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着单薄的凤袍,拥抱之下,李燕云自是能感受到她娇躯的温热,而她如今有孕在身,自己又与她关系比较微妙,故此,李燕云自然没有如何不老实。
听她之言,李燕云微微一笑。
“你就这么确定是朕的?”
杜月蝉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脸色些许黯然:“在大宗待了快半年了,如若他有用,怕是其他妾也早已怀了,定是陛下的无误。”
她继续道:“适才来之前,臣妇就与他说了,臣妇有办法说服陛下!至于什么办法,我是随便应付他的,如今南越国国库紧张,他死马当活马医,答应让我一试。”
说到这,李燕云来了兴趣。
“哦?你想如何说服朕?”李燕云好笑道。
她微微抬起精致撩人的面孔,美眸直视李燕云的脸庞:“陛下,如若臣妇怀的乃是男嗣,你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日后面对贫穷的南越国么?”
说话间,她握着李燕云的手掌,在她小腹上摩挲:“这是您亲骨肉啊!陛下——赔偿事宜,还是算了吧。”
她眼中微凄。
李燕云何等精明。
她刚一开口,李燕云就明白她是何意了。
这明摆着要打亲情牌。
李燕云叹道:“朝中无父子,况且还是两国?杜月蝉,如若你想以此打消朕要赔偿的念头,你最好早晚死了这条心,你也别怪朕心狠,赔偿三千万两,一分不能少!”
他一咬牙,自她小腹前收回手,并转过身去,背对着她:“回吧,朕累了!”
“陛下!”杜月蝉轻喊。
“朕说了,朕累了——”李燕云星眸微闭,若是允你,朕如何对得起死去的大宗将士们,朕岂能为了一个女子,为了你肚子中朕的骨肉,而愧对他们。
朕真若那般干了,朕估计日后定寝食难安呐!
她泪眼婆娑地看着李燕云的背影,莲足微动,走至李燕云面前跪下:“那陛下,可否少一些?三千万两对南越国来说当真是抽筋剔骨,南越国担负不起啊!”
怎地来说她肚子中都是自己的骨肉,虎毒尚且不食子,李燕云心中一柔,扶起她道:“快起来,你怀着身孕怎可这般——”
“那陛下,可否少些?”她再次问道。
李燕云这才明白,这个杜月蝉实则头脑也不是白给的,一开始让自己不要赔偿,当下又说可否少些,可见她心中还是有个价码的。
在之前三千万两乃是老和尚提出来的,为的就是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说实在的,也并不是不可以少一些。
“杜月蝉呐,你当真是太为难朕了!”李燕云故作为难道:“少一些也不是不可,可朕总不能对不起大宗牺牲的将士,不过,这需要朕与臣子们商量一番才是,一时朕也不好给你个答复——你且回去告诉阮万钧,此事待定,再议!——”
见他眼神坚定,杜月蝉也无法。
微微给他行了个万福礼:“是,臣妇告退,”刚转过身去,走了几步之后,她莲步一停,她眼中闪烁着泪水。
回眸瞧了李燕云背影一眼,玉手又摸了摸尚未隆起的小腹,此刻她感觉,自己与他还有肚子中的孩儿,才是一家三口。
这种温馨的感觉,让她当即对李燕云又有几分不舍。
这种五味杂陈的滋味,难以言表。
泪水模糊双眼,化成晶莹地泪珠自眼角淌在她白嫩的脸颊,自娇俏的下巴滴落。
呆立半天,她鲜润地小嘴又道:“陛下,您且放心,如若臣妇肚子中的为男嗣,待他长大,臣妇定告诉他,他的亲父,为大宗皇帝陛下李燕云,定让他绵延阮朝与大宗的友好关系——陛下保重,臣妇告退!”
她抽出丝绢擦干眼角的泪水,这回再无停留。
身后她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入耳,李燕云摇头一叹,这事真是举世罕见,杜月蝉,非是朕不答应你,做个一个皇帝真的太难了。
说不心软那是假话,毕竟人都是有感情的,他也知道,那已经是自己的女人,她肚子中也是自己的龙嗣骨血,可她名头上不是啊。
如若此事公开,将万劫不复!
若说知道此事的,如今天下也只有李燕云、杜月蝉、飘儿三人知道。
回到飘儿的寝殿,当殿中飘儿得知此事,她眼圈微红,走至李燕云面前,玉指点了点他的额头:“你呀,当真是好狠的心!对待亲子,都这般无情!”
见李燕云脸色黯然不语,飘儿安慰道:“你也无须自责,这只能是她自食其果,谁让她在河内城军营,那般钩搭夫君的?”
