》便获得了金鹤奖最佳男主角奖,在同龄的圈内人中几乎找不到第二个。如果说他不在乎演技类的奖项,那么他一定会在乎导演奖项。
    更何况,这是他和阮姝共同的作品,他一定希望看到它问世。
    画面最终定格在孙彦青的故乡上,丁舒白爬上青山,挥洒了他的骨灰。尘归尘,土归土,上帝的归上帝,凯撒的归凯撒。
    她看到她和顾桥的名字紧挨着出现在名单上,眼里的泪水抑制不住地流了出来,像是在补偿顾桥死的时候她没有流的眼泪一样。那个时候她一直没有办法接受这件事,茫然和无措更多于悲伤。
    他一直知道自己要什么,却总是说她的演技比他好。后来她想,完成他的夙愿,替他拿下所有的荣誉。
    宋清泚长叹一声将她揽入怀中,任由她的泪水湿了他的衣衫。
    这一晚,阮姝像鸵鸟一样窝在他的怀里哭了很久。恍惚中她仿佛听到宋清泚的声音,他说,再也不想,看到她哭。
    所幸她有受伤的借口不用去片场,不然她眼睛肿成这样大概会把人吓跑。
    可那天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都没有再见到宋清泚。这感觉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现在梦醒了,她有些不大适应。
    陈姐来医院的时候,意外得发现阮姝已经在院子里和小朋友们玩到一块去了。她觉得今天的阮姝看起来和平时有些不大一样,但要是让她具体说是哪里不一样,她又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趁着阮姝坐到秋千椅上休息的功夫,陈姐利索地凑了过来。然而还不等她开口,就听得阮姝问道:“你今天不用去片场吗?”
    “我是你的助理呀你忘了吗?”陈姐连忙做狗腿状,拽着阮姝的胳膊不撒手。
    “这么快就辞了化妆师的活?”阮姝微眯了眯眼睛,“看来你对我真是爱得深沉。”她轻勾着嘴角,如果不是眼睛太肿的话,那模样应该很是惑人。
    “你昨天晚上到底干了什么?这模样是想吓死谁啊。”靠得越近陈姐越觉得阮姝的眼睛肿得夸张了些。
    阮姝自然不会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问她:“苏晋北有没有跟你说什么?”以苏晋北个性,怕是还要再考察陈姐一段时间。
    “苏大大只说下午过来接你出院,让你休息两天再回剧组,不过这期间也别去影视城探班什么的。”陈姐显然是没有听明白阮姝的话外之意,反而交代起了苏晋北的话来。
    看来苏晋北是还没来得及交代陈姐吧。于是阮姝随口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下午苏晋北来的时候不可避免地又说起了阮姝的眼睛,但在阮姝把u盘给他之后,他便沉默了下来。
    “你做好准备了?”苏晋北只觉得手里的u盘甚是沉重,见阮姝点头,他才又继续说道:“那行,过几天我就带你去见谢导。”说完他还拍了拍她的肩膀,到底还是有些担心她。
    “我没事。”阮姝连忙摆了摆手,状似轻松地进了酒店。
    第一个来找她的是刚下戏的林溪午,她熟门熟路地来到了阮姝的房间,看她没有什么大碍,才算是真正地放下了心来。
    “你昨天也没有把话说清楚,到底为什么会从马上摔下来的?我记得你骑马的技术还不错啊。”林溪午抓着阮姝的手,眼里满是疑惑。昨天她拍了一整天的戏,收到阮姝的消息却一直没有空回电话,而等到她拍完已经是凌晨了。
    阮姝只得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又解释了一遍,当然她没有说宋清泚当时也在片场。
    “怪不得昨天谢瑶碧心情那么好,熬夜拍戏都没有怨言,敢情是因为这事啊。”林溪午咬了咬牙,在心里把谢瑶碧骂了千万遍。
    “你今天的戏都拍完了?”阮姝并不想提起谢瑶碧,反而细细地打量起了林溪午。拍摄接近尾声,《汉宫》剧组最近几天都在赶工,也难得林溪午能来看她。
    “都忙活了这么多天了,也该休息休息了。”林溪午懒懒地瘫倒在了大床上,“还是你好,这么一摔,又可以歇好多天。”她侧头瞥了阮姝一眼,对此很是羡慕。
    听林溪午这么说,阮姝又是一笑,“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她这么一摔,倒是摔出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走走走,我请你吃饭。”林溪午没有多想,索性直接从床上爬了起来,拽着阮姝就要往外走去。
    等她们收拾妥当出门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林溪午一到南园就,熟门熟路地走进了预定好的小房间,还不忘感慨道:“好想嫁给南园老板啊怎么办。”
    “你都不知道他是谁就想嫁了?”每次来南园似乎都会遇到熟人,阮姝心不在焉地应了林溪午一句。她今天心情不算好,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哭了一晚上的后遗症就是心里依然闷闷的,但再想起顾桥的时候已经好过了许多。
    “不敢。”林溪午肯定地摇了摇头,她瞥了一眼桌上精致的菜单,习惯性地递给了阮姝。末了还讨好似的笑了笑,“我去个洗手间,点单这种小事就交给你了。”
    林溪午的选择恐惧症已经到了一种令人发指的地步,阮姝对此早已习惯。要是让她点单的话,怕是等南园打烊了她们都不能吃上饭。
    阮姝只好点了些两人都喜欢的菜色和南园的特色菜。
    思虑之间,却见林溪午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天了噜,你猜我刚刚看到谁了!”
