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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她嫂子 第105节

    齐商:“……”
    陶陶姐一说话,周围的小纨绔们立马散开让出了道儿,目送着她消失在街道尽头。
    裴都在应天书院的地位居高不下,有这位二叔的面子,再加上他爹的名声,裴陶陶一向入应天书院如入无人之地。
    应天书院里学子众多,裴陶陶的弟弟裴昉今年刚刚五岁,到应天书院来还不到半个月,算是最小的那一批,被安置在最南边的致远斋。
    今天是应天书院的传统诗词会,年纪小的也爱凑热闹,致远斋里矮萝卜头们凑了一堆儿。
    裴昉蹲在地上无聊地打哈欠,周围有人突然出声,“裴昉,你姐来了!”
    裴小昉眼睛一亮,丢开手里的小木棍子站起来,一探头果然就看见他姐很是威风地走了进来,慢悠悠地转到了右边去。
    陶陶姐名声在外,她往那边走,这堆小崽子们也往那边跑,裴昉都落在了后面。
    裴陶陶摸着青青草原的熊耳朵,圆溜溜的杏眸看着前头石阶处围着的人若有所思。
    礼部尚书家的王三公子是致远斋里年龄最大的一个,本来按道理该往上升了,可惜门门考核都不合格就留到了现在。
    这小子也是京都小纨绔里非常有名气的一位,日常喜欢摇骰子斗蛐蛐儿顺带还有欺负人。
    这不现在就正推搡人摔到地上扑通一声响震,裴陶陶看着都觉得疼,她皱着脸,上去把地上那个拉了起来,“王三,你干嘛呢?就知道到处欺负人!”
    王三看到突然出现的裴陶陶愣了一下,“裴陶陶?你从哪儿钻出来的?”
    裴陶陶展颜一笑,她和宁茴长得像,笑起来甜得很,“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最近好像在一直在躲着我。”
    “我才没有!”
    裴陶陶哼哼了两声,“那行,没躲就没躲,好不容易见到,把钱还了,四百五十两,三个月利息给你算个整数五十两,一共加起来刚好五百两。”
    上次玩儿骰子,斗蛐蛐儿,欠条都还在她的小荷包里躺着呢。
    王三公子绞尽脑汁才念出个顺嘴的词儿来,“五百两?!裴陶陶你疯啦,我跟你说,做人不要太咄咄逼人,别太过分!”
    过分?她最厚道了好不好,欠条上白纸黑字写着的,裴陶陶不大高兴,哼了一声,摊开小手,“少废话,愿赌服输欠债还钱。”
    王三还嘴道:“你胡说八道!”
    裴陶陶双手一环,白底蓝面儿的绣鞋踩在小凳儿上,下巴一抬,人虽然矮了对面儿一大截,但这气势可是一点儿不差,学着她爹高贵冷艳,“怎么,这么说,你是想赖账啰?嗯?”
    左看看右看看的裴昉迈着短腿儿有些费力地从同窗的矮萝卜堆儿里钻出来,肉嘟嘟的脸蛋儿上带了些胭脂粉色,凑到她旁边掏出自己的小折扇殷勤地扇风,嘴巴点火唯恐天下不乱,“姐,你看他那凶神恶煞的样子,他不止想赖账,心里肯定还想着要打你呢!”
    裴陶陶自小就跟着楚笏齐商练武,虽然说现在到不了多厉害的地步,但天生力气大,人机灵,鬼点子一堆一堆地冒,逢赌必赢运气好到爆炸,在京都圈子小一辈儿里,她称第二,没人敢爬她头上称第一。
    王三公子狠狠瞪了裴昉一眼才跟裴陶陶嘴硬道:“裴昉你少胡说,我王三从不打女人,你们现在马上离开,今天这事儿就算了。”
    “算了?”裴陶陶撇了撇嘴,一脚踩踏了小凳儿,“王三,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在我裴陶陶这儿打的赌签的字画的押,想赖账?你以为我裴陶陶一毛不拔的名声是随便来的?还钱!”
