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被孟天谕这骤然爆发的怒火给吓到了,继而又是错愕,怎么这位督查大人听到自己孙子和手下被打,第一反应不是找对方麻烦,而是打自己孙子呢,并且还下手这么狠。
孟辰宇整个人都被抽得飞出去撞到餐厅的墙上,这架势光看着都让人感觉浑身疼痛,就更别提孟辰宇本人了。
“爷爷,你这是为什么?”
孟辰宇疼得龇牙咧嘴,整个人差点昏死过去,一张痛苦的脸上满是问号。
本来以为爷爷听了自己的告状会立马找对方的麻烦,却没想到竟然打自己,这一巴掌简直把他打懵了。
虽然爷爷不怎么待见自己,但是也不至于这样吧。
“爷爷,就算你再怎么不待见我,我也是你孙子啊,现在是我被外人打了,还有他们几个,都是你手底下退役的战士,你怎么能帮着外人来打我?”
懵逼过后,孟辰宇顿时满腔愤怒,这也太操蛋了吧,这一刻,他甚至有点怀疑自己不是孟家的血脉。
餐厅里的其他客人低声议论起来,也感觉到困惑,就连之前跟着孟辰宇的那几个退役战士也很不解。
“这个孟天谕在发什么疯!”
阎江林也不禁皱起眉头,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
孟辰宇的愤怒哭诉并没有让自己的爷爷有丝毫软和,反而更加冷厉。
“混账东西!给我闭嘴!”
孟天谕眼神凶狠,那股铁血杀伐的气息让孟辰宇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心生惧怕。
铁血军旅出身的老爷子在整个孟家拥有莫大的威严,没有任何人胆敢忤逆。
餐厅其他客人也是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感觉这位老爷子也太凶了。
沈婉也是一阵发呆,本来看到孟天谕亲临她还很着急,生怕对方找苏东煌的麻烦,却没想到事情居然来了一个如此巨大的反转。
这位老爷子非但没有找麻烦,反而还教训起自己的孙子,难道是老爷子发现真相,明辨是非,大义灭亲?沈婉心里不由暗自猜测,隐隐间升起一丝敬意。
然而下一刻,这个念头就被粉碎。
只见在众人眼里凶悍滔天,威严深厚的督查大人上前两步走到苏东煌面前,然后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神情恭敬。
“至……苏先生,家门不幸,出了这样的败类,冒犯了您,还请您责罚!”
孟天谕下意识地想要叫出“至尊”两个字,不过当接触到苏东煌冰冷的目光时便醒悟过来,连忙改口,脑门上都有冷汗溢出。
即便他是一方督查,掌管一片海域防务的守备长,也是杀伐果断之辈,在许多人眼里属于权势滔天的人物,但是在这位面前,孟天谕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因为他永远也不会忘记,当年的那场东海战役,这位是怎么从千军万马的绝地之中杀出来的,血水染红了整片海域,数以十万计的尸体在海面沉浮,那场景宛若一片修罗地狱。
而眼前这位,就矗立在那片修罗地狱中,如同一尊绝世杀神,煞气滔天。
当时的孟天谕曾作为援军奔赴战场,远远看到过一眼,那一眼便令他不寒而栗,几欲窒息。
因此,这道身影虽然年轻得过分,但是却令他发自内心的敬畏,乃至恐惧。
更何况眼下,这位明显动怒了,虽然他心里感到有些困惑,毕竟以这位的身份,不至于因为这点事动真怒,但是他也不敢多言,这种时候低头认罚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孟天谕双膝跪地,头颅低垂,一副忐忑不安的样子让整个餐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瞪大眼睛,甚至有的人还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似乎在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地方一级督查,兼一片海域防务的守备长是何等权势人物,居然向一个年轻人下跪认错,而且还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这副画面怎么看怎么不协调,然而却是真实地发生了。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在场许多人不禁感觉一阵眼晕,脑子里一片凌乱,世界观受到严重的冲击。
“这……我好像还是严重低估他了,这家伙到底什么来头?真的只是安家的养子而已吗?”
