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衍扯掉她的手,反手扣着,长腿往前走,“今天上午。”
“爷爷他们来沈家了?”
他没说话,但进了大厅,一阵热闹,唐宛瞥见唐盛眯着双精神抖擞的眼,跟沈兴在讲话,晏蕊则跟周鹂站在一起。
见她跟沈衍进来,唐盛猛地板了脸,“唐宛!”
唐宛吓一跳,不知道唐盛突然那么凶干嘛,她怂了吧唧地躲在沈衍背后,脑袋抵着他的西装外套,眼角余光瞥见唐盛气汹汹地往她走过来,小声道:“呜呜呜沈哥救我。”
沈衍没说话,只是伸手慢条斯理将她从背后拽出来,她不愿意,唐盛发火最可怕了,她有点怕,但挨不住沈衍的力道,她被揪了出来。
唐宛怂怂地,低着头,沈衍在她耳朵说,“你好好跟爷爷解释下,你昨天离家出走的事。”
她她她哪里离家出走了嘛?唐宛嘟着嘴,瞥见沈衍的目光,好一会反应过来,“沈哥!明明是你还在想着我不接你电话跑去成茹家的事,对不对!”
沈衍眉眼不动,低声喊了声,“爷爷。”
唐宛那阵气势一收,扭头又对唐盛装可怜,“爷爷昨天是我不对,没说一声就跑出去了。”
唐盛板着脸好一会,到了她跟前,脸上又笑开了花,爱怜地摸了下她的脑袋,“宛宛,都快成大姑娘了,爷爷也留不住你多久了,这几天就回家里住一阵。”
她还以为唐盛要揍她,没想到他突然变脸,她“啊”了声,一会又反应过来,唐盛的意思,是要她回家住,那这样不就暂时不用跟沈衍做、爱了。
唐宛一喜,小腿不着意蹭了下沈衍的西装裤,乌黑杏眼水水地,瞥着沈衍,眼里意味明显,你不是不让我住校吗?那我就住爷爷家。
沈衍睨着她眼里的小得意,一会清淡视线微拢,又喊了声,“爷爷。”
唐盛也不多话,摆摆手,“你要是想来唐家住,也一起过来吧,免得宛宛两天不见你就想的紧。”
哎哎哎。唐宛要说话,沈衍搂着她的腰,捏了下,低声跟唐盛说,“那这几天就叨扰了。”
唐盛乐呵一笑,没说什么,又去沈兴跟前施压去了。
唐宛去了学校,进了宿舍,成茹正坐在座位上啃着鸭爪,桌面上还铺了一堆卤鸡爪、鸭脖鸭架,另外还有两份炸鸡。
见她进来,吆喝着她一起来吃。
唐宛神奇地睨着她,“你昨晚被你家里断食了?”
成茹一脸苦大仇恨,咬了口炸鸡腿,“唐妹,我们剧组换场地,要在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呆半个月,那几天我估计连鸡都见不到,所以我要趁现在吃回来。”
唐宛:“……”
她摆摆手,拒绝了成茹递来的鸡腿,小声道:“舍长,你还是多吃点吧,别等到剧组饿瘦了。”
成茹看她一会,“我说唐妹,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你说你以后不演戏为啥要报表演啊?稀奇!”
唐宛翻着书,小脸顿了会,才慢声道:“之前想演戏后来就不想演了。”
成茹“啧啧”两声,嘀咕了句,“真的是有钱任性。”
下午课结束,沈衍没来接她,给她打了电话,说是公司有事,只让林橙开车来送了她。
唐家院子里堆了些雪,唐宛坐在走廊里无聊着。
约到晚上七八点的光景,沈衍还没回来。她嘴上说不想跟沈衍住一起,但她还是想他的。一会她起身回房间,套了件羽绒服外套,要出去。
晏蕊一直在客厅坐着,她想亲近唐宛,但又胆怯着,见她要出去,温柔地问了声,“小宛,这么晚了要去哪里?”
唐宛原本想不理会的,她低着头拉拉链,一会,才轻声说,“去找沈哥。”
晏蕊倒也没想到她会回答,一时瞧着唐宛秀美的侧脸发呆。
唐宛跟晏蕊相处依旧别扭,她轻吐口气,拿了唐盛的车钥匙,开车去了沈衍的公司。
沈衍的公司她轻车熟路,晚上有人在公司加班,零零散散亮着几盏灯。唐宛脚步没打顿,直接进了电梯去了沈衍的办公室。
他办公室门半掩着,有光线从门缝里透出来。
唐宛眼里眸光流转,有小心思,她伸手猛的推开办公室的门,轻盈地一小步跳了进去,“沈哥!”
