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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8)

    是么?那可真是有点令人受宠若惊了!
    向荣挑了挑眉毛:那只能说明,你对我已经没有排异反应了,不过往好里说,对其他人也应该是早晚的事,也许很快你那股子不能让人碰的劲就彻底过去了,所以我觉得也不妨一试,当然最后参不参加,还得由你自己来决定。
    所以,你其实是倾向于让我参加的?周少川没等来明确的答案,脑子里即刻涌上一股十分不常见的、亟待打破沙锅问到底般的执念。
    他定定地凝视着向荣,目光炯炯,漆黑的瞳仁就像是两颗闪着花火的黑曜石:我怎么决定是我的事,现在就要你一句话,你想我去参加么?
    第22章 三章合一
    这执念好像有点深,注视着周少川,向荣在心里想,而且何必非要问完别人的意见,之后再加上一句我怎么决定是我的事呢?
    纯粹多此一举嘛!
    然而周少川的眼神有些灼人,明显就是要从他口中套出一个答案,面对如此咄咄逼人的态势,向荣倒不得不认真思考一下该怎么作答了。
    按说依着他的本心,他最不喜欢干的就是把自己的想法强加于人,更何况到了这会儿,他还是对周少川为什么会感染不能与人近距离接触病毒的原因一无所知。
    既然什么都不清楚,他又该以何种立场来进行劝说呢?
    没事的,不就打个球么,大家都是男的,磕一下抓一下的怎么了?
    又不是真得了什么病,别老自己惯着自己,噢,你还能一辈子不和人有身体接触了?
    想那么多干嘛,有兴趣就参加呗,技术那么好,到时候肯定是主力得分手,加油吧,我看好你呦!
    诸如此类的话,向荣可以不走心且不重样的一次说上十好几打,可有什么意义呢?不知道周少川经历过什么,就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乱作评价,这种行为在本质上,无异于是耍流氓!
    更别提用脚趾头去想,也知道那背后的故事或令人唏嘘、或教人咋舌,总而言之,一定不会是什么愉快的回忆。
    否则,又怎么能让一个在篮球比赛中拿过冠军的人,一下子就自闭成一个连体育课都不想上,最后只能抱着篮球在三分线外独自耍帅的独孤求败?
    可惜篮球毕竟是集体项目,一个人再厉害也不可能玩得转,这就像人是群居动物,天然具有社会属性一样,周少川孤标傲世的活了一段日子,如果想重新融入人群,确实是可以先从加入篮球队开始蓦地里想到这,向荣便觉得终于找到了一个谈话切入点,不由得精神略略抖擞了一点。
    他仰脸看向周少川,眼神诚挚,顺带还清了清嗓子:我觉得
    不用说了,周少川倏地垂下眼皮,语气疏懒地打断他,我知道了。
    向荣:???
    知道什么了?老实说连向荣自己都不太清楚接下来该采用哪种套路来攻坚他,而且这才说了三个字,他怎么就都知道了呢?
    周少川当然不知道,他只是忽然没兴趣再听了,或许是等待的时间过长,把他好容易燃起的热情全消耗光了;或许是因为他有点害怕听到那些不痛不痒的说法,好比说一千道一万,还得你自己拿主意,不过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坚决支持你那太没意思了,尽管这一类的套话,也的确能算是符合向荣性格的标准式回答。
    老话都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周少川自己就最讨厌被人逼问,同样的,他也能感觉到向荣方才一直在试图回避他的眼神。向荣的性情当然应该算随和,但中庸、不出错也并非放之四海皆准,就像对待因伤不能打比赛这事,向荣从头到尾都表现得冷静平和、乐观随缘,往好了说当然可以称之为豁达,往坏了说就应该是不执着,一个不执着的人是不会有强烈情绪的,自然,也就无法用情绪、语言去感染、影响他人。
    所以他一定要让向荣说点什么,再据此去影响他做判断,其实,是在强人所难。
    周少川自嘲地笑了下,抽出一根烟点上火,再度转过身,对着那扇窗口放毒去了。
    这到底是一什么人呐!向荣盯着他的背影,愤愤然地想,合着刚才那感情都白酝酿了,人家不耐烦听,一句话就给他全噎回来了,端详着周少川那个与众不同的后脑勺,向荣此刻根本想不起卓尔不群这类词,只觉得那八成是生了块反骨,斯人实在太难伺候!
