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凉望着他:“乔九我爱你,嫁给我吧?”
乔九垂眼看他。
谢凉也看着他,带着笑意的眼底染了一片星星点点的烛光。
乔九绷着脸,继续看着他。
谢凉笑道:“愿意就说愿意,不愿意就实话告诉我不愿意,没事的,别怕我伤心。”
乔九终于开口:“你把那个‘嫁’字给我换了。”
“……”谢凉十分能屈能伸,“成,我爱你,娶我吧?”
乔九道:“嗯。”
谢凉道:“‘嗯’是什么意思?说明白点。”
乔九难得没闹别扭,像是一直要望进他的眼底似的,单膝跪在他面前,认真道:“谢凉,我娶你。”
谢凉的眼眶瞬间热了一下。
明明是很水到渠成的一件事,但想象的是一回事,切身感受就又是另一回事了,他暗道一声原来那些求婚哭的人真不是矫情,伸手抱住了乔九。
乔九也伸出手,用力把人搂进怀里,没等想好下一步要干什么,只听房门“砰”地被撞开,窦天烨几人欢呼着跑进来,撒了他们一身的花瓣。
九爷一点点回过头,阴森森地盯着他们。
窦天烨几人:“……”
我的妈,好吓人!
窦天烨手里抓着一把花瓣,小心翼翼往前面扔了一小块,试探道:“恭……恭喜?”
乔九“嗯”了声,拉着谢凉起身,瞥向手下。
天鹤阁一众手捧花瓣,无辜回望。
他们劝过了,是窦先生说的这是家乡习俗,一定要冲进来庆祝。
谢凉笑着捏捏九爷的手指,对窦天烨他们道:“谢谢。”
窦天烨几人见九爷收了可怕的表情,感觉谢凉哄好了人,便把花瓣全扔在了谢凉身上。
一群人闹了一会儿,这才结束。
乔九也知道了所谓的谢凉生辰都是骗人的,被谢凉拉着往外走,问道:“去哪?”
谢凉道:“听说今晚丰酒台放烟花。”
乔九道:“现在过去?”
谢凉道:“不去,我们拿壶酒,坐在镇上最高的酒楼屋顶看。”
乔九笑了一下:“你倒是会享受。”
谢凉很谦虚:“都是和相公学的。”
乔九心里一热,别过头,不接话茬。
谢凉笑了笑,带着他继续往前走,心想培养培养感情,搞不好今晚能多占些便宜。
二人边说边走,很快到了酒楼。
天鹤阁的人拿着蒲团,听令上了屋顶,查看是否能坐人。
谢凉仰头望着,见一轮圆月当空悬挂,下意识想再骚一句月光真美,这时只听一阵咒骂由远及近传来,循声一看,见酒楼旁边的小巷里跑来了几个人。
“不要打不要打不要打……”
“站住死老头,敢偷老子的东西吃,我打死你!”
“操,这个疯老头子跑得还挺快!”
几人说话间到了近前。
只见前面那个一头白发,衣衫褴褛,捂着头嚷嚷着别打,后面则是三个大汉,个个中气十足。
那老人瘦得不成样子,慌乱间双腿一绊,狠狠跌在地上,就离谢凉不到一米。
谢凉今天心情好,见状往前迈了半步:“没事吧?”
老人闻声抬头,恰好与他的目光撞上。
酒楼门口的灯笼悬在头顶,照亮了彼此的模样。老人迷茫了一瞬,嘴里喃喃:“阿凉?”
谢凉心里没由来的一跳,没等后退就见眼前一花,紧接着手腕被老人抓住,刹那间被带着到了屋顶。
老头似乎很高兴,盯着他叫道:“阿凉,阿凉!”
谢凉的脸色很不好。
他终于认出来了,这竟是归元道长。
第110章
乔九捏着一块衣角, 脸都黑了。
那老东西的速度太快, 他根本来不及拉住谢凉。他吩咐手下制住那三个大汉, 扔下手里的布,也上了屋顶。
天鹤阁的人正在这上面放蒲团,见状急忙过去救夫人。
归元仍抓着谢凉的手腕, 扫见围拢而来的人,脚尖轻轻一动,瞬时移到屋顶的边缘, 歪头看着身边的人:“阿凉?”
谢凉微笑:“前辈能不能先放开我?”
