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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她嫂子 第42节

    他嘴角轻扯了两下,想着这人明日就要往外头去,便伸手在她脸上捏了一把,听得人轻哼了两声这才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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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州之地和京都有着一段不短的距离,这冬日天寒风冷的,路总是不大好走,速度便尽可能地减缓了些。
    这是宁茴自到这个世界来头一回出远门,和千叶山京郊庄子那点儿距离不同,往齐州去一走就得走好几天,她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些兴奋,后来就恹恹地躺在马车里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
    太难受了,真的太难受了!
    本来坐马车坐的就快要吐了,路上又吹多了风着了凉,这下是真的难受得吐了。
    宁茴躺在马车里垫着的褥子上,整个人都缩在皮毛毯子里也仍旧觉得浑身发凉,冻得发抖,身乏力怠感觉自己被掏空。
    水蓝星环境恶劣,适者生存,水蓝星人的身体素质一向很好,在宁茴的记忆里她的身体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出现过这么糟糕的状况了。
    不过才连打了几个喷嚏,就喷的她都快眼冒金星往地上栽了。
    她难受,青丹青苗看她脸色越来越苍白的样子也是担惊受怕不大好过,青丹手脚麻利地倒了杯热水喂她喝了,坐在边儿上掀开车窗帘子朝着外头喊了声被裴郅叫来随行的楚笏。
    楚笏还是一身黑色的劲装,坐在红棕色的马匹上听着其他几个随行的侍卫侃大山打发时间,听见青丹的声音她立马便回神动了动缰绳靠近,见她面有焦躁,直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青丹反问道:“还得多久才能进入齐州平春主城?路上那大夫开的药没什么用处,少夫人这风寒没转好不说反倒越发加重了。”
    楚笏去过几次齐州,对这条路很是熟悉,大概估算了一下路程回道:“快了,顶天儿两个时辰。”
    青丹紧绷着的心微微松缓,“那就好。”
    济安堂位于齐州主城平春城东十二街之一的长引街,这几日温度骤然猛降,城中不少人都身体不适,往济安堂来看病取药的人比起往日多了两倍。
    刻着韩家标志的马车在门口慢悠悠地停下,身穿着樱花白底交襟束腰广袖裙的年轻女子扶着婢女的手踩着下马凳缓缓地落了地。
    她正是最好的年岁,雪肤樱唇,容貌只算得个中上,但这周身气质倒是极为独特。
    这条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对她似乎都很是熟稔,不断有人唤着韩小姐,她也一一应了,末了含笑与拎着药包最后走下石阶的大娘问了声好方才走入了济安堂内。
    堂内的学徒正各自打扫,时不时弄出哧哧的声响。
    见她进来便有人放下手中东西半弯着腰恭请她在一边挂着的帘子后头就坐,“韩小姐今日这个时辰怎么有空过来义诊的?”
    韩意兰落座在椅子上微微一笑,“府里有事,不过与我没多大干系,趁这个空挡就出来了,你去外头把坐诊的牌子挂上。”
    “好嘞。”
    第五十六章
    那学徒笑着与她做了个揖, 这便抖了抖袖子拎着木板牌子挂在了正门外头,正要往屋里头去的瘦弱妇人一眼瞥见了,略是苍白藏有疲怠的面容微展,“小哥, 是韩大夫来了?”
    学徒摆正了牌子,“是嘞, 韩大夫刚到。”
    那妇人忙是点了点头,“那我可是赶巧了。”一边说着便一边进了里去, 到了韩意兰坐着的那处十分恭谨地道了礼。
    韩意兰在齐州平春素有名声,世人重士轻商, 她虽生于商人之家却偏偏有着士人都艳羡的好名声。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 大半的时间她都在东十二街长引街的济安堂坐诊,别人家的小姐身上是脂香粉黛, 她的身上只有散不去的草药香。
    妇人一在帘子外头的凳上坐下就能闻到了那股熟悉的清幽药香。
    她有些焦躁的心绪稍稍平缓将手穿过帘子搭在桌面儿上, “韩大夫身上的是什么香?有点儿药味儿,不觉苦反倒香幽幽的。”
    韩意兰轻搭在她脉搏上,分神与她道:“闲暇无事时候自己捣鼓出来的, 能清神醒脑, 阿婶儿若是喜欢我便说与你听, 都是些常见的东西, 也是方便的。”
    妇人忙道:“那敢情儿好啊。”
    帘子后头的韩意兰一笑, “阿婶回去取了晒干的银丹草三两,先将它碾碎了,再去取些苍耳子……”
    她声音温缓少有起伏, 落在耳里却是意外的叫人舒服,妇人听得认真,那些说起的配料果然都是些常见的东西,“韩大夫是从哪里想出来的妙点子?苍耳子那种东西原也是能这么用的!”
