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兄可有办法?”玉度又问道。“办法自有,不过,我认为重要的一件事是,我们需要进一步确认这些贫民百姓是否该杀?”玉蜃楼说罢,抬眸看向玉琉幻,眼神中微带笑意。
若是幻儿不开口,他是断然不敢替幻儿做这个决定,以免幻儿心中介怀,以后怪他,众人看玉蜃楼看玉琉幻,也不由得看向自家少主,等待着她话,只玉琉幻恍若没看到一般,静默不语。
玉度抬头看向那些静静升起的炊烟,知道七大家族定是在这些平民百姓之中安插了五星级以上的勇士,想要埋伏他们,琉幻静默不语,也是有道理的。但玉度个人认为,真正的平民百姓,哪怕是七大家族之人,也确实不该杀。
“不如这样,威龙兄,你派人去抓几个七大家族的人过来,老少青年男女,各抓几个,先不要伤害他们。”玉蜃楼见琉幻不语,笑着对玉威龙说道。
玉威龙点头,当即派了手下最为得力的助手,让他们前去捉几个七大家族的普通百姓上来。
此时,众人心中思绪万千,不住的拷问自己,如今他们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够既为家族报仇雪恨,血洗前耻,又能不违玉门祖训,不失天下大义!
以前只想着报仇报仇,只有不断的提升自己才能够报仇,如今终于有机会举起手中的屠刀砍杀敌人,没想到心里却如此沉重负担,就像是胸口压着一块巨大无比的石头,让人喘不过气来,他们突然现,有时候接近胜利,却并不一定意味着喜悦。
没过一会儿时间,玉威龙的属下便抓了几个人过来,其中一对母女,女子紧紧抱着自己的孩子,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一个单独的青年人,紧紧的护住身后几人,还有一个单独的女子,一个读书的少年,一个瘦弱的老人,最后是一个年轻女子怀里抱着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
众人所有的眼光都向这些七大家族的人看了过去,他们眼里的惊恐那样明显,一双双眼睛疑惑而又害怕盯着玉门人。玉蜃楼上前两步,微微一笑,对他们说道:“十三年前,你们七大家族灭亡玉门,残酷杀戮,老少妇孺皆不放过,如今我玉门杀上七山,你们有何话说?”
几个人一听这话,顿时面色全失,深知自己落到敌人手中,断无活命的可能。
青年人率先站出来,开口说道:“你们可以杀了我,但是请放了这些女人和孩子们吧,求你们了,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也毫无力气,不可能杀得了人。”
“各位大老爷,当年的事情和我们无关哪,是七大家主共同决定的,你们要报仇,不找他们,却来找我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泄愤,玉门又算什么英雄好汉?”那单独的女子颤颤巍巍的说道。
玉蜃楼眸光扫过他们,神色严肃的说道:“我们玉门人现在不想当什么英雄好汉,只想杀了你们泄愤,我们的亲人就是被你们七大家族所杀,所以,我们也要杀光七大家族的人。”玉门人尽皆沉默,听着玉蜃楼说出他们心里最可怕的声音。
“大不了就是一死,玉门人若是要杀我们,我们也要拼命。”那少年愤然说道。
“不!不!求你们放过我的孩子,他才刚刚出生啊,还没有断奶,当年的事情和他无关的啊!真的和他无关啊!”抱着婴儿的妇女泪流满面说道。
“是啊,是啊,我的女儿也是无辜的,她才五岁,十三年前还没出生,她还有大好的人生,她怎么能够死?求求你们了,放了我女儿吧。”那妇人说话间紧紧了抱住自己女儿,愤愤不平的说道。
“娘!娘!我好怕!哇哇哇!”那五岁的女孩儿吓得哇哇大哭起来,众人的心也跟着一沉,仿佛自己已经成了毫无人性的杀手一般。
“罪过,罪过……”那老人忽然低声说道。“老人家,你说什么罪过?”玉蜃楼突然开口问,语气又变得很温和。那老人泪流满面,嗫嚅说道:“这世上的每一次杀戮,都是一场罪过,受苦的永远都是无知百姓。”
无知?无知!这两个字仿若一语双关,一面在说百姓不知者无辜,另一方面又说普通百姓不能知道领导者的心思,无力阻止杀戮,只能默默承受他们带来的痛苦。
“诸位,若是你们觉得他们身为七大家族的人,并且于玉门当年之事有罪,就请上前一刀杀了他们。”玉蜃楼不再过多解释,只是对着玉门人说道。
人群中一片静默,众人尽皆坐立不动,神色纠结,良久,才有一个人挥着刀愤愤不平的走了上来,一副要杀人的模样。
玉蜃楼只站在一旁,也没有阻止,众人只是抬眼看着他。那人将刀举在那最为健壮的青年人头顶上,语气冷冷的说道:“老人和小孩儿和女人我们都不杀,难道还不能杀了这身强力壮的男人吗?来,动手吧,我和你决一死战。”
说是决一死战,其实那青年人毫无武力值,青年人默默的低下头,说道:“杀了我吧,只要你们能放了他们,我死不足为惜。”
“你为什么不怕死?”那人举着刀愤愤然问道。青年人苦笑着说道:“我也怕死,但若是你们杀了我能够将解愤,能放过他们这些无辜的人,我死也值了。”
举刀之人冷哼一声,愤然说道““无辜?两大家族之间的血海深仇,谁能无辜?我们当初死去的族人,难道就不无辜吗?你就是死了,也远不能解我心头大恨。”青年男子说道:“我知道,你们杀了我,不是还可以继续去找家主们报仇?你们是正义的一方,必然能够杀了家主们。”
“你为何不维护七大家主?”举刀之人听了这话,又怒目圆睁的问道。青年男子说道:“他们下令杀了那么多玉门人,早应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无辜连累了七大家族的许多人受累,真是不该。”
“罪过!罪过!”那老人又低着头默默念道。那玉门人双眼通红,手中的刀始终砍不下去,愣了半晌,叹了口气,恨恨的说道:“杀了你也不痛快,我们要杀就杀七大家族的刽子手们。”
众人又是一阵静默,再无人上前,见众人都不说话,玉蜃楼让玉威龙放了七大家族的这几个普通人,他们简直不敢置信,眼中满含泪水,又是感激,又是害怕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