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既明当时没点头，也没回复，因为他转脸就告诉了霍楼：“那是你表弟，他现在这个时间，是不是应该在学校里上课？”
    逃课就和翘班一样，都是衣既明所没有办法容忍的事情。
    霍楼一脸深沉：“孩子这么皮，多半是该挨打了。”
    第76章 咸鱼再七十六次翻身：
    衣既明和霍楼一直在游艇上，玩到了郑围城带队来到摩纳x。拍摄的机器大部分都是从当地租用的, 在前一天就已经运到了霍楼的游艇上, 剧组的人来了之后, 也会一并在游艇上住下。
    郑围城和沈步飞来的那天，万里无云, 他们是搭乘坐直升机到的。因为游艇并没有停回卡萨布兰卡港，而且依旧漂浮在海上。
    霍楼和衣既明最近一起培养出了一个共同的兴趣爱好——深海垂钓。当太阳从海平面上缓缓升起后，他们就会迎着朝阳的第一缕金光, 开始一天的与大自然的搏斗。有经验的老船长会带他们深入适宜垂钓的深海海域, 在多个垂钓点间进行尝试。
    飞鸟掠过被微风吹拂过的海平面, 整个世界都安逸极了。
    衣既明和霍楼从一开始的比谁能钓上来鱼，一直到后面开始比谁……钓的鱼最丑。深海鱼总是长的奇形怪状又五彩斑斓。真的很难让人想象出, 它怎么能长成这个鬼样。而且, 大部分还该死的甜美, 特别好吃。
    大海上信号有时候会不太好, 但霍楼依旧坚持每天追逐信号，把他和衣既明的比赛结果po到微博上。
    粉丝的情绪已经是一脸冷漠.jpg了。
    【行了, 行了, 知道你和衣神世界第一好了。】
    【发图不发自拍, 差评！［生气］［生气］［生气］你再也不是我认识的那个hlgg了。】
    【深海鱼：？？？被钓上来, 已经很没有尊严了, 还要被评比谁更丑？？？】
    【感谢好人霍大少，明天发微博的时候，会发一张明明的盛世美颜！】
    【感谢好人霍大少, 明天发微博的时候，会发一张明明的盛世美颜！+1】
    后面基本都是以感谢为名，想要“胁迫”霍楼明天发一张衣既明的照片的。
    衣既明是真的太不喜欢发微博，李林给他规定了十天之内必须有一条微博，衣既明就真的以十天为期，掐点发动态，把李林给气的，只能一个劲儿的掐自己的人中，并在视频里大唱“寒叶飘逸，洒满我的脸，吾儿叛逆伤透我的心”。
    但衣既明依旧我行我素，因为他真的……
    不知道该在微博里发什么。
    衣既明自认为不是一个多么有趣的人，也想不到什么好玩的梗。
    “发一些你正在干的事情啊，你感兴趣的什么东西啊，或者你觉得有趣的人。”
    衣既明看了眼正在游泳、露出了一身匀称紧实肌肉的霍楼，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喉头有点紧。他用商量的语气和李林道：“那我发一些霍楼？”
    “……”李林被噎的差点没上来气。
    为了反击，李林挂断电话前道了一句：“没想到明明你也是个老司机，失敬，失敬。”
    衣既明在卫星电话挂断后，想了好一会儿才搞清楚李林的意思。
    李林说——“你可以发一些你正在干的事情。”
    衣既明说——“霍楼？”
    衣既明的脸红到了不可思议。
    解救衣既明于危难的，正是郑围城和沈步飞的到来。
    从直升机上下来，沈步飞脚踩到游艇上的第一句感慨就是：“我觉得咱们剧情里设定的明星，不可能有钱到这个程度。”
    郑围城穿了一身很夏威夷风的大花裤衩大开衫，满脸的大胡子也跟着有点发愁。从照片里看到超级游艇，和亲身去体验，是完全不同的。郑围城在m国的时候，也被发行公司的老总，邀请去过他停在马里布的游艇上参加派对。那个游艇和霍楼这个超级游艇，简直就像是孙子见到了爷爷。
    而霍楼在来之前还表示过，如果他的游艇不够大，他们可以换到他父母的那一辆上。
    但现在的问题根本不是不够大，而是太大了。