    韩意兰将帘子扯开看了看她的脸色,含笑道:“老天爷叫我们来世上走一遭,早早地就给我们备了不少好东西的。”
    妇人笑着直道是,心中盘算着回去给自家闺女也弄弄那什么香。
    妇人是韩意兰今天的头一位病人,送走了她又迎来了其他人,一直到酉时一刻左右才堪堪闲了下来。
    侍女小漓闲得无聊从外头买了根糖葫芦进来,她边走边对着韩意兰眨了眨眼睛,“小姐,你看外面。”
    韩意兰偏着身子往她身后一瞧,视线触及到门外头的那道影子的时候微微顿了顿,小漓坐在她旁边,咬着糖葫芦的时候含含糊糊地说着数,“一,二,三,四……”
    韩意兰收回视线理了理细白手腕儿上的袖子,耳边是小漓有些不清的数数声,她如往常一样数到了二十,嘟囔道:“果然走了,小姐你说他是不是也跟我一样数着数呢?不差一个数不多一个数,每天都是刚刚好在外头停够二十下。”
    韩意兰懒得理她,将桌面上的东西收拾好,又坐着等了会儿见没了什么人方才站起身来准备回府去。
    她要往外走,小漓啊了一声慌忙跟上,两人往外走有人正巧了往里来。
    “你们这儿的大夫是哪位?”楚笏抬手抚了抚差点儿被撞上的韩意兰,道了声抱歉,转头问向药柜前的学徒。
    那学徒正要答话,韩意兰却是问道:“姑娘是来看诊的?”
    楚笏微拧着眉头看向她,抓药的伙计忙指了指韩意兰开口道:“这位是韩大夫。”
    楚笏闻言有些诧异,在这药铺里扫了一圈儿后方才回道:“不是我,是我家夫人。”
    马车就停在外头,随行皆是穿袍戴帽腰佩黑鞘长剑的侍卫,哪怕是在这寒风飒飒枯叶飘飘的外景下那气势也格外摄人,惹得外头行人驻足频频投来好奇的目光。
    韩意兰叫小漓在外头等着,她一个踩着下马凳上马车去。
    冬日的马车帘子略有些厚重,她半掀着进了里去,扑面而来的便是一股热气,暖熏熏的。
    躺在上榻的人背对着她,缩在绣着锦绣祥云的被子里叫她只能看见半散开的乌黑长发。
    “这是大夫,让她先给少夫人瞧瞧。”楚笏从外头掀开窗帘子对着里剑抬了抬下巴示意,青丹点了点头也没问为什么这个大夫的穿衣打扮一点儿不像,直接起身将自己的位置让了出来,立在一旁弯腰叫了宁茴。
    宁茴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缓了半天都没听清楚青丹在说什么,她抿了抿干得难受的双唇,慢吞吞地侧过了身来,抬着眼皮也没看清眼前的人,轻声道:“青丹,我好难受啊……”
    嘴里呼出的气好像跟带着火一样灼烫,浑身上下一点儿力气都没什么。
    青丹看着她这样子忙将韩意兰拉近了些,“你快瞧瞧。”
    韩意兰没想到那女侍卫口中的夫人如此年轻,这年岁瞧着和她相差不了多少。
    她顺着青丹的力道到了榻前,启声道:“夫人,手。”
    宁茴恍惚间听见有人在说话但不知道在说什么,在被窝里蹭了半天都没有动作,还是青丹上前硬将她的手扯了出来。
    韩意兰搭手把脉,马车里又没了声儿,青丹青苗满面忧色,就连空间里的青青草原都坐在地上握着两只爪一脸严肃,眼珠子都没舍得动一下,有时候人类太脆弱了,脆弱地轻轻那么碰一下就可能哐当落地碎了。
    “大夫,怎么样?”青苗见韩意兰蹙着眉头,心里头一个咯噔,就怕她嘴里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
    韩意兰将宁茴的手放进了被子,“这风寒拖得有些久,不过你们也不用太担心,我给夫人扎几针,再开几服药回去煎熬,按时服用就是了。”
    青苗长长地舒了口,“有劳。”
    扎针费了些时候,待到韩意兰将银针取了下来,被青苗亲自送出了马车外头的天已经半黑不黑了,她拒绝了楚笏递给来的分量颇足的诊金,转头和小漓上了韩家的马车。
    小漓好奇地问道:“小姐,你知道那是哪家的吗?”