沈婉呆呆地发愣,一时间有点回不过神来,眼神中涌动着强烈的好奇。
她发现这个青年的身上仿佛笼罩着一层迷雾,越是相处,就越是感觉对方深不可测。
第一次是在颜庄大师的艺术展上,后者展现出令颜庄大师都自叹不如的书法造诣,荣氏珠宝的话事人看到他都吓得直接跪下。
第二次是在她的舞蹈培训中心,一巴掌就把林天阳身边的宗师老仆打败。
而这一次更加令人震惊,打了孟天谕的孙子,结果这位地方一级督查兼守备长亲临,不仅没有为自己的孙子{}“主持公道”,反而“大义灭亲”,直接下跪认错。
这一波接一波的惊喜,就连这位出身帝都豪门沈家的大小姐也感觉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快到极限了。
“怎么会这样?孟天谕这老东西有毛病吧?难道这小子有什么来头不成?”
阎江林同样猛然色变,虽然以阎家的能量和地位,像孟天谕这样的人物未必会放在眼里,但是后者好歹在地方上也是个权势人物,而且年龄辈分摆在那里,怎么会轻易给别人下跪?
像这种铁血军旅出身的,向来性格强硬,有着自己的尊严,即便是面对自己的上司,也不可能行此大礼,更何况是向一个年龄足以做自己孙子的年轻人下跪,这简直就是违反常理。
不过阎江林很快就平静下来,对方或许是某个大员的子嗣,也或许有着什么了不得的来头让孟天谕低头,但在他阎家面前通通算不得什么。
毕竟,第五世家的名头可不是说说而已,像这种千年世家,底蕴之深,即便是帝都的权势人物也得忌惮三分。
身为阎家的少主,从小就展现出远超同龄人的优秀,骨子里是骄傲自负的,甚至目空一切。
不过其他人可就没他这样的自信,譬如孟辰宇。
“爷爷,您这是在干什么……”
孟辰宇感觉难以置信,甚至头皮发麻。
“跪下!给苏先生认错!”
孟天谕抬手将自己孙子抓过来,按着脑袋跪在苏东煌的脚跟前,然后恭敬道,“苏先生,这混账东西任凭您处置,死活不论!”
“我,我……我知道错了!苏先生,我错了,求求您让我爷爷放了我吧!”
被自己爷爷按着脑袋不断磕头,孟辰宇早就吓尿了,此刻,他就是再草包,也知道自己得罪了了不得的大人物,连自己的爷爷都要跪。
现在他肠子都悔青了,为啥要掺和这些大人物之间的斗争!
“真是够窝囊的,不过你刚才既然帮本少主出面,本少主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这时阎江林忽然走出来,面色不屑地瞥了孟辰宇一眼。
“阎少?”孟辰宇闻言,不禁面露喜色,仿佛看到了救星。
“孟天谕,你堂堂一级督查兼守备长,怎么会如此没有骨气?”
阎江林微微点头,有些轻蔑地看着孟天谕。
“你是谁?”
孟天谕眉头顿时一皱。
“爷爷,他是阎家少主,我就是因为替阎少出头,才会被打的,爷爷,我也是为了家族好啊,我想证明自己不是一无是处!”
似乎觉得找到了靠山,孟辰宇说话不禁变得底气十足。
“不错,孟天谕,你孙子刚才也算懂事,知道审时度势,我也不是一个冷漠的人,有本少主做你的靠山,你还怕什么?赶紧起来吧!”
阎江林傲然说道,满脸的自信。
只要自己亮出身份,对方肯定会吓一跳,然后必然是感激和恭维。
阎江林这么一番话,顿时令现场的气氛再次变得诡异起来,餐厅里的其他客人也都深以为然地点头。
或许这个青年有着什么了不得的来头,能令孟天谕都不敢得罪,但阎家可是千年世家,高高在上,拥有的能量之可怕,甚至能影响到朝堂。
有这位阎家少主出面做保,孟天谕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倒过来。
包括沈婉也有这样的忧虑,暗暗着急。
孟辰宇脸上的喜悦更加浓郁,用一种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的爷爷,劝道:“爷爷,有阎少做我们的靠山,咱们还用得着怕这小子吗?”
然而,迎接他的又是自家爷爷的一巴掌,“混账东西,给老子闭嘴!”孟天谕几乎是用咆哮的。
随即他冷冷地瞥了阎江林一眼,道,“阎家少主?算个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