门内的两人都望过来。
沈衍跟……许柔?
许柔还没穿衣服,饱满的胸漏了大半。
沈衍神色也不对,一贯冷清的眼眸隐隐带着红意,筋骨分明的手背上青筋奋起,他连呼吸都不似寻常沉稳。
唐宛站在门口,眨了下眼,又眨了下,嘴里迟缓道,“沈、哥,这是什么情况?”
许柔手肘遮着胸,大波浪卷下的小脸顿了下才带着得意的笑,“就是你看到的这样,你满足不了三哥,所以三哥要跟我一起加班。”最后两个字许柔还特意强调了下。
她还没说话,沈衍声音很沉打断她,“许柔!”
许柔脸上的得意退了,凄惨一笑,“三哥,你以前喊我语气从来没这样重,我哪里不好,为什么你为了她这个丫头片子这样对我?”
沈衍似乎很热,他扯了下领带,低声,“收购你的公司是董事会的决定,罢免你的职位是我的决定。我希望你能认清自己的错误,给你两秒钟时间,把衣服穿上,两秒钟之后我会喊保安上来。”
许柔低头苍白地笑了下,下一秒猛地往沈衍身上扑,声音里带了点哭意,“三哥,你拿走我的公司我也不怪你,只是三哥你能不能稍微对我好一点,你抱我一下,就知道我比唐宛好的,哪里都好的,好不好?”
她的话很卑微,沈衍后退一步,躲开她的投怀送抱,眉眼不再清淡,微皱着,打了电话喊了保安上来。
扑空的许柔跌在地上,一会她慢慢拉起肩上的衣服,就坐在地上小声哭泣。
约半分钟,三四个保安上来把许柔拽了下去。
办公室安静下来,沈衍才去看唐宛。
唐宛坐在一侧沙发上,反趴在沙发扶手上,小脸低着,下巴磕在沙发上,柔顺的黑发遮住了半边脸。
他走过去,身体里一阵燥热,沈衍闭眼压了下,才弯腰手指插进她发间,嗓音带着怪异的沙哑,很低,“生气了?”
唐宛听见沈衍说话懵了下,抬起头,杏眼困的很,一会打了个小哈欠,眼尾堆了些生理盐水,她揉了下,“沈哥许柔走了啊?”
沈衍被她这反应弄的也一懵,语气顿了下,“没有生气?”
唐宛眨着眼,小声道:“沈哥,我又不是小孩子,许柔自编自演我还是能看出来的。”
一会,她脸又发烫,视线触到什么,她揪着耳朵根,视线乱瞥,磕巴道,“沈哥,许柔她给你下、下药了啊?”
沈衍小腹处有反应,西装裤被撑了起来。
说完,她耳朵更热,坐在沙发上觉得局促,想起身。
沈衍却坐了过来,一把抱住她腰,跨坐在他熨帖笔直的西装裤上。
他额头抵着她的,清淡又浓稠的视线聚在她脸上,哑声,“我还以为你会生气。”
她大眼睛水水的,不敢接触他有点烫人的视线,娇声呢喃,“我哪有那么爱生气。”
沈衍没接话,只是一会,他身上越发烫,唐宛能察觉到他呼吸粗重起来,她知道沈衍想什么,唐宛发呆,想着昨晚他那里时,沈衍一个侧头,含住她的耳垂,嘴里的温度热的吓人,她嗯了声,身体又发软,听见他嗓音钻进她耳朵里,“唐宛,帮我解决掉。”
他使坏,舌尖弄着她耳垂。
唐宛直哼声,也说不出话,耳朵里听到的最后一句就是,“疼就喊出来。”
沈衍这次做的久,这里又没安全套,他外设了三次才好。
唐宛最初是有点难受,后来就扒着他的脖子,舒服着。
她脸潮红,缩在沈衍办公司的小床上喘着气。
沈衍给她用纸擦拭着腿间的狼藉,手指指背偶尔碰触到她那里,唐宛就哼嗯直叫,沈衍弄好,亲了口她鼻尖,低声,“那么敏感?”
