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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校女寝图鉴 第14节

    “他他他他……”金雨苫不知怎么形容刚才那一瞬间的异常来,一时间竟变口吃。
    穗子一脸八卦地问:“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我怎么可能!”她连忙否认!
    焦栀也好奇地看向她,一惯清冷的眼中也多了几分热闹,竟勾起唇角笑了。
    金雨苫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是怎么了,只觉得愤怒、烦躁、看见那个男人就讨厌,想让他快点离开。
    可她又向来不会以貌取人。
    她拿起杯子喝了口水,压下心头的烦乱,心虚地说:“你们先点菜,我去趟卫生间。”
    ……
    这里的卫生间很漂亮,正有两个女孩在自拍,北欧风的伯爵白大理石洗手台上,摆着一排名牌化妆品,穗子也跟了过来,正将那粉底和口红一个一个打开看,满心欢喜地往手背上试。
    她把自己的化妆包也打开,拿出一支口红,不由分说地捏住金雨苫的嘴往她唇上涂。
    “别动,”穗子说:“这个姨妈色很正的,你试试。”
    金雨苫撅着嘴唇任由她摆布,心底一直有个疑问,终究没忍住问出了口:“你不觉得刚刚那个服务生,是在调戏师兄吗?”
    “调戏?人家就是弄洒了杯子,在给师兄擦腿呀!”
    “他那哪是给人擦腿,那明明就是摸好吗?”
    穗子扣好口红盖子,见怪不怪地说说:“你真是腐眼看人基。焦焦美人这种体质,很容易被男女通吃的,你不懂,这是我们这些长得好看的人普遍的烦恼。”
    她拉上化妆包,转过身,突然一脸正色地问:“对了,焦焦美人的车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开一辆货车满街跑?你们怎么成朋友的,你说说呗!”
    金雨苫见她漂亮的眸子里闪动着炽热的好奇和爱慕,刚才那股莫名其妙的占有欲突然间又冒了出来。
    “我下乡采访的时候碰见他的……他家在村外养牛,招待我来着,还给我们摘了他家地里长的草莓,人挺好的,就成朋友了……”
    穗子迅速从她的描述中提炼出精髓:“他家农村的啊?不会吧?”
    金雨苫想了想:“就是农村的呀……”
    穗子一下子泄了气,怅然若失:“好可惜啊,怎么会这样……”她说完,可能觉得自己太势利,赶紧好心说:“那一会儿我们点几道他可能没吃过的菜吧,他开着那辆没有空调的小货车进城也挺辛苦的。”
    金雨苫皮笑肉不笑地点头:“好啊。”
    她看着穗子走出卫生间,忽然松了口气,心尖嘭嘭嘭雀跃起来,好像玩《保卫萝卜》的时候,又消灭了一波小怪物。
    真奇怪。
    三个人点了一桌子好吃的,穗子热心肠,不停地给焦栀夹菜,金雨苫在大一的时候就发现,穗子除了不拘小节以外,其实是个很善良的姑娘,她把自己觉得最好吃的甜点,都推到了焦栀的面前。
    “师兄,你尝尝这里的双皮奶,超赞。”穗子说。
    焦栀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顶不住她的热心,就很耐心地对穗子拒绝道:“小时候,父亲去外面送奶,收回来的牛奶瓶就都交给我刷。冬天还好,每到夏天的时候,放了一天的瓶子就会产生难闻的气味,所以长大就不爱吃乳制品了。”
    “是这样啊,”穗子说:“好可怜的焦焦师兄,那么小就要干活。原来我们小时候喝牛奶的瓶子,都是用手刷出来的呀?我以为是送到机器里统一清洗再消毒呢!”
    焦栀一脸认真地证明自己家的奶瓶很干净,说:“我都会用三遍水洗,再晒太阳。”
    金雨苫偷偷地笑了,她最近总爱偷笑。
    穗子拿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说:“我们三个照张相吧!”
    金雨苫知道她想和焦焦美人同框很久了,立刻说:“来吧!”
    穗子把手机举很高,侧身将两人身影都收入屏幕,按下了快门。
    穗子问焦栀:“和师兄一起吃饭,我与有荣焉呐,可以发朋友圈吗?”
    焦栀哪里会在乎:“可以。”
    三人的合影飞速传递到了网络,不消片刻,穗子朋友圈里的照片不知被谁保存下来,传到了焦焦美人的微信群里,群里有一波看图说话的神人,这照片就不再是一张普通的合影。
    王铂菡是在家里逛校园bbs上看到的帖子,这届网友都很优秀啊,有人在这张照片上画了个红圈,圈在焦焦美人手里握着的杯子上,那杯子又被截图放大,边沿上有一枚浅浅的唇印。而坐在他并排傻乎乎摆剪刀手的金雨苫面前,却并没有杯子。
    于是一串疑问浮出水面:那不是陌陌女主角吗?陌陌女主角和焦焦美人同框了?她跟焦焦美人什么关系?为什么两人共用一个杯子?
    第16章 第一次被男生送早餐
    【412女寝信条:一场别人背后的闲言碎语中, 如果人们非让你说点什么, 那么去维护那个不在场的人吧!】
    金雨苫和穗子一起回了学校,学生证盖戳、打扫卫生、晒被子、充饭卡、复习补考, 一起迎接着即将到来的大三。
    时间真是个滑溜溜的东西,谁承想昨日刚脱下军训服,今日就已站在大学生涯的一道坎上。
    王铂菡也在开学前一天回到了412, 一进门连床铺都来不及换, 先去招猫逗狗来一波骚操作,仿佛这一暑假把她的毒舌都给憋坏了。
    她先是走到金穗子的书桌前,摆弄起她书桌上放着的一套口红礼盒, 说:“哎呦,啧啧啧啧,真有钱啊!杨树林口红套装啊?朋友圈集28个赞送的吧?哎?等等,y8l是怎么回事?”
