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小旭儿玩够了,除了兜兜里的东西以外,大件物品,抓了一个算盘在手上,摇得哗哗直响,另一只手还拿着一本论语。
林以轩抚额,这算什么。
还是表嫂拍了下手,笑眯眯地说道:“瞧咱们旭儿多能干,将来肯定是个文武全才。”需知小旭儿的兜兜里,小刀,毛笔,官印,玉佩,小件玩意啥都有。
林以轩扯出一抹僵硬地笑容,把小旭儿抱了起来。
“爹亲,爹亲,给,给。”小旭儿一边说,一边掏出毛笔给爹亲,只以为自家爹爹喜欢,每次总要自己抓笔,不然还会生气,不给糖糖吃。
林以轩无语,他这就叫偷鸡不成蚀把米,默默接过毛笔,黎耀楠闷笑出声,难得看到自家夫郎吃瘪,实在有趣。
在场内宅妇人多,哪还有什么不明白,她们在家的时候,也会训练小孩子抓周,只是像黎旭这样的抓法,确实少见,廉郡王妃打趣道:“你这儿子真孝顺。”
林以轩面红耳赤,很快又得意起来,尽管他并未想到,旭儿会以为自己喜欢毛笔,但儿子将东西送给自己,可不就是孝顺吗?
一场抓周宴完美落幕,小旭儿今日可谓大出风头,见谁都笑,讨要东西那是毫不手软,胸前小兜兜塞得满满的,全是宾客逗着他玩,送的一些小玩意儿。
探花郎的儿子很可爱,第二天就传遍京城,尽管黎耀楠官位小,但架不住上门道贺的人多,就连郡王妃都亲自去了,黎耀楠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
次日来到翰林院,黎耀楠很敏感的发现,周围人对他的态度更加亲切,就连平时对他近而远之的几位大人,遇见他也会点头问好,时不时套个近乎。
黎耀楠对此没有任何不适应,只更加利用众人的心态,跟同僚打好关系。
与此同时,六皇子妃早产下一个病弱的女儿,跟探花郎的儿子相比,六皇子觉得自己魔症了,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紧抓住林小九不放,只是每当听见九儿的消息,他心里的悔意更深一层。他到现在还没有儿子,心里忍不住会想,那个孩子,若是自己的儿子该多好,父皇肯定会喜欢,说不定还能在父皇面前长脸。
每个人都是这样,对比之下,总会觉得自己的生活不如意,然后又开始后悔从前。
林以轩万万没有料到,他这边给六皇子准备的回礼还没送出去,那边六皇子就给了他一个大“惊喜”,惊喜的他想吐血,想杀人,想将六皇子一脉连根拔起。
林以轩这一次是真的怒了,比任何时候都要愤怒!
黎耀楠在翰林院的生活,渐渐走上正轨,只遗憾再也没有见过皇上一面,现在唯一让他安心的是,上古演义的文稿,廉郡王府天天都要,有时候自己忙的忘了,那边还会派人来催。
当皇帝的人,果然心思莫测,若不是廉郡王暗示,他会以为皇上早已经不记得自己这个小人物,毕竟连续三个多月音讯全无,他哪怕再有把握,心中也会因为时间的消耗变得没低,皇帝的耐心确实非一般人可比。
这天下了衙门,王大人家中宴客,黎耀楠也应邀在其内。
原本他并不想去,不知为何,他总觉得王大人不怀好意,哪怕王大人笑的和蔼,看起来像个老实人,但他更相信自己的直觉。只可惜他不能拒绝,人家官位比他高,所有同僚都前去,总不能只少他一人,无奈中,黎耀楠只能跟随众人一起前往。
王大人安排的很周到,宴席、美酒、美人。
桌上美酒佳肴,场中美女翩翩起舞,丝竹乐声婉转动听,文人雅士最爱这个,各位大人兴趣盎然,偶尔还会吟诗一首。