归元道:“不要。”
“……”谢凉退而求其次, “那咱们下去,找个地方说说话行吗?”
归元看着他, 没有开口。
谢凉不清楚他是不是在思考,想要再劝几句, 这时只见乔九他们追了过来,接着他被归元一拉, 带到了身后。
归元上前半步,不满道:“你们滚下去,这是我和阿凉的地方。”
乔九也认出是归元这个老不死的了, 感觉这老东西的轻功似乎比之前更快, 眯眼盯着他:“把人给我,我让你死得痛快点。”
“嗯?死?”归元眨眨眼,“我是不会死的,吾乃逍遥岛岛主,长生不老!”
乔九看他两眼, 望向谢凉。
谢凉轻轻点头,表示归元的精神似乎是出了些问题,最好别刺激他。
乔九强迫自己把那口怒气咽回去,换上亲切的语气:“原来是逍遥岛主,岛主驾临蓬荜生辉,不知可否去寒舍传传道?”
归元冷哼:“自然不行,蝼蚁哪里配让我传道?”
乔九:“……”
谢凉:“……”
天鹤阁一众:“……”
乔九磨着牙微笑:“可寒舍有一颗仙丹,想献给岛主。”
归元的声音扬了起来:“仙丹?”
他高兴地拉着谢凉走过去,“好啊好啊,我们现在就去……”
他说话间往前迈了两步。
乔九和天鹤阁一众绷紧身体,前者暗自运功,只等他再靠近一点便救回谢凉,再一掌把他打下屋顶,但紧接着便见他停住了。
归元迟疑地盯着他:“你……你是……乔九?”
几人的心一时提了起来。
尚未想好应对办法,归元便一把将谢凉扯到身前扣住,厉声道:“你是来抢阿凉的?我告诉你,你休想!”
那一下力气太大,谢凉整个人都激灵了一下,忍着没吭声,但乔九知道他的胳膊应该是被捏碎了。他的眸色沉下去,见归元再次后退,并掠到了隔壁的屋顶,便立即往前追,想把这老东西活剐了。
下一刻,只听远处的夜空传来砰砰几声,炸开了朵朵烟花。
归元顿时激动:“阿凉你快看,他们坐法器来接咱们啦!”
他看也不看身后的人,急忙带着谢凉冲向丰酒台。
乔九几人追着他一路出了小镇,进了官道旁的树林,然后没多久便失去了对方的身影。
原因无他,这老东西疯是疯了,但速度实在太快。
而此刻既是深夜又身处树林,若不是头顶还有一点月光照进来,简直就是伸手不见五指。
天鹤阁的人见乔九停下,便也跟着停住,没敢往他的脸上瞅,只垂着头听消息。
乔九的声音里杀气蔓延:“派一个回去叫人,一部分搜树林,其他的都去丰酒台。”
天鹤阁的人道:“是。”
乔九担心归元在中途脑子又出毛病,继而就留在了树林里,所以没有直奔丰酒台,而是继续顺着林子往前搜,一边走一边留意四周,想看看谢凉会不会扔下点东西给他提示。
谢凉倒是想扔,可实在有心无力。
因为他刚试图动一下胳膊,便被归元点住了穴道,一瞬间甚至怀疑归元恢复了神智,但很快他就知道自己想多了——在快要抵达丰酒台的时候,归元见到了旁边官道上的车队,于是一边嚷嚷着法器,一边带着他跃上了最后一辆马车。
黑夜和不远处“砰砰”炸响的烟花完美地遮住了他们的身影和声音。
归元把他往车上一放,挤在他身边靠着他,刚说了句法器,张嘴便吐出一口血,向后一仰,昏死过去。
谢凉不能动,也说不了话,只能用余光关注着这坨东西,想知道他会不会就此咽气。
这辆马车是放杂物的,车头整齐地放着三坛酒。
他们如今就靠着酒坛,而前面是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不知究竟是什么。
谢凉在心里叹气,只希望他们快些进镇卸车,然后把他送回去。
不过渐渐地他便发现自己太甜了,因为车队压根不是在向小镇走,而是直接驶离了这里,似乎是向着这附近的大城去的,这么赶一夜的路,等到天亮开城门的时候,他们刚好能第一波进城。
这是什么命?
他默默咽下这个教训,暗道以后绝不能骚得太过,求完婚就好好地在屋里待着呗,看什么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