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友良连忙过去帮忙,两人把东西拖到个没人的地方,许恒洲露出一副有点得意的表情,示意他打开麻袋看一下。
徐友良解开系麻袋的绳子,打开麻袋,探头一看,脸色立刻变得通红,看许恒洲的眼神跟看个金娃娃一样。
“怎么样,带这些去,我想换什么都能换吧!”许恒洲嘚瑟道:“一百块钱够买什么?幸好我知道我哥要坐这趟车,从他手上截下来一点儿。”
徐友良还在不停的看袋子里的东西,这里面的品种可多了,比他昨晚看到的东西多很多。
大米面粉是普通货,水果里多了些稀罕玩意。除了这些,有个小袋子里还乱七八糟的放着几支钢笔,女士的丝巾,颜色鲜艳好看,上好的料子揉成一团,看得徐友良这个男人都心疼了。
麻袋很深,徐友良不好伸手进去翻检,只看了个大概,就这已经让他满心羡慕嫉妒了。
许恒洲把背上的包往上颠了一下,催徐友良:“走吧,我时间紧着呢,跟家里说好了明天回去的。”
徐友良连忙背起麻袋,边走边冲许恒洲讨好地笑了笑:“许兄弟,这么多东西,再给我换点呗。”
许恒洲瞥了他一眼,似乎很看不上他这副模样,徐友良又说了半天好话,许恒洲才松口道:“行吧,我先去看看,如果有多的,就给你换。”
“诶诶,好。”徐友良对着个比自己小二十来岁的孩子莫名矮了一截,背着个麻袋跟个小跟班一样。
他们去的第一个地方里火车站不太远,进去之前,许恒洲跟徐友良商量了一下,徐友良出面买他需要的东西,买多少他们定了个暗号。
徐友良现在是许恒洲说什么就是什么,让他充门面就充门面。而且他这人还挺会唬人的,轻轻松松装出一身大佬气质,关键是拿出的东西够好够多,人家稍稍想想,光脑补就觉得这样的人惹不起。
就这样,许恒洲凭借着自己拿出来的那些好东西,交易就没有不成的。所有看了他们东西的人,都争着抢着想跟他们换,得意得徐友良满面红光,呵斥着让人排好队,然后他们慢慢挑。
许恒洲倒不是很挑剔,他缺的不是稀罕玩意,反而就是适合这个时代吃用的普通一点儿的物资。这样一来,他们一点儿东西就可以换人家很多,不一会儿就多到两个人快拿不下了。
许恒洲却不想撤退,难得来这一次,不买够了太亏了。于是他皱着眉跟徐友良说,让他在这继续买,他把东西带回去找个地方放。
徐友良还以为他说的是自己家,这地方离他家可不近。但是许恒洲说,他哥有个朋友住这,他跟人不太熟,本来不想麻烦的,现在也没办法了,把东西先放他那,等他哥从这过的时候再带回去。
作为从者,徐友良只有答应的份,刚想叮嘱他两句注意安全,就见这小小少年漫不经心地从包里掏出把枪问他:“拿着防身,要吗?”
徐友良和他面前排着队的人齐齐静默了一瞬,就算是黑市,人家也只是想偷偷摸摸换点东西,贴补贴补家里,本质上大都是老老实实的老百姓啊!哪见过这样的,说都不说一声突然掏枪。
“不要算了。”见徐友良拼命摇头,许恒洲嘟囔了一句,把枪塞回包里,然后拎着换来的东西往外走。
出去之后,确定没人跟着,许恒洲就找个没人的地方把东西收进空间里,然后再去找徐友良。就这样一个买一个收,很快把这个不小的黑市里,所有许恒洲想要的东西都给掏空了。
徐友良背着的麻袋缩下去一大半,下午还有活动,两人中午干脆在外面吃,徐友良一定要请客,许恒洲就由着他了。
经历了上午那一出,徐友良彻底不敢动什么歪心思了,什么样的家庭啊,一个孩子随身带着枪。他别的不求,只希望这位小爷吃肉,能带着他喝点肉汤。
下午,照例是同样的活动,徐友良现在跟许恒洲也有了一点儿默契,两人配合的好,收东西也更快一些。到后面徐友良的麻袋掏空了,许恒洲就开始从自己背包里掏东西。
自从他从包里掏出把枪之后,徐友良眼神都不敢往那个包上瞄。所以许恒洲拿出的东西虽然稍多了些,徐友良也只以为里面装得多,并没有多想。
一整天跑下来,许恒洲偷偷看了下自己的空间,很好,就算过几年乱起来也不怕了。这么些东西,就算到时候什么进项都没了,只这些就够一家三口过活。
另外,他还有个事没做,打发走徐友良,跟他说要去见见他哥的朋友。徐友良识趣地什么都没问,把他送上公交就自己回家了。
许恒洲立刻去邮局,他把自己早就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三套厚毛衣毛裤,宋文彬那套是黑色,他的灰色,小孩子的找不到太多颜色深沉的,有也不怎么好看,许恒洲犹豫了一下,还是挑了大红。他家小孩皮肤白,穿红的也好看。
另外他拆了几床棉被,把棉花掏出来单独打包,到时候再重新做,缝厚被子或者棉衣都可以。他在黑市收货的时候,里面有不少农村的土布,看着不起眼,但他摸着觉得做被里子应该还挺舒服的。
把这又厚又重的一大包拿去寄,邮局柜台里的小姐姐都惊讶了,看着这一堆东西满脸羡慕。旁边其他员工,还有别的来寄东西的人也跟着瞧稀罕。
“多好的棉花啊!”