    一肚子的话没捞着说,憋在嗓子眼里也挺难受的,向荣已经被搅得无心复习了,索性把之前摊在膝头的书挪到一边,从桌子上拿起一沓便签贴,在上头乱涂乱画了起来。
    这是他打小就养成的习惯,一遇见心情烦闷的时候就拿个小本本出来涂鸦一通,学建筑的大都有一手过得去的画功,可惜眼前的景物却太过单调无聊,他抬起眼,遍寻了一圈,发现惟有站在窗边,那只刚刚把他噎了个半死的家伙,勉强还算可以入画。
    少爷的正脸相当好看,侧面更是线条感十足,但表情太欠揍了,向荣一点都不想去回顾,好在此时此刻,少爷是用后背对着他,向荣拿起一支铅笔,在便签纸上勾勒起周少川的身形轮廓。
    画着画着,他就不再去看周少川了,脑子里想着方才没能说出来的话,心意顺着想法,不知不觉流淌到了笔尖,本该是一副凭栏吸烟图的,结果被他三笔两笔描绘成了少爷投篮图,画好了,他又在纸上瞎写了一串话,感觉心情舒坦了些,他把那张便签纸撕下来往书里一夹,说声我先去洗澡了,随即就蹦跶着去了卫生间。
    等到卫生间传出哗哗的水声,周少川便转过身,走到桌子旁,从向荣的那本《外部空间设计》里把便签贴抽了出来适才站在窗边抽烟,他早从玻璃窗上看见了向荣拿着笔在涂涂画画,而且时不时的还抬头看他一眼,他知道向荣一定是在画他,好奇心驱使下,他就想要偷看一下,倘若把他画丑了,周少川想,那我就
    就就愣住了!
    小小的便签贴上描摹着他的背影,既有不失真的笔直长腿,也有照比例还原的宽阔双肩,只是发型带了点卡通味道,而他抬起的手臂正扣着一只篮球准备投三分,再看纸边还写了一行小字,硬瘦的笔体,比起写字者本人,倒显得更有锋芒一些。
    To 不想打球的灌篮高手周大少爷川,祝周君早日恢复元气,重返篮坛!
    笔端是会泄露人的心思,周少川看得轻轻笑出声来,这是继向荣病愈之后,他第二次发自内心的在笑,至此他反倒明白过来了,倘若向荣真表达出迫不及待推动他加入校队的意思,只怕他大概率会因为逆反而生出烦躁,再由烦躁而转为反其道行之。
    谁让他天生中二的时间比别人长呢,向荣的方式倒刚好歪打正着,对症下了这样一副药,简直可说是专治小儿麻痹了!
    向荣哪晓得他不过洗个澡的功夫,周少川已拍板做出了决定,还只当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之后也没再去提及,直到周五最后一节马哲大课上,他被王韧发来的一条信息给彻底震了一下。
    彼时他正听得昏昏欲睡,万分后悔没待在房间里午睡,可惜后悔也没用了,他的保镖兼男护工周少川借口有事,把他送到座位上就脚不沾地的窜了,弄得他现在就算是想跑,也没那个能耐溜出教室去了。
    百无聊赖的瘫在座位上,手机的震动简直救了他的命,打开微信一看,王韧发的一行话让他一下子就精神焕发了。
    【特大爆炸新闻!周少川来校队参加选拔了!】
    这真的是相!当!爆!炸!啊!向荣被炸得定睛看了五秒,才确信并非自己眼花,他抓着手机,赶紧给王韧回了一条。
    【然后呢?】
    王韧人就在篮球馆里,几乎一瞬间秒回:【还用说?技术拔群,身高优越,蔡指都捡到宝了,笑得像只迎风招摇的狗尾草,有图有真相,要看么?】
    向荣轻声笑了下,心说图就算了吧,蔡指天生一张修长的苦瓜脸,笑比人家哭还难看呢,横竖知道是个皆大欢喜的结果就成,看来李子超想找代言人的梦想也终于可以实现了,兄弟们各取所需,形势俨然一片大好,而他作为一个伤残人士,今年注定要在观众席上为他们呐喊助威了。
    尘埃皆落定,心大的人自觉一切都很完美,到了此刻,仍没再去细琢磨周少川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只是微微有点犯愁,保镖兼护工八成是要被留下来参加集训了,那等会儿可以找谁来把他护送回远望楼呢?
    要不干脆回家去吧?向荣琢磨着,毕竟今天都周五了,他也已经快两周都没着过家,怎么也该回去看看向欣小姑奶奶,到底把日子过成什么奶奶样了。
    下课铃像及时雨一样打响了,一教室的人都恨不得赶着去加入周末晚高峰,由老师带头奋勇地冲出教室,门一打开,坐在最后一排靠窗位置上的向荣,立刻就看见了等在门口的周少川。
    你怎么回来了?向荣冲正朝自己走过来的人问,这点不是快该集训了么?
    我跟蔡老师说过了,明天起再正式参加,周少川看着他说,消息挺灵通的嘛,这么快就都知道了?
