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着矛盾心理,一路奔向谭三酒店。途中,滑溜的雪地让我连续摔跤,但因为紧张麻木,我已经毫无痛楚。尤其,我心底对葛三的担忧,愈演愈烈。
……
……
眼前就是谭三酒店,窗内灯火通明。当我进入大厅,却发现这里如此安静。
“侯大夫,您有事吗?”女服务员很热情。
“葛三来过吗?”
“葛三是谁?”
服务员不认识葛三,我只好岔开话题:“你们老板娘呢?”
“在后屋,正跟贾所长聊天呢。”
“哦!”我一惊,我认为贾富贵来的正是时候。
我一抬手敲响了后屋之门,开门之人正是袁敏:“侯大夫!来,进来吧。”
进入屋内,我和贾富贵简单寒暄了几句。
“贾所长,你要多注意身体啊,腿怎么样了?”我说。
“还好吧,我呀是未老先衰,您却是越老越精神了。”贾富贵开玩笑。
我摆手:“不不不,不敢当,这只是个残留的躯壳而已。”
袁敏搬过一把椅子,放到了我的身后:“侯大夫,坐下聊。”
我刚刚一矮身坐下,贾富贵就好奇地问话了。
贾富贵:“您有事吗?”
“我来找葛三。”
“葛三?”贾富贵疑惑。
“他没来过。”袁敏话语干脆。
“可他说过,要来这里订餐的。”我说。
袁敏强调:“这一下午我都在饭店前厅,确实没见过他。”
“奇怪。”我又说:“他刚才一出霍燕家,就消失不见了。而且,我刚才遇到黑纱罩面的人了,我发现他和另一个人一起拖动一个麻袋,钻进了一辆轿车里。”
“麻袋里是什么?”贾富贵问。
我摇头:“不知道。”
“没准他去别的饭店了,您说呢?”袁敏点拨我。
我点头:“嗯,很有可能。”我忽然想起一个人:“晓雪呢?”
袁敏看向墙上挂的钟表,一皱眉头:“这孩子去送餐已经两个多小时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啊。”
我沉思起来。
突然,有人敲响了这后屋之门。
“进。”
袁敏话音刚落,这后屋的门被推开了,进来之人正是晓雪。只见,晓雪把钱交给了袁敏,我清楚地看到,晓雪满手都是冻疮,手背还有一处伤口,正在流着血......
“哎呀,这伤口是怎么弄的?”袁敏关心地问去。
晓雪只是“呜呜呀呀”比比划划。
“她说什么?”我问袁敏。
“她说,这是摔的。”
我抓住晓雪的手仔细观察,我认为这是挠的。因为,伤口四周有明显的抓痕,显然,晓雪是口是心非,说谎了。
我直视着晓雪:“以后要小心啊。”
晓雪的眼神中隐隐流露出一丝惊慌,迟疑地点了点头。
我打包几个菜,回到了霍燕家。我刚一进屋,就看到胡女士坐在沙发上,尤其,胡女士身边那站立的女子,让我是大吃一惊!此人就是那五张身份证里的,唯一的幸存者张燕。
“胡女士。”我很客气。
“我爸刚才提起过您,诶,您刚才去哪儿了?”胡女士问。
我把袋子放到桌子上,故作轻松地回应她:“买菜去了。”
“葛三不是去了嘛。”胡女士说。
我犹豫:“他……他失踪了。”
“什么!”胡立国猛地站了起来:“这不可能,要不我去找找?”
胡女士插言:“爸,这一点都不奇怪。”
“不奇怪?”胡立国疑惑。
“您想想,他是逼死大年的债主,我琢磨是大年阴魂不散灵魂附体,带走了葛三。”胡女士解释。
“行了行了,什么妖魔鬼怪啊,都是胡扯!”胡立国不痛快。
我瞅向胡女士身边的张燕:“我好像见过你。”
“对不起,我不认识您。”
“你叫张燕吧?”