“你为国着想,本就无错,更无须自责。”
飘儿一席话,李燕云听乐了。
得,好坏话都让你说了。
李燕云淡淡一笑将飘儿拥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俏额道:“飘儿,那你说我们到底该多少合适?看样子,三千万两,他们定然不会答应的。”
飘儿点头道:“从实际来看,三千万两,属实对他们来说,过高了一些——”
李燕云深以为同。
而后,李燕云相继又召老和尚、前往文房殿商议此事,而前宫阮万钧也与众臣议论,毕竟大宗兵士在南越国待着,始终不是长久之计,也不是如今的南越国能够负担的起的,李燕云不急不慢,阮万钧可谓是心急如焚。
而李燕云说是不急,可也想早一日能回京。
说实在的,还真有些想雨兮、容容、圣姑她们和龙府的小婉诗音她们,以及儿子公主们。
翌日一早。
文房阁中,老和尚看着端坐龙椅上眉头紧皱的李燕云。
老和尚笑道:“陛下,世间本无烦恼,乃是庸人自扰之,陛下聪明绝顶,老衲相信你定有法子。”
“嘿嘿,该烦恼的不是朕,是他们,朕只是略微愁思,他们会不会答应我们心中的价码,既然如此——”李燕云笑道:“你且退下吧!”
“阿弥陀佛,老衲告退!”
老和尚退下后,李燕云在龙椅上喝了杯茶,很快门外锦衣卫报阮万钧求见,在李燕云的准许下,穿着常服的阮万钧入了殿来。
“臣叩见大宗皇帝陛下!”阮万钧跪下道。
李燕云放下茶盏起身,朝阮万钧走来:“朕听说,昨日你与群臣商议了两个时辰,想必定商量个结果出来了,今日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先说!”
走至面前,李燕云将他扶起来。
“陛下!”阮万钧抱拳道:“经过商议,三千万两臣南越国当真拿不出来,若是削之一半,一千五百万两,南越国可以应之!”
“一千五百万两!”李燕云好笑道:“这是直接对半砍呐,阮卿,朕的大宗虎狼之师,可是严律律己,本着君子之礼,朕才与你口舌言谈,若是大宗之师,烧杀掠抢,怕是五千万两朕都能抢来!”
“是,陛下说的是!”阮万钧甚是恭敬,不敢反驳。
且李燕云说的也是实情。
李燕云叹道:“这样吧,你也别一千五百万两,你退一步,朕退一步,又念及南越国情尚且低迷——两千万两,分三年还请给大宗——阮卿,这可是朕最后的底线,若你还不同意,那朕的大宗兵士,就赖在南越不走了!”
他这话多少有些无赖的口气。
这点阮万钧也无法,思虑半晌道:“臣遵旨!”
“另外——”李燕云看他一眼道:“先付三百万两,这点不难吧?朕回去要好生犒赏三军,这也是需要银子的。”
虽然南越国当今形势并不太好,没有大宗那般繁华,但三千万两还是能拿出来的,阮万钧一咬牙,同意了。
“臣遵旨!”阮万钧道。
见他这般,李燕云好笑道:“你也别太委屈,这是天经地义的,朕总得为大宗儿郎们考虑。你也该知足,若是没朕,你怕是还在大宗做着落魄皇帝。”
“臣惶恐,万万不敢——”阮万钧忙道:“陛下大恩,臣谨记于心,没齿难忘!”
自从他掌权后,前后判若俩人,虽然他对李燕云彬彬有礼,但李燕云知道此时他心中还是有苦难言的,毕竟只有当了一国之君,才能明白一国之苦。
“来人,文房四宝伺候!”李燕云冲外面道。
没多时,赔偿条约在大宗和南越两个皇帝的签字下生效,一式两份,说是条约,讲白点,就是欠条——国与国之间的欠条。
此事商谈妥当李燕云心里美滋滋的,面上却故作不当回事之模样,喜怒不形于色,早已被李燕云掌握的炉火纯青。
看了看条约上的内容,李燕云点头道:“阮爱卿,这下朕可以跟将士们有个交代了!”
将条约塞至袖子中后,借此机会,阮万钧又是跪下,痛哭道:“陛下——”
“嗯?你这是作甚?”李燕云奇怪:“快起来,慢慢说!”
李燕云扶起阮万钧。
“陛下!”阮万钧含泪道:“那庞曲如今掌握十万兵马,臣当真不知该如何对付,臣昨日与朝臣们商议此事,臣看得出,大部分人都是他培植的势力,在他的余威下,皆是下跪暗暗逼臣,封他亲室官位——臣请陛下助臣呐!”
当初正是庞曲与大宗联军,助阮万钧复位。
而兵者是把双刃剑,用得好可以杀敌,用不好必遭反噬,如今庞曲功高盖主,自然愈发膨胀,不惜跟阮万钧请命,让他封他的亲室或者一些关系好的为官。
这样下去,对阮万钧自然不妙。
虽未置身于其中,但听他一席话,李燕云一下就明白其中利害。
日,这阮万钧怎地连一帮大臣都治不了?亏你跟朕同样的职业,李燕云叹了声气,若不是你老婆有了朕的……朕当真懒的管这些破事。
毕竟南越国太平,大宗方能得到源源不断的好处。
李燕云一脸的关辉微笑,如救世主般拍了拍他的肩膀,言真意切道:“爱卿莫怕,朕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