    穗子正在床上复习补考, 立刻爬下来护住东西:“买假货怎么了?人艰不拆你懂吗?人家这是直播用的道具。”
    王铂菡逗完她,又去招惹金雨苫:“陌陌女主角,你跟焦焦美人真的炮友转正啦?”
    “滚犊子!”金雨苫正在扫地, 扫帚猛地扫过去,吓得王铂菡跳了起来。
    她讨厌死“陌陌女主角”这个头衔了。
    今天去女厕所, 她听见一个女生对另一个女生说:“看来这无论多么好看的男人,都有用下半身思考的短板, 我还做什么面膜,直接去垫两片硅胶,希望也能像陌陌女主角这样走运!”
    另一个女生说:“其实她长得并不讨厌, 勉强算得上是素颜美女吧!”
    对方声调夸张地说:“焦焦美人看起来纯不纯?不一样也是海螺人?”
    王铂菡见金雨苫的脸拉得老长,便走到穗子的床铺下,小声议论:
    “扇子咋啦?”
    “生气啦~”
    “跟谁呀?”
    “不知道~~上完厕所回来就这样啦~~估计在厕所听见有人议论她了,这帮女生,八卦非要在厕所,我都听到好几回了!”
    王铂菡走过去,夺过金雨苫手里的笤帚,问:“你看见是谁没有?我去帮你骂她!”
    金雨苫丧气地坐在椅子上,用手把脸怼到变形,气鼓鼓地说:“没看到,我在里面拉屎呢!”
    “把屎夹断了也得出来骂呀!”王铂菡说。
    金雨苫被她逗笑了,脸上的愁云顿时驱散,忽然想到了什么,问:“啥叫海螺人?”
    穗子说:“海螺人,就是说,有些人,表面上看起来有一个硬硬的壳,闷闷的不说话,但是只要你靠近他,就能听到浪的声音。”
    王铂菡指着金雨苫笑:“哎呀这说的不就是你吗?”
    “你才浪!”金雨苫抄起笤帚追着王铂菡满屋子跑,穗子喜悦地在上铺看斗兽。
    穗子说:“扇子是挺闷骚的,嘴上说不喜欢帅哥,指不定做了多少回春梦。不过上次和焦焦美人一起吃饭共用一杯的事,我能作证,当时有个小哥哥弄湿了美人的裤子,还把他的杯子拿走了,两个人坐在同一排,可能焦焦美人没注意就拿了扇子的杯子喝水,这才有了流言蜚语,也怪我,我把那条朋友圈给删了。”
    三个人吵吵闹闹完毕,王铂菡这才看见,寝室里还有另外一个床铺空着。
    “印清羽呢?她每学期都最早回来的。”
    金雨苫说:“被你们俩给挤兑走了。”
    王铂菡诧异:“真的假的?她要换寝了啊?”
    穗子冷笑:“换就换呗,反正她也没把这里当成寝室。从入学到现在,她的眼里只有她自己,总是一副高傲文艺女青年的做派,看得我都想吐。”
    金雨苫说:“人和人性格不一样,人家就不爱说话,天生性子冷淡笑点高,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看个跑男都能笑成筛子。”
    在边界感的问题上,穗子和印清羽是两个极端,穗子理所当然的觉得,用一下别人的洗头水也没什么大不了,在别人面前换内衣也是人之常情。可印清羽不会,她的周身有一层与生俱来的真空罩,万物不能与我相融。
    王铂菡说:“你别为她开脱了,你忘了她大一时候的q、q签名了?”
    穗子接茬道:“君子和而不群,小人群而不和。”
    王铂菡说:“对,就是这句话,她是君子,我们是小人呗?我最烦一个寝室的,有话不直说,在签名上指桑骂槐给谁听呢?冲她这句话我一生黑。”
    金雨苫说:“好话不听捡骂听,人家未必说的是我们。”
    王铂菡问:“那她真不回来了?”
    金雨苫说:“我逗你们俩呢,老师说她请假了,晚点回学校。”
    ……
    晚上王铂菡在小红书上写安利帖,穗子在挑灯夜读,金雨苫无所事事,抄起一本余光中的精选集来读。
    这本书是去年生日时,妹妹送给她的,她天生不爱诗歌散文,是内心太直白,总触不到里面柔矫情怀,今晚熄灯后,台灯昏黄,她竟已读完了大半。
    行文里有一首,让她的目光踟蹰——
    若逢新雪初霁,满月当空
    下面平铺着皓影
    上面流转着白银
    而你带笑地朝我步来
    月色与雪色之间
    你是第三种绝色
    金雨苫的心尖被小小地震颤,眼前的墙壁上一下子浮现起焦栀白皙的面容。
    他一身白衣,身体环抱着小黑牛,两只手怜爱地揉着它的耳朵,抬头冲她笑着,眼底有好看的卧蚕浮现。
    她不觉出神,将那句子喃喃碾碎:
    “月色与雪色之间,你是第三种绝色……”
    “第三种绝色……”
    正在上铺玩手机的王铂菡听见了,坐起来与耳朵同样灵敏的穗子对视一眼,她从自己的床悄悄爬到穗子床上,小声说:
    “听见了吗?念骚诗呢……”
    “这是发情了……”
    金雨苫把书狠狠一扣,仰头看着他们俩:“你们两个文盲,注意用词好吗?这可是余光中老先生的诗。”
    王铂菡说:“哦哦,那你怎么不念‘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我在这头,母亲在那头’,而是反反复复的念叨着绝色呢?谁是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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