“天下重名的人多了去了,我对这个问题......不感兴趣。”
“你跟林可欣熟悉吗?”我问。
“不,我不认识她。”
我从兜里,掏出一张身份证,递给了她:“但我在林可欣的住处发现了这个,这怎么解释?”
张燕接过身份证看了一眼,接着面向我,不屑地:“您认错了,我不是她。”
我质问她:“你究竟想隐瞒什么?”
“我……”张燕顿时语塞。
“侯大夫,您这又是何必,一名中医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就行了,何必自寻烦恼啊。”胡女士注视我。
我心底愤怒,脱口而出:“镇里最近失踪的,不正常死亡的越来越多,这里太不安全了,不找到凶手我也是提心吊胆啊,我不做事,难道等死?”
“您认为您行吗?”胡女士的口吻好奇怪。
“为什么不行?”
“您到底发现了什么?”黑纱下,胡女士眼神犀利。
我一本正经:“是这样,我刚才看到黑纱女子跟同伙拖动一个麻袋,这两个人一个声音沙哑,另一个‘呜呜呀呀’,我怀疑后者是个哑巴。”
“哦!”胡女士直勾勾地看我,不发一言。但她的眼神告诉了我,她内心已跌宕起伏,几乎达到失控的边缘了。
……
……
第二天一早,葛三的朋友董春阳来到了我的诊所,他坐在我对面,表情是一筹莫展。
“昨晚我的右眼皮一直跳,根本就睡不着觉,您看看吧。”他说着,自觉地把手臂放到桌面上,配合着我。
我抬手搭在他右手的寸关尺上,我感到他右手寸口搏动有力,尺部弦紧,这是土不能自守,木乘盛相克之症。
“脾为阴土,胃为阳土,阴得阳则生发,阳得阴则平和。这是思虑过度,脾阴不能济于胃阳,加上木风之邪,致使胃阳亢盛逆行,而胸中郁火,不得安睡。西医称为胃供血不足,肝功能异常,我认为,您是脾气暴躁引起的。”我说。
“没错,怎么治啊?”董春阳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我执笔默念:“半夏却痰;槟榔、枳实破气;赤茯苓利湿;玉竹理胃热,破积气须却痰,泻郁热必利湿,独玉竹一味,调理阴阳。”
把药方交给董春阳,我随即站起来要去抓药,而这一刻,有人推门而入,他正是手扶单拐,脸色忧郁阴沉的贾富贵。
“贾所长,您……”我欲言又止。
“闫萍报案了。”
“闫萍?她好像是葛三的爱人吧?”我预感到事情不妙。
贾富贵点头:“嗯,她说葛三失踪了,打电话也联系不上。所以嘛......我想找您回忆一下昨晚的事情,我记得您说过,葛三昨晚去买菜却失踪了。”
“的确如此。”我说。
“您还说,昨晚看到黑纱女子跟同伙拖动一个麻袋,驾车走了。您认为,葛三失踪与黑纱女子有关吗?”
我谨慎地回应:“很有可能。”
“那两个拖动麻袋的人会是谁?”贾富贵问。
我摇头:“不清楚。但可以断定,其中一个人是个哑巴。”
“哦!”贾富贵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我。
“咣当!”有人撞开了诊所之门,摔倒在地,我认出她,这正是晓雪。
我大跨几步,扶起了晓雪:“你慌慌张张的怎么了?”我问。
晓雪蹦起来比比划划,精神极度紧张。
田芳拎着水壶,来到前屋,她站在一旁打量起那比比划划的晓雪,并帮我翻译起晓雪的哑语。
田芳:“师傅,她说有人刨她爸的坟地,她妈被那些人打晕了,现场还有葛三的尸体。”
“什么!”
我一惊之下,看向贾富贵,只见贾富贵冲我点了点头,我明白,他是要立刻启程去现场办案,缓和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