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许老师,你等等我。”齐知青又要说话又要赶路,一会儿就喘不上气了,只能要求向辰慢些。
向辰才不想等她,脚步没停,直接挥了挥手道:“齐知青,我还有点儿事,先走了。”
齐知青一下子着急了,发狠地跑起来,直接跑到向辰身后一把拉着他的胳膊。
向辰一个激灵,胳膊一甩差点把齐知青给掀个跟头。
齐知青站稳后,向辰连忙道歉,他虽然烦这姑娘的,但没想伤害她。
齐知青喘匀了气,摆摆手表示不在意,她见向辰还是一脸不耐烦想走的样子,咬咬牙,低声道:“小许老师,我能单独给你说两句话吗?”
向辰疑惑地左右看了看,他们俩停在路上,不远处就是村小,因为放暑假了,学校里并没有人。倒是有村人路过,但人家离得远着呢,怎么就不是单独说话了。
他脸上的表情太好懂,齐知青有点心塞,觉得他太不懂女孩子的心思了。不过这样也好,说明没喜欢过其他人,这样单纯的男孩子,在一起以后才会一心一意的对她好,更何况,他长得这么好看……
齐知青兀自发了会儿痴,向辰不想跟她纠缠,皱眉道:“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不说我走了。”
齐知青连忙道:“我们……我们去个僻静点儿的地方说好不好?”
向辰突然警觉,这姑娘该不是要跟他告白吧!不行,太可怕了,他肯定不会答应的,要是拒绝了,这姑娘哭起来怎么办?让人撞见了,还以为他欺负她呢。
向辰更不想跟她继续说话了,他扭身要走,齐知青急了,搅了搅手指,红着脸道:“小许老师等等,我就想问一下,我给你写的信你看了吗?”
一道雷当空劈下,落在向辰头上,把他整个人都定住了,他耳边回响着齐知青的话,觉得自己可能要倒霉了。
当初他哥被杨知青告白,也是有一封信,那个信后来没到他哥手里,杨知青成了个笑话。但是许恒洲作为当事人之一,别人笑杨知青的时候不免会提起他,弄得他也很尴尬。
向辰跟他拌嘴的时候,也拿这件事笑过他,被他哥摁在床上对着痒痒肉一顿好揉,欺负得向辰笑到哭出来。
可是现在,他也有告白信了!
而且他还没收到!
那信不会也寄丢了吧,向辰整个人都不好了,还能不能行了,女知青们表白,不能换个方法吗?人家杨知青都趟雷了,还要用这个法子,用就用吧,不至于连丢信都跟着一起学吧。
这届女知青不行!向辰痛心疾首地想。他就知道,遇见这个齐知青准没好事。
齐知青还巴巴地等着向辰回话,久久不见他说话,心里竟然有了点儿期盼,难道他是在害羞?!
“向、向辰同志。”齐知青也不叫小许老师了,结结巴巴地叫了一个更亲近的称呼,“你是认同我信里说的了吗?”
向辰面色纠结:“抱歉,我没收到什么信,你是不是把信给……弄丢了?”
要是真像上回那样,固然他会有些尴尬,但是最难堪的却是齐知青。
“丢、丢了?”齐知青面露惊讶,不可思议道:“不可能,我就夹在你上次借我的那本书里,我还给你的时候,还特意跟你说过,我做了笔记,想让你看看。”
有了杨知青这个前车之鉴,齐知青当然不可能把信放在办公室里,这种公众场合,出意外的可能性太大了。像她这样做就保险多了,最起码能保证直接把信递到了向辰手上。
“那本……数学习题集?”向辰也想起来了,当初齐知青跟他借书,他不太想借的,齐知青摆明了目标在他身上,借书恐怕只是个借口。
可惜他当时手上拿了不少书,还刚刚借给林嘉言一本,再强硬拒绝齐知青,搞得他区被对待,对人家有意见似得,所以他只好捏着鼻子给了齐知青一本。
结果齐知青还书的时候,竟然来了一句,她在书上做了笔记。
这就很过分了,这时候书是很珍贵的财产,别人借了向辰的书,从来都是轻拿轻放,把重要的知识自己拿纸抄下来。书经过好几手,还能保持六七成新,如果不是留下来翻页的痕迹,其他地方看来,跟新书一样好。
结果齐知青直接动笔在他书上做笔记了。哪怕她写得特别好,这种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直接动手的行为也让向辰有些不开心。
其实人齐知青真不是那样的人,她想得是,她说她做了笔记,不管向辰是好奇还是生气,总归要翻开书看一眼,一定能发现她夹在书里的信。这样也能防止向辰再把书借给别人,导致信被别人发现。
她想得很好,结果向辰并没按照她的思路来,或者说,她差点就成功了,半路杀出了个程咬金。
齐知青把书给向辰后就走了,并没有见到围观了全程的许恒洲站了出来,他从向辰手上抽走那本书,又漫不经心地问起齐知青说了什么。
向辰立刻告状,跟小孩找到靠山一样,对他哥谴责了齐知青的行为。
许恒洲一边翻书一边听向辰说话,向辰气头上愤愤不平,没注意许恒洲翻书的手突然顿住,眸色转深,之后手指一抹,借着竖起来的书页遮挡,把一封信收进了空间里。
第128章 守财龙
“哥,她写了什么?写得多吗?”向辰说完,又探头去看许恒洲手上的书。
许恒洲当着他的面把书翻了一遍:“没找到,她骗你的。”
向辰莫名其妙:“她骗我做什么?说这种话谎话有什么意思?”