    王三当然是不肯的,他当时会跟裴陶陶赌,也就是好奇她逢赌必赢的名头,结果……好,他输得很惨。
    王三站着不动,裴陶陶一向喜欢动口不动手,她道:“这样,我们再打个赌,如果你赢了,那五百两的事情就一笔勾销。”
    王三犹豫了一下,裴陶陶只要涉及到赌这个字从来就没有输过,他胜算不大啊,但……赌一下输了好像也没什么损失。
    他挺了挺小胸膛,“你说赌什么?”
    “就赌你会不会主动把身上的银子给我。”裴陶陶很有风范,“会还是不会?你先押。”
    王三琢磨了半天,银子在他身上,他是肯定不会主动给她的,心头一定,“不会!”
    裴陶陶笑眯眯道:“好,你说不会,那我没得挑,就只有会了。”
    王三一乐,从腰间扯下自己的钱袋子晃了晃,“我是不会把这个主动给你的,裴陶陶你是不是傻,哈哈哈你输了。”
    裴陶陶背着小手原地转了两圈沉默不语,王三可不想和她多呆,握着钱袋子就要开溜了。
    谁知刚走了两步,一脚踩滑扑了出去,书童眼疾手快拉住了人,手里的钱袋子却是径直飞了出去,刚好砸在裴陶陶的绣鞋上。
    王三一脸懵逼,裴陶陶冲他晃了晃钱袋子,“你以为逢赌必赢陶陶姐是说着玩儿的?”
    王三:“……裴陶陶!你把钱还给我!”他好不容易才攒的!
    裴陶陶冲他做了个鬼脸,“略略略……”
    可把你牛逼坏了是?!王三气得脑充血,“裴陶陶,你不要脸,你一辈子都嫁不出去啊啊啊!”
    裴陶陶数了数手里头的银票,虽然只有一百两,但总好过啥都没有。
    她瘪了瘪嘴,正色道:“不要跟我谈这些话题,我还小,会害羞的。”
    王三:“……你滚呐!”
    裴陶陶点点头,“滚了滚了。”
    齐商哭笑不得,逢赌必赢陶陶姐真是名不虚传。
    想想也是好笑,但路上齐商还是忍不住道:“陶陶小姐,你……”
    他一开口裴陶陶就知道他想说什么,连忙抬起两只手,“是王三他非要和我赌的,和我没有关系,像我这样境界的人基本上都不出山的。”
    反正都是她赢,一点儿意思都没有,但有人上赶着给她送钱,她总不能不要。
    裴昉也抬了抬手,“我给姐作证。”
    裴陶陶犹豫了一下,“齐叔,你不准告诉我娘,我可是娘亲的乖陶陶。”爹那儿说不说倒是无所谓,反正她爹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齐商轻咳了一声没答应,裴陶陶晃了晃自己的小指头,“你要是跟我娘亲说的话,我就告诉楚笏姑姑你偷偷在家里砖缝儿后头藏了银子!”
    齐商:“……”
    好,你赢了。
    这下裴陶陶放心了,牵着自家弟弟,乖乖地回了西锦院,率先扑进宁茴怀里,甜甜道:“娘亲,陶陶饿了。”
    裴小昉等她姐一撤开自己就扑上去,赖在宁茴身上不肯下来,胖嘟嘟的小脸儿上凑上去要亲亲。
    裴郅将人拎下来,“洗手吃饭。”
    裴昉才不怕他,吐了吐舌头,又跑到宁茴那儿赖了会儿,等到裴陶陶叫他才迈着小短腿儿出去。
    裴郅半圈着宁茴,轻落在唇上吻了吻。
    宁茴眉眼弯弯,靠在他怀里蹭了蹭。
    腻在一起好一会儿才去外间用饭。
    …………
    尚书府:
    “爹,咱们找上门儿去,我今天咽不下这口气!”
    “找谁?”
    王三气道:“你儿子都被欺负成这样了,当然是找裴陶陶她爹找个说法呀!”裴陶陶她肯定是故意的!
