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只鱼人已经走出门去了，秦亦在走到门口的时候转头向卫生间看了一眼，正好对上胡莱探出来的头。
    胡莱想说什么，秦亦摇了摇头，无声地说了一个“等”字，也不知道他看懂没有，转头就踏出了房门，顺手把门给关了。
    外面的走道以及楼梯全都湿漉漉的，一股子令人作呕的腐臭和鱼腥味，脚踏上去后，还有些滑。
    秦亦跟在两只鱼人后面，慢慢地朝楼梯上面走，在她后面还跟了刚上来的几只鱼人。
    楼上的声音很大，大约花了两分钟，它们停了下来。
    这是十七楼，四家大开的房门里都密密麻麻地站满了鱼人，走廊上也有很多。
    它们的外貌不尽相同，有的高达两米五以上，有的又和普通人差不多高，甚至还有才七八岁孩子那么高的。
    有些浑身上下全是鱼鳞，但也有鳞片没长全的，没长鳞片的那部分，就露出和人类一模一样的黄色皮肤。
    秦亦看得头皮发麻，不用想也知道，这种鱼人就是从人类变成的。
    那些鱼人站在一起，叽叽咕咕地不知道在说什么，秦亦正面对着它们，小心地挪动到了楼梯口的位置。
    她转头看了一眼，楼梯下方仍然有鱼人朝上走过来。
    想往下逃显然是不行的了，只能朝上面跑！
    她咬了咬牙，趁着伪装效果还在，转身慢慢朝楼梯上跨了几步，后面很快传来叫声，虽然她听不懂，但她在心虚之下下意识地就认为是在叫她，当即拔腿就飞快地往楼上跑！
    鱼人叫得更大声了，还有脚步声响起来，似乎是朝她追过来了！
    秦亦踏上十八楼，迅速冲向最近的这间房，弯腰钻进门后，立刻解除了所剩不久的伪装，目光在门口四下一看，发动了最后一次技能。
    就在她变化成功的同时，房门被鱼人从外面撞开了。
    而秦亦变成的小黑伞，就藏在了门背后的角落里。
    透过缝隙，她能看见进来的一共有三只鱼人。
    这些鱼人在房里到处转起来，同时不停发出叫声，也不知道是在说些什么。
    秦亦小心地看着，心里暗想，它们可一定得在五分钟之内下去啊，否则她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就在这时候，楼下隐隐约约地传来了一阵叫喊声。
    声音很远，隔了不知道多少层楼，模糊得好像幻听。
    秦亦细听了一下，又听见了一声喊。
    这一次，她听清了――那好像是胡莱的声音。
    不止是她，屋里的三只鱼怪也都听到了，它们说了些什么，就一起朝门口走过来，一只接着一次地离开了。
    秦亦躲在门后，听到渐渐远去的脚步声消失，才解除伪装跑进最近的那道门，迅速把房门锁上。
    她似乎是安全了，可胡莱为什么忽然大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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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章 尹泽之死
    楼下的那些鱼人似乎都朝下面跑去了，他们一起发出来的动静简直像地震一样，秦亦站在那里都能感觉到地面在不停晃动。
    她有些担心，胡莱的大喊大叫显然已经把鱼人给引下去了，这么多的鱼人，他和尹泽在下面怎么办？
    犹豫了一下，她去厨房找来了一把剔骨尖刀，小心地走了出去，想要跟在鱼人后面往下走。
    可走到楼梯中央的拐角后，探头朝下一看，她才发现原来不是所有的鱼人都下去了！
    留在这里的至少有十只以上。
    秦亦无奈地向上返回，还多上了几层楼，直到最高层才停下来。
    心里虽然担心，但现在这个样子，她也是有心无力，只能希望他们两个没事了。
    好在这里的所有房间之前都已经进来找过了，房门大开，不用发出响动去砸门撬门。
    她进了卧室，将房门锁上，焦急地走去窗户前朝外面看，又什么都看不到，只能隐隐听到一些鱼人的叫声。
    胡莱的声音也没有再传来过。
    秦亦眉头紧皱，站在窗前一直看着下面，心里无比担心。
    过了一会儿，她忽然看见下方有一道人影从阳台跳进了水里！
    虽然速度很快，距离很远，但那一抹白色还是非常显眼的――
    胡莱所穿的衣服，就是白色的！
    他竟然选择了跳进水里？
    自从他们认为尹泽异变的原因是那些水之后，胡莱就连水龙头都离得远远的，可现在他竟然主动跳了进去！
    秦亦惊得差点叫出声来，下一刻又见数只鱼人跟着跳了下去！
    一片片的水花溅起，又迅速归于平静。