“我怎么知道。”许恒洲把书扔给他,“人又不是我招来的。”
向辰超委屈,他也不想这样好吧,长得帅讨人喜欢难道是他的错吗?!
有没有错当然不是向辰说了算的,这件事之后,向辰被逼着吃了几天苦瓜,他询问原因,许恒洲冷着张脸道:“多吃点儿苦瓜清心败火。”
向辰一脸懵逼,他觉得他没火可败,倒是他哥该多吃点儿。
想起苦瓜的味道,向辰整张脸都不自然地扭曲了,齐知青被他的脸色吓了一跳,忐忑不安地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到底收没收到她的信啊,而且怎么这个表情,一副吃了毒药的样子,她也没写什么奇怪的内容……
向辰从痛苦的回忆中醒来,连忙摇头以示清白:“我没收到你的信,那本书我看了,没有你说的笔记,也没有其他东西。”
“没有?!”齐知青急了:“怎么可能没有?我明明夹在书里的,你是不是借给别人了?”
向辰皱眉道:“没借给别人,那本书还在我家里,我可以拿给你看。”
齐知青脸上显出几分急色,向辰没收到信不怕,但是如果信落到别人手上那就糟了。她只能安慰自己,好歹她在信里没写什么过分的内容,就算被人看见了,也不会落到杨知青那个下场。
向辰见她信了,不想再多说什么,扭身想走,齐知青再一次拦住他,向辰无奈道:“你还有什么事,一次说了吧,我真的要回家了。”
齐知青用手指绞着衣服角来回绕,既然信丢了,不如……不如就当面说了算了。
她低着头红着脸,结结巴巴道:“向、向辰同志,我想跟、跟你说,你愿意……”
“向辰!”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齐知青的话,许恒洲从村小的方向走过来,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是向辰莫名觉得他哥现在心情好像不太好。
“齐知青也在?!”许恒洲扯起嘴角,露出一个有些敷衍的笑容:“你们这是在说什么呢?我看你们在这站了半天了。”
齐知青脸上的红晕一下子蔓延到脖子上,含忧似怨地看了向辰一眼,看得许恒洲脸上的笑都快挂不住了。
向辰莫名打了个寒噤,完全没接收到齐知青的眼波,连忙跟许恒洲解释:“上次齐知青跟我借了本书,我们在说那本书呢,就是数学题集。”
向辰不想让他哥知道齐知青给他写了信,他对许恒洲挤了挤眼,暗示他们说得是在书上写笔记的事。
许恒洲脸上的笑彻底没了,一张脸冷冰冰的,眼神里似乎含着冰渣子。
他没想到,他都把信藏起来了,向辰根本没有给出答复,这个齐知青竟然还敢找上来。
还有向辰,他也不乖,跟他说了让他离这个齐知青远一点儿,他答应的好好的,结果背着他跟她说这么久的话。
如果他没来,没有打断齐知青的话,下一步是不是该告白了?那向辰呢,他会说什么?会答应吗?
向辰本来就没有什么感情经历,白得跟纸一样,弯的好像也不是很彻底,万一就被那个齐知青几句花言巧语打动了,是不是就跟她走了?