“可不是,这么多,能做好几床厚被子吧!”
“毛衣也好,瞅瞅上面这花纹,可真好看。”
“颜色真亮,这么好的东西……”
有人见寄东西的是个不大的少年,就凑上来跟许恒洲说,让他把棉花匀点给他。
别看现在快入夏了,看见这么多好棉花,谁不心动啊。现在市面上都见不到棉花了,一家子过冬可能就靠两床棉被,被芯里的棉花时间长了变黑变硬,根本不保暖。
有的穷苦人家,冬天里孩子没棉裤穿,或者只有一条,就谁出门谁穿着,不出门的就光着腿坐在被子里过冬。
许恒洲虽然不太清楚那些困苦的境况,但他习惯了未雨绸缪,这几个月收东西发现没见到棉花之后,他就知道这东西恐怕不太好买。
家里的被子不算厚,过冬肯定是不行的,他不趁这次解决了,等回去了再想出来可不容易。
这么多棉花实在太招眼了,许恒洲被一群大人团团围住,好在邮局的工作人员帮他解了围。
许恒洲寄完东西,投桃报李,跟刚帮他的几个人使了个眼色,果然就有人跟上了。
到了人少的地方,许恒洲从自己包里拿出一小包压得紧实的棉花。跟来的大哥大姐也不是个不醒事的,两人对视一眼,一人守着,一人回去找同事凑钱,大家伙一起把这包棉花拿下了。
东西虽然不多,分一分,做个贴身的棉马甲,或者做双棉鞋都不错的。
许恒洲拿着钱,心里稍稍满意,他这次出来花了不少,总要再攒点才安心。
第45章 回家了
出了邮局,许恒洲直接去了徐友良家,白天说好的如果有剩下的就再给他换点儿。虽然他拿出来的东西早就换完了,但是徐友良又不敢翻他的包,他说还有谁知道真假。
白天的事徐友良估计没敢跟他老婆说,见到许恒洲,徐友良有点怂,但是他老婆态度没变。
趁着徐友良老婆做晚饭,许恒洲掏出个小包扔给徐友良。
徐友良好奇接过,打开一看,一条粉红的丝巾,他白天在麻袋里看见的时候就想给自己老婆留一条,这么好看,他媳妇戴着多好。另外还有一些大米,这些东西来再多他都不嫌多。
这一小包东西一看就是专门给他留的,徐友良一瞬间心里升起一丝丝感动。利益驱动着他帮一个比自己小的孩子做事,但人家有这份心意,他徐友良也不是不是好歹的。
“许兄弟,你以后有什么需要我的,直接跟我老徐说,我……”徐友良忠心表了一半,就被许恒洲打断了。
“你以为我想让你干嘛?”许恒洲好笑道:“别慌,咱们也算有缘,交个朋友。以后你路过澜省,提前给我个消息,我也可以招待招待你,这些……”
他指了指徐友良手上的小包,“我手上东西不缺,你看着有什么好玩意儿可以给我带些,我总不会亏着你的。”
徐友良连连点头,这有什么不行的,说起来还是他占便宜了,“那您给我留个地址?”
许恒洲想了想,干脆把家里地址写给他,然后道:“别直接来找我,要见面就发电报或者写信给我通知时间地点,我会去的。”
徐友良也不敢问为什么,他今天也发现一些不对的情况了。许恒洲说要见识些新鲜玩意,但实际上他自己的东西才都是好东西,反而换的东西更普通。但是徐友良现在也不敢问多余的,许恒洲掏枪那事确实给他吓着了。
晚上依旧睡在徐友良家,许恒洲睡前又把空间整理了一下,物品分区,方面取用。
整理好之后,许恒洲把自己来回倒换的那个包翻出来,然后想着带些什么回去。
他这次出来的目的是夏装,冬装不好拿寄回去可以理解,他自己身上不好什么的都不带的。
夏天衣服轻薄,许恒洲的大包可以装很多东西。他给宋文彬准备了一件短袖衬衣,两件背心加短裤。
向辰的一套海魂衫,白色棉布短袖上衣,方形后领,袖口领口加蓝色条纹,下面是条蓝色的及膝小短裤。这套衣服是许恒洲特意挑的,向辰最喜欢的那套小军装夏天不能穿了,许恒洲总要想法子让他开心点。
另外,向辰的衣服还有两套,一套背带小短裤加圆领小熊t恤。一套无袖小背心加小短裤。还有一双小凉鞋,简单的黑白款,哪套衣服都很搭。
到他自己,就简单的短袖衬衣,向辰同款不同码的无袖背心加短裤。凉鞋跟向辰的也是同款,他的主体黑色,向辰的主体白色,他觉得,兄弟俩就应该穿同样款式嘛。
这些东西装完,包才装了大半,许恒洲又塞了两条皮带,宋文彬一条他一条。一个小闹钟,专门挑得老样式,一个手电筒,是这几天在黑市买的,后面上大电池的那种。这些东西在许恒洲那个时代已经渐渐不怎么用得上了,一个手机全都可以解决,但是在现在,还是很实用的工具。