    王尚书一巴掌糊他脑门儿上,“找她爹?找她爹?你是不是嫌你老子日子过得太舒服了啊?你个坑爹的兔崽子,我让你跟她摇骰子,我让跟她斗蛐蛐!我让你跟她赌!五百两!你还写欠条你还画押!看老子今天不抽死你!”
    番外·原主(原宁茴)
    “小姐?小姐?”
    熟悉的轻唤声身侧传来, 她又些茫然地凝视着远处青荡荡的深潭湖水,指尖触在美人靠的扶栏上, 沾了水汽的栏杆冰凉凉的,洇湿了手上抓着的绣帕。
    “这是……这是哪儿?”她不是因为在华阳长公主闹了一场,裴老夫人大怒之下就叫她去城外的庄子里暂住了吗?
    青丹担心道:“小姐,是不是湖边风太大吹得不舒服?”
    小姐?
    宁茴循声偏过头, 定定地看着满面忧色的青丹,她记得自打嫁入国公府那一天开始她们就再不叫她小姐了。
    湖边?
    红绫湖?
    她什么时候来的湖边?她不是病得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了吗?
    “小姐这是怎么了?奇奇怪怪的。”青苗笑着将搭在臂弯间的茜色披风与她系上,“出来许久, 咱们也该回府去了。”
    宁茴愣愣地随着她们上了马车,直回到路陵候府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院子里的桃花灼灼艳艳开得正好,她呆坐在石凳上,捻下衣袖上沾拂的花瓣,喃喃道:“桃花……三四月?”
    她顿了顿,问道:“青丹,现在是哪年哪月哪日啊?”
    青丹闻言啊了一声,尚未来得及回话, 宁夫人从外头走进来,绣着缠枝莲的云锦袖衫称的人很是精神,她含着笑,柔声道:“这是出去玩儿糊涂了, 连什么年岁都不晓得了?”
    “大伯母?”
    宁夫人一笑,拉着她手,又点了点她的额头, “这不,昭元五年三月初六,湘儿刚刚好出阁一个月了。”
    说到嫁出去的女儿,宁夫人也有些惆怅,“接下来就是你的婚事儿了,嫁出去一个,再嫁出去一个,以后这府上就只剩下我了。”
    宁夫人说了没一会儿,正院有事儿来,温言与她嘱咐两句便又走了,留下宁茴一人独坐在院中。
    她睁大了眼,雾气弥漫,渐渐沁出了泪,双手落在膝上紧紧地攥着身上浅樱色的萝花双绉裙。
    三月初六,昭元五年的三月初六。
    这个时候裴昕还没有在圣上和裴贵妃面前勾扯她和裴郅。
    这个时候圣旨未下,她还没有嫁进国公府,所有所有的一切都还没有发生。
    她猛然站起身,跑出了院门。
    “小姐?小姐!你去哪儿?”
    宁茴跑得很快,甚至都没想起还可以坐马车。
    一切就好像是她做的一个梦,梦里她和他住在一个府里,明明隔得那么近,却又离得那么远。
    她想抓住他的,拼了命的抓住他,就像当年,他在沁凉入骨的河水里伸手用力地拉住了她一样。
    她抬袖抹干净了眼角的泪,连奔带跑到了国公府,守门的侍卫不注意都没能拦住她。
    每月的初六应天书院都没有课,他不喜欢到处走,更乐意一个人坐在东边院尽头的小湖边吹风垂钓,悠闲地在那儿待个一整日。
    她好歹在国公府住了好些日子,一路弯弯绕绕,很快就把追来的侍卫甩到不见了人影。
    盛花青叶,繁乱得迷人眼,鹅卵石铺就的小道上零零落落地散着被风吹下的花叶,她看着背对着她坐在湖边石凳上的身影,缓缓停了下来。
    裴都早听见了声响,他侧了侧身,见着花树下的人动作微顿,随手将书放下,起身微微笑道:“宁小姐怎么会到这儿来?是迷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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