然后呢?他们会结婚,重新组建一个新家庭,向辰会搬出去跟那个女人一起住,他这个哥哥反而成了多余的。
许恒洲被自己的脑补气得心口疼,明明他们才是彼此最亲近的人,他从向辰还是个小团子的时候,手把手把他带大,给他吃给他穿,照顾他爱护他,把他养得这么好。
结果自家孩子养大了,一群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人想要摘桃子,他自己都没舍得啃一口,这群人却恨不得把向辰整个吞了。
许恒洲只觉得一股心火从胸口升起,由内而外快把他的理智给焚烧得一干二净。
“哥,哥?你怎么了?”向辰拉了拉许恒洲的手,怯怯问。他哥看着齐知青的眼神太可怕了,那小姑娘吓得脸都白了。
许恒洲闭了闭眼,努力压抑住心中翻滚的情绪,他现在就跟一头宝物遭到觊觎的巨龙一般,恨不得把齐知青这个妄想偷他宝贝的“小偷”一巴掌拍死。
“那、那什么,小许老师,我还有点儿事,先走了……”齐知青连招呼都没敢跟许恒洲打一个,匆匆说了一句,拔腿就跑了。
向辰没管跑走的齐知青,他担忧地看着许恒洲:“哥,你还好吗?你脸色好难看,哪里不舒服吗?”
说着他伸手去摸许恒洲的额头,微热还带着点儿湿气的手掌贴上许恒洲的额头,“好像不热……哥你有哪儿不舒服吗?”
向辰说着想把自己的手收回来,却被许恒洲一把抓住。
“哥?”
许恒洲抓着向辰的手没放,看都不眨的盯着向辰,眸色暗沉,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最近总是控制不住情绪。
向辰被许恒洲不自觉加大的力度捏疼了,他忍不住拧了拧眉:“哥你轻点儿,我手疼。”
许恒洲条件反射松开手,向辰的手上确实被捏出几个指印,等血液流动起来就会消失不见,他自己揉了揉,没当回事。
许恒洲手指抽动了一下,突然转身往家里走。
向辰连忙追上去:“哥你等等我,你走这么快做什么?”
真是风水轮流转,刚还是别人求他走慢些,现在就轮到他求别人了。
……
“小许老师,你的信!”
“谢谢了。”向辰从邮递员手里接过信,一看到信封上的地址,顿时脸上一喜。
等不及进屋,向辰边走边撕开信封,信封摸着就很厚,打开之后,向辰从里面抽出好几张纸,看起来并不是一个人写的。
向辰先看最上面的,是宋文彬的信,他在信里说了农场最近的情况,又传达了农场里其他人对他和许恒洲的挂念。
这些年农场发展得很不错,向辰和许恒洲几乎每年冬天都会去待一段时间,跟李老等人关系处得越发亲厚,都已经把他们当自家晚辈看待。
因为许恒洲当初的提议,农场里开始养羊,后来又养了鸡鸭,发展畜牧业比在那贫瘠的土地上种地舒服多了,收获也更多。
西北本来就适合发展畜牧业,现在别的人家过得穷困,是养殖数量方面有很大限制,但是他们农场就没这个顾虑了。他们是替国家养的羊,种羊都是上头分配的,繁殖的小羊羔也不用担心因为超过数量不得不卖出去或者杀掉。
他们养了羊,除了每年上交的一部分,其他部分都悄悄截留下来。农场里的人,老孙头已经去世了,他年纪到了,梦里走的,没受什么罪。
老郑在向辰他们去的第一年年后就调走了,他早就想找个好地方待着,不想在那个小破农场吃苦受罪了,好不容易找了关系,也没跟宋文彬和老孙头说一声,麻溜地收拾包袱走了。
好在宋文彬也没跟他说农场要改行的事,他打通了上头的关节,种羊没到,谁都没敢说,就怕出了意外让大家失望。
结果羊还没来,老郑先溜了,溜了也好,老孙头年老眼花精力不济,他们做什么都方便。后来老孙头走了,农场里留下的全是自己人,而且因为他们这个破农场名声在外,基本没人愿意过来,剩下的十个人安安稳稳过了这么些年。
好吃好喝养着,有肉有蛋,偶尔炖只鸡杀只羊,还能攒下肉来给向辰他们寄来,那边的小日子过得还挺美的。
加上又有魏医生这个圣手看着,一个个不但没瘦,反而都养得健健康康,邓历的大肚子差点都回来了。
怕被来检查的人看出端倪来,李老逼着他锻炼,把训小兵那一套拿出来训他,弄得邓历苦不堪言。但是在饿肚子减肥和锻炼减肥之间,邓历果断选了锻炼。
对了,说起魏医生,就不得不提起另一件事。
那是向辰去西北的第二年冬天,他跟覃老师聊天的时候,无意间提起魏医生。因为以前没见识过他的厉害,只见他给覃老师治过一次发烧,还因为没药差点没治好,所以并不知道魏医生的本事,以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医生。
其实是覃老师底子太弱了,遭了一年的罪,身体被拖垮了,发烧只是个表象,如果没有魏医生,覃老师可能都等不到向辰他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