    那你还想保密么?向荣笑了笑,事先也不透露一下,这就有点不够意思了。
    明明早就已经透露过了,是你自己看不穿、猜不着,周少川在心里暗笑,面上却只端出一脸莫测高深:临时决定的,就当给你个周末惊喜吧。
    嗬,还会玩惊喜了?!向荣听得一乐,冲他扬了扬下巴:那庆祝一下吧,今晚请你吃个饭,等会出去吃,地方你来挑先说好,我不去街边小吃摊和小饭馆。
    知道他又想提卤煮火烧那茬,周少川的表情架不住露出点小尬,轻轻咳嗽一声,他点头说好:先回去洗个澡,你们蔡老师真挺能练的,让我跑了不下五趟折返。
    保镖尽职尽责地当着拐棍儿,一路把向荣扶回了房间。刚刚大剂量的运动完,周少川这会儿正觉得特别渴,不想房间里却没矿泉水了,向荣见状忙坐在沙发上打电话给客房部,那头的服务员当即声音甜美地承诺说,马上就送到。
    周少川进里头准备洗澡,天气开始热了,他今天只穿了件黑色T恤,才脱到一半,他想起等下服务员要来送水,向荣不方便走过去开门,于是又出来把门打开,用锁把它别住,留下了一道缝。
    全都弄好了,还不忘记嘱咐:等会儿别瞎蹦哒,就坐那待着,把腿给我放上去,刚好一点就又不遵医嘱,等下周一,我再带你去做个复查。
    干嘛用带呢?说陪不就完了?非搞得跟个大人带小孩似的,向荣对他的措辞有点不满意,但却欣喜地发现此人说话的字数已有日益增多的趋势,只是再这么发展下去,会不会变得越来越絮叨了呢?
    话密的人总算洗澡去了,向荣半躺在沙发上浏览点评网站,他有心请周少川吃顿大的,又鉴于此人好像对各式中餐更感兴趣,就只不知道能不能吃辣,他查找的方向便精准定位到了粤菜和淮扬菜上。
    周少川洗澡很快,反正晚上还要洗,这会不过是冲个凉而已,关上水,他下意识竖起耳朵听门上有没有动静以他对向荣的了解,总觉得此人会在服务员进来的时候,坐不住的从椅子上蹦起来。
    这算不算操碎了心呐?他不由想起从前祖母常挂在嘴边的这句话。
    不过说起来也挺奇怪的,自打住进来到现在,他还一次都没出现过那种烦躁不安的感觉,每天和向荣朝夕相对着,要论说的话其实也算不上特别多,彼此间甚至从没聊到过往,更谈不上有多了解对方,可即便如此,却也并不会感到生疏尴尬,两个人有条不紊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在行动上多是他照顾向荣,在其他生活细节上却是向荣想得更周到,反倒是他照顾自己多一些了。
    大概是应了那句老话吧,相逢何必曾相识呢,可向荣到底有和睦的家庭,和老爸的关系也堪称父慈子孝,并不像他是个漂泊到此的羁旅客,一个正儿八经的天涯沦落人。
    擦干净身上的水,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想起今天在篮球馆里,母亲大人翟女士又打来了电话,那会儿他正在折返跑,手机扔在储物柜里,没接到,可接了也是无话可说的,翟女士近来不断给他发了好几个学校的申请,并且孜孜不倦地劝说他转去港大他始终想不明白,这么做究竟有什么意义?
    人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从自说自话、自欺欺人的角度看,他那一对貌不合神更离的父母倒真挺般配的,一个致力于勾搭儿子身边的青春美少年;一个则想尽办法把成年的儿子拘在自己眼前,一边企图控制他的人生,一边还要美其名曰是为了补偿。
    大千世界,芸芸奇葩,好巧不巧的全让他给赶上了,周少川自嘲地笑了下,心说打今儿起,他是不是应该每天坚持买点体育彩票呢?
    抹去镜子上的水雾,他突然听到门口有响动,紧接着,沙发上的人也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动静,果然被他猜中了,向荣就是个属猴子的,有事没事根本坐不住!
    他身上的湿气还没消,索性也不急着穿上衣,直接打开门走了出去。
    刚转到客厅,就听见向荣略带惊诧地叫了一声:爸,您怎么来了?
    向国强站在门口玄关处,光看表情,就好像是要跟儿子比赛表演谁更错愕似的。他今天刚回到北京,因为记挂着向荣,所以专程跑来学校接他,没成想一去宿舍,却听说向荣搬去了远望楼,为给儿子一个惊喜,他索性在前台打听了房间号,然后直奔26楼。
    谁知进来一看,向荣恢复得倒是不错,只是见了他,第一反应明显惊多于喜,虽说即刻就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可下一瞬,那里头却又走出一个半裸的男孩子,向国强心口哐哐跳了两跳,仔细定睛一看,认出这是那天送向荣回家的邻居小朋友,小周同学。
    现在儿子问他怎么来了,这让向国强感觉自己有点像个不速之客,莫非来的不是时候么?这念头倏忽闪过,向国强急忙先压了下去,随即淡然地笑了笑:是有点突然,来看看你怎么样了,顺便接你回家过周末。
    说完,他转头看着周少川:小周同学好啊,走,一块回家吃饭去,我今天做了不少好菜呢。
    眼看着计划全被打乱了,向荣和周少川对视了一下,后者已意识到自己此刻有点衣衫不整,忙顺手抓起一件干净T恤,套在了身上。
    叔叔好,方正齐楚的周少川微笑着同向国强打招呼,我们正说今天要回家呢,没想到您就来了。
    这就叫心有灵犀,向国强上前扶住儿子,你刚起得有点猛了,这阵子好好养伤了么,快该可以去复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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