    秦亦离得太远，实在看不清下面的情况，只能在这里干着急，额头都急出了一层汗来。
    她真不知道胡莱为什么要忽然叫那两声，如果不是这样，那些鱼人就不会下去了，那他们三个都可以安全度过！
    到底发生了什么？胡莱再怎么鲁莽，也不至于这么傻啊！还有尹泽人又去了哪里，为什么只有胡莱一个人跳进水里去了？
    现在应该怎么办？
    秦亦皱着眉，转身再次走向楼道口。
    如果下面的鱼人离开了，她就可以跟过去看看，虽然能找到胡莱的几率似乎并不大。
    可十七楼的鱼人依然在那里等着，得到这个结果之后，她心里像沉了一大块石头。
    如果只有一只，或许她还可以对付，但这么多只，她实在无能为力。尤其是除了十七楼外，下面应该还有……
    这么高的地方，她就连跳进水里去也办不到。
    回到顶楼房中，她坐在卧室内焦急忧虑地等待了很久，外面的天色也暗了下来。
    秦亦的肚皮饿得咕咕叫，但这栋楼里的食物先前就都被他们搜刮到一起了，全在楼下，这个地方就连一滴水也没有。
    先是饿得难受，后来却也还是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儿。
    天光稍亮的时候，秦亦就醒了，在房里坐了一会，又再次下楼去。
    小心地走到十八楼至十七楼的楼梯之间，她弯腰仔细看去，随即心中一喜。
    下面似乎已经没有鱼人了！
    她轻手轻脚地下楼，没有停下来仔细看，直接继续朝楼下走了去。
    接连下了几层楼，除了看到一些鱼鳞外就别无他物了。
    秦亦放松了一些，加快脚步，先回到了十三楼，想要找点吃的填饱肚子再说。
    她推门进去，扑面而来地就是一股血腥味。
    仔细一看，客厅通往卫生间的方向，竟有一大滩鲜血流在地上！
    她心里一惊，难道是胡莱或者尹泽在这里受了伤？她快速跑过去，才发现那半开的门后面似乎真的躺着一个人。
    不用细看，肯定是尹泽了。
    秦亦心里生出一股不妙的预感，推了推门，后面似乎被抵住了，只好从半开的这边挤了进去。
    “这……”
    当她看清眼前的一幕后，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一步――
    只见尹泽的两只眼睛都已经成了硕大的空洞，流出来的血早已干涸在眼眶上，脖子只剩下了一半，另一半看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啃食了一样。
    大量的血液从脖子处涌出来，在他身下形成了一大滩深红色的湖泊……
    怎么……怎么会这样？！
    秦亦的手指有些发抖，愣愣地站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回过神来。
    已经没有必要确认他是否活着了。
    可是，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秦亦双腿僵硬地向尹泽的尸体挪动过去，一脚踏在了鲜血之中，慢慢蹲下，看向他脖子上的缺口。
    这个时候，尹泽那双没了眼珠子的眼洞就好像在望着她一样。
    秦亦尽量忽略掉这种不适的感觉，仔细看向脖子处。
    那里的缺口很不平整，在剩余血肉上面还能看得出一个牙印，大约只有一寸大小。
    这也就是说，啃掉他半边脖子的，嘴巴只有一寸左右大！
    那些鱼人显然是不可能的。
    这样小的齿印，那么体型应该也不大，难道是……
    秦亦站起来快步走向卫生间里的小窗，踮脚一看，果然在这里发现了一条痕迹！
    这些房子里的主人早已经被救援走了，所以房子里落了灰，而这种地方的灰尘秦亦他们也并没有来打扫过，因此一直积累了厚厚一层。
    可现在，那些灰尘上面多了一条什么东西拖行过去的痕迹。
    痕迹的宽度仅有她一只手那么大，如果这就是那东西的体型，那倒是与一寸左右的牙印正好合适了。
    可是，这又是个什么怪物？
    这么小的体型，竟然可以杀死尹泽，又吓得胡莱惊呼逃窜？
    等等――
    秦亦心中一沉，这条痕迹只有向里拖行的一条，没有出去的痕迹！
    也就是说那个东西还在这里面？！
    她握紧了手里的剔骨刀，小心地靠在墙边，仔仔细细地看着目所能及的每一寸地方。
    好像什么也没有？
    秦亦走向尹泽那里，好歹找个东西将他的尸体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