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无咎察觉赵寒的目光，眼神变得冷漠起来，这种目光，恶心！
    “杵在这里做什么？”陆无咎开口赶人。
    但是赵寒不是赵炎，他不要脸没有脸：“大人，蛮香的，里面在做什么，我可以蹭饭吗？属下从齐国到大周这么来回跑，腿都变细了，若是不吃点好的，会少年早衰的。”
    “……”陆无咎指了指大门：“军法处置？”
    赵寒往外走去，走之前去了一下茅房。
    人吃五谷杂粮，他既然不能吃这里的东西，那总得留下点什么。
    走进茅房，瞧见里面大理石石板铺成的地面，白白净净平平整整的，在茅房里还放着一把刷子，这茅房需要刷这么干净的吗？
    就是皇宫里的那些茅房都没有这么干净。
    除却刷子还有一桶水，拉屎撒尿以后，可以直接用水冲一下，将茅房冲洗的干干净净。
    可真干净。
    赵寒走出小院，开始手里事情的进度。
    陆无咎则是往书房走去，瞧见里面孤零零，认认真真写字的小皇帝，心里升起无限感慨，曾经的小皇帝调皮的很，什么都不学，因为他是皇帝，太傅们也不敢强硬用手段。
    总是那人给教的极为欠揍。
    现在在这里，不用人催就开始用心。
    甚至还会偷偷努力，跟之前在齐国表现的一点儿都不一样。
    视线忍不住往厨房那边飘去，这个女人还真的有些手段。
    他打开手里的信函，认真将上面事情看了一眼，大致知道问题，批语一番，让赵寒立马送出去。
    起身往小皇帝看去，小孩手里也拿了一个折子。
    上面写的问题很难！
    非常的难！
    关于选取人才的手段。
    人才从一开始的举孝廉，变成科举，原本已经算是稳定的，但是百年下来，科举推举人才，似乎也有了弊端。
    世人开始崇尚文学，对于武艺不屑一顾，曾经的百年前的人上马可以杀敌，下马可以安天下，但是现在已经有了文人乱政的趋势。
    这样的难题，即使交给一个朝堂老臣，都不一定能够给出一个争取的办法。
    更何况是个小孩子。
    再看长生的书桌，上头放着不少的折子。
    随便打开一个折子，竟然还有情景带入背景，以及根据背景需要解决的问题。
    如所处国家为赵，国家有秦桧，岳飞……周遭敌国如鹰犬，在如此背景应该怎么做？
    自然是杀秦桧，提岳飞！
    但是那个国家是文人的天下，文人的国家领导，如何会重用武将，这个国家的未来定然是悲惨的。
    这般教导小皇帝，这般将一些佞臣的性格栩栩如生的写在纸张上，日后遇见同样的问题，很容易联想到此刻的发散思维，再昏庸的君主都会敲响警钟。
    这种教导方式，还是第一次见。
    前人说：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知得失。
    有心的人会去看史书，用来了解古往今来，但是小孩这个每日思考题，直接把问题抛出来，让孩子深度去思考，去寻求解决的办法，这样记忆会更牢固。
    “这些是谁给你的？”陆无咎压下心里的滔天巨浪，问小长生。
    “是干娘。”长生说着看一眼陆无咎手里的题。
    那些题都非常的难，甚至连个标准答案都没有。
    放在桌子上是为了每日都看看，将没有解决的问题重新拿出来，重新解决。
    每每过一日，他都会成长成熟一些，想法可能和先前不一样，得每日反思，思索，曾经对不对，初心对不对？
    陆无咎这辈子佩服的人很少，眼下多了一个。
    明明是平平无奇的小农妇啊！
    “好好做题。”陆无咎说道。
    他放下手里的折子，往外看去。
    厨房的人在烧火，里面氤氲着热气，她脸上带着汗水，身上的衣服在烧火时摸成黑色，但是这般凌乱，这般自然的模样，竟然怪好看的。
    察觉自己突然产生的想法，陆无咎在自己脑袋上敲了一下。
    他在想什么呢。
    这是妻妹！
    不伦的想法不能有。
    “顾大人可是饿了，想吃些什么，我给你顺手做了。”苏娇娘察觉外面有动静，回头就看见顾西洲眼神复杂的站在外面。
    “不饿。”陆无咎摇头。
    见苏娇娘再次安心在厨房忙碌。
    问道：“长生那些折子题，是你给他的？”
    “顾大人不想让长生接触这些吗？”苏娇娘开口，她此刻存着试探的心思，在她了解的历史上，那些摄政王一旦拥有了王权，就不会再有松手的日子。
    新皇帝跟摄政王之间，总会有隔阂。
    如果顾西洲允许小皇帝学习这些，那他是真的把小皇帝当成齐国的主子。
    如果只是让小皇帝学一些对于治国没有用的东西，那……
    他的动机就得仔细分析一下了。
    苏娇娘见顾西洲没有阻止，甚至还想学一学，突然觉得小长生这个人，脑子可能不太好事儿，但是身边遇见的人，都是贵人。
    都是好人！
    一心为他打算！
    这个运气是羡慕不来的。
    见顾西洲表现的好，知道这个人不嗜辣，苏娇娘拿起家里小号的平底锅，开始做舒芙蕾，舒芙蕾是一种老少皆宜的零食。
    口感好，又香甜。
    就是制作起来麻烦一些。
    等到了十年后，原文里的女主过来，就会把舒芙蕾蛋糕等西点弄出来，靠着美食收货一大批爱慕者。
    现在，她走了原文女主的路。
    万人迷女主还能继续万人迷吗？
    在未来还能吸引到浮屠吗？
    苏娇娘只是想想就觉得好笑，搅拌牛奶蛋白是个力气活，但是……
    苏娇娘瞧了一眼院里的人，十分自然的将厨房的蛋白跟糖递过去：“搅拌一下，用蛇形走位搅拌，直到这些东西变了状态。”
    “？？？”陆无咎很少被人这么使唤，以至于反应不过来怎么拒绝。
    想要拒绝的时候，手里已经接过盆子。
    朝堂那些事儿已经处理好了，长生的学业进度慢，浮屠又休息，他暂时也没事儿。
    于是拿着一把筷子搅拌起来。
    第一次搅拌蛋白，陆无咎才明白，原来灶房里的事情并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