    幸好，郑围城是个不管遇到什么问题，都能努力克服的导演，他很快就修改好了剧本和分镜。他不正好欠霍楼一个没有台词的角色嘛，就用在这里了，让霍楼演个超级富豪，和“鸣兴”是好友，被“森辛”陪伴过，由他把“森辛”介绍给“鸣兴”。
    “那我是不是有台词了？”霍楼开开心心的问他师兄，一脸期待。
    冷酷师兄却不为所动：“没有。”
    “那我怎么把明明介绍给沈步飞？”
    当然是……
    沈步飞所扮演的鸣兴一身女装，在游艇的露天吧台旁，把衣既明所扮演的森辛留了下来：“很高兴认识您，森先生。”
    森辛是个很温和的人，谁看了都不可能不喜欢的那种人畜无害。
    常年戴一副银边眼镜，永远挂着春风吹面的笑意。
    这是他的职业要求，如果在第一印象里他没有办法做到让人喜欢，至少是不讨厌，那他陪伴师的这个职业注定也就走不长了。
    “我也很高兴认识您，您是……”
    “鸣兴，一个名不经传的小演员，”鸣兴从手包里拿出明片，“是霍总介绍我认识您的。”
    镜头一转，就是站在顶层甲板上，抽着烟的霍楼。
    当衣既明看过去的时候，霍楼特意举起了手中的高脚杯，遥遥致意了一番。酒波荡漾，诉不尽衷肠。
    “霍总能有如今，全靠您的陪伴。我特意等在这次的派对上，就是想问问您，现在你们的合约已经到期了，不知道您下来还有没有档期。”
    几个简单对话，人物关系就出来了。
    霍楼也……真的没有一句台词，他演的就是他自己，也不存在什么演技生硬不生硬的，在他师兄郑围城的眼里，霍楼这一段演的甚至比沈步飞要好。
    沈步飞这几段必须重来。
    郑围城是个在拍戏的时候强迫症十分严重的人，不达到他的要求，就一定要一遍遍的重拍，这也是为什么拍《$》的时候，资金会烧的那么快的原因。不仅是重拍，郑围城还经常拍着拍着觉得不对，全部推倒改剧本。
    但也是郑围城这样精益求精的态度，才会有了《$》在小金人上的大放异彩。
    郑围城一边给沈步飞讲戏，一边琢磨着，是不是因为他们没有弄好开机仪式，才会导致现在刚开拍就这么不顺的。
    勉强了一天，还是不尽如人意。
    郑围城辗转反侧的琢磨了一晚，决定了还是要搞个热热闹闹的开机仪式，之前他们只是在游艇上随便搞了一下，郑围城越想越觉得不是那么一回事。他甚至还和霍楼取了取经，拜衣既明的财神剧照，是不是真的管用。
    自从《$》在全球范围内的大火之后，霍楼这几年在剧组开机时，强行要拜的另类照片也终于被扒了出来。
    外人觉得很不可思议。
    但在粉丝看来，反倒不叫个事，这不就是正常操作嘛。谁考前还没拜过个学霸偶像啊，之前娱乐圈就特么爱艹学霸人设。所以，这事最终也就没能闹起来，但该知道的还是知道了。
    在趁着郑围城和霍楼这对师兄弟瞎捣鼓的时候，衣既明正陪着沈步飞坐在甲板上。
    衣既明不怎么会说话，就只是安静的陪伴。
    沈步飞倒是从一开始的打死不说，到后面的滔滔不绝：“我一直觉得我穿女装在镜头面前是没有问题的，但等我真的面对的时候，我才发现，不是那么回事儿。”
    “前辈，您有会羞于启齿的爱好吗？”
    “就是那种，明知道自己喜欢它没什么错，但就是因为它和大众的审美不同，而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爱好。我甚至有时候会觉得这种羞于启齿都是错的，可现实就是，我只能在我亲近的人面前透露我的爱好，一旦越界，我就会变成别人口中的有病，变态，性别认知障碍。”
    有时候沈步飞会特别羡慕女孩子，不是因为他想变成女孩子，而是女孩子可以想穿裙子就穿裙子，想穿裤子就穿裤子，没有人会因为她们穿裤子而觉得不正常。
    可他一个大男人，要是敢穿裙子、爱化妆，那在一部分人看来就是不正常的了。
    “特别不正常。”沈步飞握紧了手，“但这就是我的爱好啊，我就是觉得小裙子很好看，我在霍楼他们面前穿的时候，他们也没有任何异样。连没见过几面的郑导，也不觉得我是个奇怪的人。我不应该因为自己的爱好而感觉到羞耻的。我没有伤害并妨碍到任何人，我只是想做我自己。与其担心自己不正常，不如担心怎么才能上镜的时候把自己拍的更好看。”