    韩意兰摇头,“不清楚,估摸着是从外地来的。”
    ……………………………
    宁茴他们这次到齐州来暂住的地方在东十二街的茂花街,裴郅因公事到过平春好几次,他不喜欢住在别人府上也不乐意待在客栈里,便在这处买了个小院子,院子不大,但住下这么些人也是绰绰有余了。
    这地方早早地便叫人先一步过来打扫了,一行人到了目的地,自觉分工,楚笏带着人拆卸搬运马车上的行李,青丹青苗搀着包裹严实的宁茴直接去了主院。
    韩意兰施针后没多久她身上的热就褪了不少,只还是昏沉的厉害,青丹将人强拉了起来,给她喂了药又喂了些易克化的粥水后才由着她睡了过去。
    宁茴睡的不大好,身上一会儿热一会儿冷跟冰火两重天似的难受。
    她翻来覆去的不安稳,青丹青苗候在边儿上对视了一眼想着上前,站在床边的男人褪下披在肩头的外袍却是淡淡地扫了她们一眼,吩咐道:“退下。”
    青丹青苗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应了声是,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顺便带上了房门。
    屋里很快就没了人,裴郅坐在床上探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他掌心沾了冷气微有些凉,正觉得浑身发热的宁茴动了动脑袋在他手上蹭了两下。
    裴郅动作微顿,躺下的时候干脆长臂一伸将人搂在怀里。
    他半垂着眼,一手圈着人,一手轻缓地顺抚着她的长发。
    灯烛暖橘色的微光明明灭灭地落在他漆黑的眸子,像极了夜幕里叫云层半遮半掩的不明星辰。
    他低埋着头凑近了些,鼻息间尽是梅花暖香的味道。
    裴郅唇角上扬,尾尖儿的声音咬得极低,“宁茴?”
    她似乎听见了,缩在他的臂弯里含糊地轻轻嗯了两声,声音又软又弱。
    裴郅听着她的声音,原本抚弄着头发的手落在了她脸上,指尖轻点了点她的眼角,慢瞧了许久。
    宁茴觉得自己好像应该是在做梦,因为昏昏沉沉间好像看到了裴郅,而这个时候裴郅是不可能在这儿的,他几乎每日都要上朝,天天都忙得很,哪里有空闲往齐州来?
    她摆了两下有些发沉的脑袋,揪了揪自己的头发,哎,不疼哎,她果然是在做梦。
    裴郅无语地捉住她揪自己头发的手按回了被窝里,宁茴茫然地掀开眼皮子,勉强看清了眼前虚晃的影子,“裴郅?”
    裴郅捏了捏她有些发红的脸,应了一声,“睡醒了?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他的声音里掺杂着几分惯有的清冷,这么近地落在耳里就像冷雨滴了两滴在脑子里,倒是叫她稍稍清醒了些,只是睡久了的眼睛里好像一直蒙着层水雾,朦朦胧胧的感觉,意外动人得很。
    裴郅估计这人现在还有些糊涂,问话的时候便不由自主地放缓了声音,“怎么不说话?”
    宁茴没回话,抓了两下头发迷愣愣地盯着他,明显还是头昏昏眼茫然。
    他好笑地拍了拍她的头,盖住她的眼睛,双唇贴着她发烫的脸颊,声音低沉,“睡。”
    宁茴听声儿拉着他的亵衣,往他怀里靠了靠,很快又沉沉地睡了过去,这一觉就睡到了日晒三竿,外头响起了杂七杂八的说话声实在闹嚷得厉害,她堵着耳朵闷头闭眼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揉着眼睛坐起了身来。
    第五十七章
    房间里没有人, 宁茴拍了拍了自己的额头,转了两下脖子。
    透过雕花窗格的阳光静落在漆红台案上,笼罩着鎏金三足小香炉的镂空花叶盖子里飘悠悠出来的缕缕淡烟。
    外面的声音还没有停,宁茴抱着被子坐在床上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抚掉眼角沁出来的泪,慢吞吞地穿好绣鞋拎了一件披风走了出去。
    外间儿站着的小丫头正扒着门前的屏风斜着身子往外瞧, 宁茴不识得这丫头,裹紧了手上的衣服问道:“怎么回事?”
    她声音有些沙哑, 骤然响起显得很是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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