包里剩下的空隙,许恒洲随手塞了一小包大米,一瓶酒,几个水果。
这满当当的一大包,就是许恒洲这次回家明面上带着的行李了。
第二天,许恒洲起早去赶火车,海市到青江的火车发车早,但到的也早。许恒洲天没亮就去车站,徐友良把他送上车,等到青江的时候,正赶上午饭时间。
他在车上吃了两块压缩饼干,纯粹为了填肚子,还勾的旁边小孩留着口水看了他白天。所以现在倒不是怎么饿,就是心情莫名激动。
上了公交车,离机械厂越来越近。许恒洲想了想,在空间里翻了一包大白兔,偷偷塞进自己的行礼里。
下车后,许恒洲拎着个大包健步如飞,跟岗亭的大叔打了声招呼,急急忙忙就往家跑。
这时候他家小团子应该吃过午饭了,在午休或者准备午休,如果睡着了,他就偷偷去看看,把新衣服放在床头,等他醒来看见一定高兴。如果醒着,就先给糖吃,然后再给他看新衣服,这样就不会记得生他气了。
当然,他大伯可能会罚他,但是没关系,应该不会太重,而且他家小团子看了肯定心疼,更不会生他气了。
许恒洲心里盘算的好好的,等到了家门口才发现不对,怎么这个时候门锁着,家里没人吗?
许恒洲摸出钥匙,打开门,顺手把包放到门边,然后扬声喊了两句:“大伯?辰辰?”
没人应他,许恒洲皱眉去卧室看了一下,确定屋里没人。他和向辰房间的被子散乱地摊在床上,厨房里乱糟糟的,跟宋文彬的生活习惯很不符。
许恒洲心里升起一股不安,好像出事了。
他奔出屋子,在走廊里,略过离得最近的蔡珍,直接问正提着开水壶的吴婶子:“婶子,你知道我大伯和弟弟去哪了吗?”
“哎哟,恒洲你回来了啊!”吴婶子是个大嗓门,见到许恒洲惊喜道:“听说你去走亲戚了?”
问完又想起不对,连忙道:“对了,你弟弟生病了,在医院呢,你快去看看吧。”
许恒洲心头一跳,强压住心悸,急声问:“您知道什么情况吗?我弟弟什么病?”
吴婶子见他脸色难看,连忙安慰道:“没事没事,听人说好像不是大病。”
说完又忍不住嘴碎了两句:“就是刚开始忒吓人,大半夜的你大伯就抱着送医院去了,门都没关,还是我们家老吴去给关的,你可得……”
“谢谢吴婶子!”她话没说完,面前的少年已经跑远了。
许恒洲一路狂奔,跑到厂区医院门口才弯着腰喘了口气。不等气喘匀,又疾步到护士台询问情况。
向辰的情况很好描述,人家一听是个半夜送来的小孩,长得白嫩嫩的好看的不得了,就知道是谁了。
护士见他跑得大喘气,脸色也不好看,心软地安慰道:“别急别急,你弟弟没什么大病,养两天就好了。”
许恒洲道谢,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又有些好奇:“您怎么知道那是我弟弟?”他刚才可没说找的是自己弟弟。
护士小姐抿唇笑了一下,其实是这么回事,向辰以为自己吃糖吃坏肚子的事,让医生当个笑话讲个同事听了。
向辰长得好看,性格也乖,打针吃药从不哭闹,难受也自己忍着,别人又不知道他本质上是个成年人,只觉得这样的小孩真是招人疼。
吃糖的事又在医院传得很快,所以大部分医护人员都知道向辰这个小故事了。别觉得这个事小没什么好传的,想一想,能随便给孩子吃糖的家庭,那得多疼孩子啊!别家孩子一年吃不到一回糖的时候,光“吃糖吃到生病”几个字就足够传奇了。
有护士闲着去逗向辰,问他大伯给他买这么多糖,病好了还吃不吃。
向辰就小声解释,不是大伯买的,是哥哥给的,糖已经吃光了。
护士又问,哥哥这么疼你啊,那你生病了怎么没来看你?
向辰瘪着嘴,沉默一会儿,才说哥哥出远门了,不在家。
他心里虽然生气许恒洲一个人跑那么远,说都没跟他说一声,但也知道他哥是真疼他。所以听护士说起,难免就解释两句。
“我哥哥很疼我的。”向辰仰着小脸认真的跟护士姐姐说:“他要是知道我生病了,一定会很着急,不会不管我的。”
他越认真,护士越想笑,回头就把这事当个后续跟人讲了。所以人家都知道向辰有个哥哥,可疼他。
等许恒洲找人问向辰情况,护士看他急成那样,一猜应该就是向辰口中的哥哥,一问果然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