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卑王宫。
凉亭内。
见拓跋正要命人棍打袁去疾,王妃慕容沛媚眼圆睁,忙握住拓跋正的手,她花容失色,面对着拓跋正。
摇头道:“主公,使不得!”
“两国交战,尚不斩来使!”
“怎能因为事情没谈拢,而如此失礼呢?”
拓跋正还是比较听王妃慕容沛的话,闻言他咬着牙,朝走来的太监挥了挥衣袖,太监这才退下。
袁去疾捋着胡须,心底愈发佩服这个王妃慕容沛,暗叹,如此女人,跟着这个愣头青,真是可惜,若是我们皇上的女人,该多好!
他抱拳道:“多谢王妃为老夫求情!”
慕容沛回首道:“叔不用谢我,我也是怕影响大宗与我们鲜卑的关系,才这般做的。”
话也说的如此得体。
幸亏拓跋正不是皇帝,否则这个慕容沛定能母仪天下。
袁去疾心中暗赞几分,笑道:“按老夫来说,你们若想自立为国,还要得到大宗的支持,这个老夫坐不了主,得回去跟我们皇上禀报一番再议!”
“但我们皇上性子倔,老夫怕是说服不了咱们皇上。若是你们有诚意,不如王妃作为使者,亲自去劝,当然,这只是老夫的提议!”
“究竟如何,请二位好生定夺!”
说完。
袁去疾朝二人抱拳:“老夫这就回去复命,告辞!”
拓跋正指着袁去疾身影怒道:“你这老头,真是该死,你们皇帝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本座王妃,亲自去谈!”
此话一出。
吓坏了慕容沛玉肩不由一颤。
当即。
袁去疾脚步一停。
转过身来,目光如刀般瞪着拓跋正:“还请鲜卑首领嘴巴放干净点,在老夫看来,首领是舒服日子过的久了,不知外面世界为何种景象!”
“你这般,倒与我们大宗纨绔公子没两样!”
“实则真到打仗的时候,比谁都跑的都快!”
袁去疾毫不惧他,怒嘲几句后,又补充道:“再者,提醒拓跋首领一句——弱国无外交也!”
说罢。
袁去疾拂袖而去。
拓跋正俊脸通红,指着袁去疾的背影道:“跟这个糟老头说话,真是气煞我也!”
慕容沛晶莹玉手轻抚他胸口,柔媚的脸上挂着苦笑:“主公息怒,实则他说的对,自立为国这事,是该好好商榷。”
拓跋正脸色严肃,握着她的温软小手道:“可沛儿,那老头说,让你亲自前去,这——我是怕那大宗皇帝,起了不轨之心!”
慕容沛笑道:“主公,国家大事,皇帝岂会胡来?再者汗王的继女雪千寻,她不是一样,被皇帝放回王庭?”
拓跋正不语。
似是默认这种说法。
见此。
慕容沛继续道:“主公…如若咱们鲜卑自立为国,那就等于复国,此等大事,我去下大宗营地,又何妨?能为你做些什么,我心甘情愿!”
她脸上显出柔媚的光辉。
拓跋正心里一酥,在她额头亲了一口:“可本座可以派其他人去的!”
“其他人?”慕容沛苦笑:“如今,不光鲜卑百姓,就连咱们鲜卑的王臣,都被雪莲山那边的几十万大宗兵马,吓破了胆!”
“怕是去了,铁定是投了大宗!”
“还如何能谈咱们自立为国的大事?”
拓跋正点了点头。
分析慕容沛的话。
也确实如王妃慕容沛所言,如若能复国成功,那简直就是光宗耀祖,怕是几百年前的鲜卑皇帝,也能瞑目了。
思虑良久。
拓跋正道:“沛儿,那你去了,定要避开鞑靼国兵士的眼线,我让将士们换防的时候,你趁机前去。”
“嗯!”慕容沛点头,忙依偎在拓跋正怀里,俊男美女二人的影子倒映在池塘中,映出美妙的画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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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如吴钩,繁星点点。
瓦剌部。
大宗军营。
浑身黑袍的李燕云坐在帐内的木几前,正在用着御膳,扒着碗中的米饭,同时询问帐内的袁去疾,那拓跋正是怎样的人。
袁去疾抱拳道:“回禀皇上。”
“那拓跋正,没有帝王之实,却又帝王之威。”
“哦?”李燕云嘿嘿笑两声,夹了块鸽子肉放在口中,嚼着道:“此话怎讲?”
袁去疾叹道:“臣与二人见面之时,那王妃慕容沛本想起身,与臣礼貌一下,偏偏那拓跋正不动如石,且性格极为急躁,甚是沉不住气。”
“臣故意激他,他竟然火冒三丈,还出言,出言——”
“出言辱朕,是么?怎么说的,直言!”李燕云放下筷子端起汤碗喝着。
“正是!”袁去疾道:“他竟然说,庆和皇帝算什么东西,这——臣气他不过,故此出言反驳他几句。”
闻言。
李燕云放下汤碗,仰面笑了几声,起身道:“你也是,他骂就骂呗,朕能少块肉,还是怎地?他言语上再如何厉害,能改变现状?”
“再者,爱卿甚是冲动了,那拓跋正若打你,可如何是好?”
袁去疾心里一暖,哼道:“臣才不怕他!皇上的盖世功勋,怕是那拓跋正,十辈子都难及!”
“好了,少说些好听的!”李燕云踱步道:“朕一开始就说了,他们若是想投降,早就派使臣前来了,何须等咱们前去劝?”
“你瞧,朕说中了,嘿嘿,你这老小子碰了一鼻子灰!”