唐宛呼着气,趴在沈衍身上,湿润杏眼睨他,“沈哥,要不是我喜欢你,我就要揍你了。”
她明明说好不要了,他还给她呜呜呜。
沈衍给她揉着腰,黑眸恢复清淡,他瞧了她小脸一会,“以后做、爱要喊老公,别叫沈哥了。”
唐宛也不应他,只将下巴搁在他胸膛前,结实的肌肉跟平滑,她看着落地窗在悄然而至的大雪,想起晚上跟她说话的晏蕊,有点点想跟沈衍说会私密话。
她便抬着小手,揪着沈衍的发根,“沈哥,我跟你说会话,你不许插嘴。”
沈衍紧实的胳膊搂着她的后背,侧头亲了下她圆润的肩头,低“嗯”了声。
“我先跟你讲一下,我为什么一直跟爷爷生活在一起,而不是跟唐初起。当年我妈跟我爸离婚,因为我的抚养权打了官司,其实我爸也不想养我的,他只是觉得跟晏蕊离了婚,已经惹得爷爷很不喜,如果再不想抚养我,爷爷可能会很反感他。”
但是后来那场官司不了了之,因为晏蕊主动放弃了抚养权,当天她就已经办了出国手续,那天她走的时候,也下了大雪,很大很大,晏蕊给她穿的很圆润,像个小皮球,她给她穿好衣服就说了要离开,那时她还小,不懂得离开是什么意思,晏蕊就说,她未来十年可能见不到她,她一下子哭了,拜托她不要离开,可是晏蕊走的很决绝。她笨拙地去追,抱着晏蕊的裤腿没撒手,晏蕊无奈,说她撒手,妈妈就不走,可是那天,她冒着鼻涕泡问她,真的吗?
晏蕊温柔地笑,说妈妈不骗你。
可是她撒手一瞬间,晏蕊扭头就走,似乎后面有什么洪水猛兽。
她也不去追了,因为她知道追了也没用。
唐宛眨着眼,语气很平淡,“抑郁症就是那时候。”
沈衍手轻揉着她的脖子,眉眼沉静地听着。
“那时候我总处于一种被抛弃的状态中,持续时间很久。”
再后来,唐初起把她领会了家,那时候何婵已经成功嫁给了唐初起,她跟唐初起早就在外面生了个女儿,跟她差不多大,但却总是欺负她。何婵表面上对她很好很好,但暗地里总是把她关在储物室里,那里又小又黑,那段时间她抑郁很严重,有次何婵把她关进储物室,也不给她饭吃,那天早上她只喝了点水,到晚上的时候,天又打了雷,她很害怕,又没有力气敲门,晕倒前一秒,她听见唐初起在跟何婵说话,说关一会教训一下就好了,别太过分,让唐盛知道了不好。
原来何婵对她做的事,唐初起都是知道的。
所以她从那天起就不再喜欢唐初起。
后来,那天如果没有唐盛突然过来要看她,她可能就死在了唐初起家的储藏室。
“爷爷很生气,就跟唐初起断了往来。我本来以为就只是因为我这一件事的,后来很久以后,何婵找我谈话,我才知道,原来不止这一件。”
何婵为了挤掉晏蕊,嫁进唐家,她设计让人糟蹋了晏蕊,这事唐初起知道后,也没怪何婵。
晏蕊是唐盛从小养在身边的,不是亲女儿却胜似亲女儿。唐盛知道这件事的那天晚上,罕见地哭了,要跟唐初起断绝父子关系。
后来唐初起在唐家跪了一晚上,跪进了医院,求唐盛原谅他。
唐盛也不多说话,只是把她拎到唐初起面前,说好好待她,你依旧是唐家的人。
但唐初起又毁了这次信任。
“我跟爷爷住一起后,爷爷给我找了医生,抑郁症治愈后,后来好长一段时间我都不会难过,但是18岁的时候,晏蕊说她要回国,我很高兴,我已经十年没见她了,但是后来她没守约,我心里落了空,又难过起来。”
后来唐盛见她难过,愁了两天,白头发都长了不少,他说,丫头别期待你妈了,你妈她不会回来了。
唐盛说的对,不怀有期待的话,也就没难过。
那之后,她很少再为晏蕊感到难过。
“沈哥,你知道我高考时为什么要报表演这个专业吗?”
沈衍问她,“为什么?”
唐宛皱着眉,好一会才轻声说,“那时候,我见不到我妈,我就想总有一天,她能时常在电视上看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