    “看到谁了?”阮姝顺着她的话问道。南园档次偏高,其高雅的环境与特色的吃食在中上层的圈子里流行了好一阵子。
    “是影帝钟离文!”林溪午激动地摇晃着阮姝的肩膀,“南园简直是求偶遇的最佳场所。”
    钟离文,复姓钟离。他今年三十七岁,在娱乐圈已是一线男星,分别拿过两次不同奖项的影帝,可谓是实力与颜值兼具。
    “所以你和他邂逅了?”阮姝好笑地挣开了林溪午的手,顺着她的话说道。除了钟离文之外,林溪午的第二顺位必是钟离文无疑。
    “那倒也没有,他和陆深一起走出去了。可惜了,他们没有看到我。”林溪午一下就丧了气,她懒懒地靠在凳子上发愣,似乎还在回想刚才的情景。
    于是这顿饭自然而然就成了林溪午花痴钟离文的专场。阮姝听着她说说笑笑,虽然没机会提起顾桥,却是也缓解了些许的情绪。
    “你说我去追他的话有戏吗?”林溪午心血来潮地问了他一句。
    “困难程度大概与谢瑶碧和你和平相处差不多吧。”
    “……”
    第28章 寿辰贺礼
    情绪纷拥而至嘴上欲言又止
    从某一天起忧伤就不足挂齿
    流光难免易逝你我曾几何时
    隔天阮姝打算出门给陆奶奶买礼物, 林溪午坚持要跟着她一起去。她拗不过这样的林溪午,只好任命地带着这么个大拖油瓶出门。
    作为一个公众人物,林溪午倒是一点也不注意影响, 反而把自己打扮得很是邋遢的样子。她穿着一件红色长格子衬衫,浅蓝色的破洞牛仔裤和运动鞋, 很寻常的大学生打扮。
    不仅如此,林溪午还特意戴上了一副复古的大圆框眼镜, 素着一张脸,额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了一颗小痘痘。一头长卷发就这么随意地披散着, 也不去打理,看起来干枯没有光泽,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是个死宅女。
    “你的头发是怎么做到这么乱的?”阮姝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个已经将自己收拾完毕的林溪午,还伸出手去抓了一绺她的头发。
    “很简单, 不要洗头不要梳头更不要用任何护法产品。”林溪午抽回自己的头发, 眯着眼睛笑得很是得意。
    根本不是在夸你好吗。阮姝无奈地摇了摇头,她如今还没有什么太大的名气, 不用那么拼命地拾捣自己。
    她们没有去大商场, 反而去了帝都的一条老街。林溪午知道阮姝此行的目的,便调笑道:“其实陆深也是不错的啦,在我的男神排行榜里已经可以排到前五了。”
    “不然你去追陆深, 总之我是不会拦着你的。”阮姝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林溪午和陆深应该会是很古怪的一对cp。
    林溪午刚抬脚走进一家古董店,想也不想地否决了阮姝的提议,“我怎么会喜欢那座不定时爆发的活火山, 那不是找虐吗。”
    柜台前面站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子,听到林溪午的话后,他很是不悦地转过了头去,“我是活火山?”
    陆深用他那犀利的眼神扫了林溪午,不过在看到阮姝的时候,眼神又是一变。他微皱着眉头,眸光深沉似海。
    “……”林溪午瞬间无言以对,本想向阮姝求救,却见后者自顾自地看起了店里的东西来,果然是不能够愉快地玩耍了。
    阮姝的注意力全都放到了店里的一对玉如意上,也没去注意林溪午和陆深说了些什么。
    如意的形状像长柄钩,钩头扁如贝叶。中国人一向喜欢寓意深刻的玉器,“如意”就是玉雕件中比较特殊的制品,是传统的之物。
    《晋书·王敦传》记载:孙权曾得如意柄,“每酒后,辄味魏武帝乐府歌:‘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以如意打唾壶,壶边尽缺。”
    如意品类较多,清代皇室用如意作为赏赐王公大臣之物。而到了民国时代,如意就成了贵重礼品,富有之家相互馈赠,祝愿称心如意。
    陆奶奶最爱收集玉器,家中的各个藏品都精致得不像话。阮姝儿时常在陆家玩闹,对此也有一定的了解。眼前这对玉如意看起来晶莹剔透的样子,光泽度很好。作为寿辰贺礼的话,应该还算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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