此言一出。
袁去疾脸色一正,抱拳道:“皇上,您有所不知,他们不光没有投降的心,还想自立为鲜卑国来着。”
“那拓跋正虽心无城府,可他的王妃慕容沛,可是个心思玲珑的人,臣与拓跋正几次交锋,都在慕容沛的调和下,才不至于谈崩!”
“如臣没猜错,自立为国的主意,也定是慕容沛所出。”
“那慕容沛定是认为,他们若想自立为国,咱们大宗定会因为利益,不敢拿他们如何。”
“她定也想到,鞑靼国不敢威逼他们,怕把他们逼反——总得来说,他们是想两头讨好,谋取自身利益!”
袁去疾一番话后。
李燕云对那个慕容沛也不由另眼相看,能让兵部尚书都钦佩的女子,看样子不是平凡之人。
“他们还想自立为国?”李燕云好笑:“算盘打的精明,朕的女人素玄音,当初她就有此想法,朕都没同意,他们鲜卑部很特别么?”
袁去疾笑了:“皇上,臣也是如此说的,臣还建议那王妃慕容沛亲自来与皇上谈,她来不来,臣不知,若是来了,皇上大可……”
老小子脸上说不出的银荡。
李燕云岂能不知他的意思,干咳一声道:“你将朕当成什么人了?国事当头,朕岂能——”
话未说完。
外面传来一声:“禀皇上,鲜卑部王妃慕容沛到!”
竟然真的来了。
李燕云与袁去疾对视一眼,后者低头而笑,抱拳跟李燕云说,让皇上为国考虑,哪怕委屈下也不无不可,当即告退。
好一个委屈一下,为国考虑!李燕云哭笑不得,朕他娘的怎会摊上这样的臣子!
不多时。
宣那王妃慕容沛进来,值得一提的是,她竟然拉着一个四五岁的男童前来,她一身素裙,肤白如雪,似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荷,美丽动人。
玉手拉着男童的手。
走进帐内。
慕容沛忙给李燕云行了个万福礼:“慕容沛,给皇帝陛下行礼了!”
坐在木几前的李燕云,他目光略微一瞧,只见她黑眉略玩,媚眼明亮,五官如画,妩媚万分,身形更是傲人,裙中若隐若现的玉腿修长万分。
还真如传言那样,长得甚是美艳。
那孩童黑漆漆的眼睛很是明亮,怯生生的瞧着李燕云,慕容沛让他行礼,小家伙才抱拳:“拜,拜见大宗皇帝陛下。”
她含笑的轻抚小家伙的头,小家伙甚是可爱,朝慕容沛仰头瞧了一眼。慕容沛微微一笑,又朝李燕云笑着行了个万福礼。
李燕云起身,走至小家伙面前,将其抱起,在小家伙脸蛋亲了一口:“今年几岁了?叫什么名字?”
“五岁。”小家伙回答李燕云说他叫拓跋康。
李燕云转头看向慕容沛:“你年龄十七八,这幼子,应该不是你所生,而你带着幼子前来,是怕朕对你不轨,是也不是?”
慕容沛心中一震。
这皇帝当真并非常人,一下子就看穿了自己的心思。
慕容沛脸上一红:“皇帝陛下聪明,这幼子,乃是王嫔尉迟娟所生,”她目光瞧着木几上的碗筷,扯开话题道:“陛下刚用完膳?”
“是!”李燕云放下拓跋康,拉着他走到木几前蹲下,用筷子夹着鸽子肉放置他嘴前。
小家伙看了看慕容沛,见她笑着点了点头,他才吃着皇上喂的鸽子肉。
“好吃么?”李燕云笑问。
“嗯!”小家伙应声。
李燕云笑哈哈的摸着他的头:“这孩子比朕的大皇子还大个一两岁,不过朕的李初,受过毒,因此体格比这小子大些。”
“朕很喜欢这小子!”
他忽然叹道:“可惜了,若是朕的兵马,攻进拓跋家族的王宫,朕将杀无赦,真不知道到时候,这小家伙,能不能在战争中存活下来!”
此言一出。
慕容沛花颜煞白:“皇帝陛下,这——”
李燕云没有理会她,而是让人暂且将小家伙带出去,并且还抓了一把花生米给他。
待拓跋康离开后。
帐内便只剩下李燕云与慕容沛二人,李燕云胳膊环胸,望向她:“说吧,何事?”
他星眸如剑,又似黑潭,望不到底,论俊气,丝毫不比那拓跋正差,甚至比拓跋正更威武英气。
慕容沛行了个万福礼道:“是这样的皇帝陛下,我想皇帝陛下,定是巴不得我们让开雪莲山的防兵,为陛下让道。”
“没错!”李燕云点头。
慕容沛笑道:“我们可以这么做,但前提是陛下支持我们鲜卑自立为国。”
“而且,我们会保持中立,定然不会与大宗为敌,更不会倒想鞑靼国,而鞑靼国定然在这种关头,不敢威逼我们,否则他们又将多一个敌……”
她没继续说下去。
是因为李燕云目光忽然射向她,面色冰寒无比,严肃的吓人:“你是不是觉得,你很聪明?”
“皇帝陛下,我——”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李燕云目光如炬,高声道:“你们不让开!朕也会杀出血路!”
“你们与鞑靼国一起,朕也不怕,大宗儿郎更不怕!”
“你们自立为国,朕亦不会支持!”
他走到她面前。
目光逼视她楚楚动人的脸蛋:“听明白了么?听明白告诉朕,说你听明白了!”
帝王的气势吓的慕容沛心惊胆颤,娇躯不由轻颤几下,语气颤抖道:“听,听明白了!”
她有些结巴。
“不送!”李燕云背过身去。
她眼圈微红,说了声是,便恭谨退下。
李燕云侧眸瞧去,望着她婀娜的倩影,忽然道:“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