    说着说着，沈步飞就给自己打起了气。
    “您说的对，前辈，在镜头前就不能要什么羞耻心。这不是我们学演技的第一堂课吗？是我魔障了，谢谢您愿意听我说这么多。”
    全程一句话都没有说的衣既明：“……”莫名其妙就变成一个说的对的人了呢。
    这就是陪伴的力量。
    有时候真的不需要说什么，对方自己就能够想明白，他只是需要一个倾诉的发泄口。你的陪伴会让他明白，他并不孤单，他也不算个异类。
    莫名的，衣既明想起了自己出车祸后，感觉整个世界一片黑暗的日子。
    李林至今没有办法相信，衣既明当时真的一点都不会感觉到害怕。
    但衣既明就是不害怕，他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他安静的依靠在那里，听到一个他以为他早已经忘记了，但其实一直存在于他心底的声音在告诉他：
    “我喜欢你，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你。”
    “不是粉丝对偶像，是一个男人对另外一个男人，我爱你，我会永远爱你。”
    那是闯进他病房的一个粉丝留下的话，衣既明当时并没有觉得那些话有什么，但如今回想起来，那好像正是他不再害怕的源头。
    因为不管他变成什么模样，总有一个人在一直陪着他。
    会永远爱他。
    第77章 咸鱼再七十七次翻身：
    快乐的假期总是短暂的。
    在《we》节目组锲而不舍的对衣既明发来第三次邀请，表示他们可以配合衣既明的时间表, 哪怕这一季上不了, 也请一定要考虑一下下一季的时候, 衣既明和霍楼一行人已经回到了c国。衣既明没在b市多做停留，直接跟着剧组的团队, 从b市机场就转战去了大草原。
    郑围城想要赶在大草原上最后一波水草丰美的景色结束前，把那些豪情与天高云淡都拍摄下来用在电影里。
    小南一下飞机，就激动的问：“草原呢, 草原在哪里？”
    大草原自治区……并不都是大草原, 生活在这里的也是现代人, 大多自然还是生活在现代化的城市里的。大柏油马路上跑的也只可能是车，不可能是马。在高楼大厦林立之中, 看车水马龙, 万家灯火。除了地广人稀, 招牌上随处可见的蒙中两种文字并行以外, 和其他城市的差别并不算太大。
    想要去见识真正的大草原，得借车, 过城市, 从高速上一路深入, 才能看到绿意盎然。
    剧组众人一刻也没有耽误, 坐上车队里的房车, 就前往了这个时间段景色最为优美之地。他们会先集中拍摄完两个主角在不同风景下的戏，再拍在火车中的重头戏。
    剧组设法租借到了一辆蒸汽式的古董火车，作为电影的主要场景, 服化道已经开始了提前的布置。火车的外表刷成了亮红色，搭配金边，非常喜庆鲜亮的色彩搭配，让人看上去就会心情很好。电影里的大部分场景，也都会在这里拍摄完成。
    沿途的风景则会通过后期合成。
    衣既明一下飞机，就接到了来自霍楼的视频。
    视频背景应该是某个不知名的盥洗室，霍楼已经想衣既明想的不行了，一刻也不能分开：“大草原上冷吗？我听说那边气温会相对低一些。你有没有想我？你吃上烤全羊了吗？是那种大羊，还是小羊羔？你有没有想我？你喝那边特色的奶茶了吗？是咸的吗？有没有腥气味？你有没有想我？我一朋友说，大草原那边民风彪悍，好喝酒，不喝的就不是朋友，但你千万别勉强。我……很想你。”
    不管说什么，反正总是要见缝插针的诉一句自己的思念的。
    但衣既明不得不提醒霍楼：“咱们才分开不到三个小时。”
    从b市机场下来，两人才分开，然后衣既明就转机去了大草原，刚一到陆地上，霍楼的视频就跟过来了。仿佛两人根本没有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