唯有黎耀楠兴趣缺缺,现代什么样的美女没见过,古代的美女虽然更天然,但说实话,那眉那眼,那妆化的,跟现代姑娘没法比,自从有了夫郎之后,倘若一开始只是为了孩子,他才没有花天酒地,但是相处到了现在,夫郎的各种好,早已经刻入心底,他不想,也不愿,做出任何会令夫郎伤心的事。
他舍不得看见夫郎伤心,更舍不得看见夫郎的眼泪,他想,自己是爱上他的小夫郎了,那样全心全意待自己的人,让他如何不爱。
“黎大人可是不喜欢,要不再换几个前来。”王大人笑着打趣,眼中闪过一抹狭促。
“多谢王大人厚爱,下官志不在此,还请大人见谅。”黎耀楠浅浅笑着,并不在意旁人的取笑,他自有他的坚持。
刘大人身边也没美女,解围道:“黎大人独爱家中夫郎,王大人就别勉强他了,小心黎大人回去不好交代。”
王大人哈哈大笑:“原来黎大人还是一位痴情郎,是本官的错,自罚一杯,黎大人请。”
黎耀楠举杯回礼,一饮而尽,感激的看了刘大人一眼,觉得自己眼光不错,第一个就看中他了,刘大人确实是一位严谨的好官,做为朋友也够义气。
☆、第078章
“黎大人好酒量。”王大人笑着说道。
黎耀楠并不接话,只回以淡淡一笑。
王大人见状,也不再劝他,转而跟旁人闲聊起来,别看翰林院都是一些读书人,黎耀楠细细数了数,除了刘大人和沈大人之外,其余人真看不出来,平日正儿八经,现在则放浪形骸,包括三表哥在内,都跟美女玩的津津有味。
“轻罗小扇白兰花,纤腰玉带舞天纱。
疑是仙女下凡来,回眸一笑胜星华。”
张启贤挑起身边美人下巴,轻声赞扬。
“好,好诗,张大人请。”
“请!”张启贤端酒一饮而尽,眉宇间意气风发,身边娇小的女人含羞带怯,一双眼睛水汪汪地看着他。
张启贤看得那是又爱又怜,嘴上情不自禁地念道:“瓠犀发皓齿,双蛾颦翠眉。红脸如开莲,素肤若凝脂。 ”
黎耀楠懒得管他,反正表哥自有分寸,如若什么女人都能带回家,表哥的后院肯定装不下。
黎耀楠百般无聊,有些搞不懂所谓风流才子的含义,转头跟刘大人说起闲话。
可能是酒喝的有点多,说着说着,黎耀楠脑袋有些发晕,身体开始发烫,揉了揉额头,自己莫不是感冒了,心里总感觉有些不对,不过情况并不严重,他也没放在心上,只期望酒宴快点结束。
“黎大人可是喝多了?”刘大人关切地问道,眼中闪过一抹担忧。
黎耀楠摇了摇头,忍住身体的不适道:“无碍,我的酒量还行。”
刘大人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这时旁边突然传来一声惊呼,上菜的丫鬟,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整个人往黎耀楠身上倒去。
若是风流雅士,或者正人君子,此时肯定会张开双手,顺手将丫鬟接住,只是换成黎耀楠,他的身手敏捷,动作迅速,一听见声响,立即起身,身影极快地站至一旁。
“哎哟!”那丫鬟扑倒在桌子上,身上沾满残汤剩水,扶着腰肢起不了身,哪还有一丝美态。
“......”众人被这里的动静吸引目光,看见美貌丫鬟的惨状,无语的人不止一个,万万没有料到,黎大人竟如此不知怜香惜玉。
黎耀楠蹙眉,心中有些不满,他也被殃及池鱼,弄脏了衣裳,衣袍下湿了一大片,正好他身体不适,便向王大人拱了拱手道:“下官失礼,怕是不能久陪了,还望王大人见谅。”
王大人满脸歉意:“黎大人快别如此,都是本官治家不严,犬子与你年岁相当,换身衣裳再走可好,不然这......。”
黎耀楠想想也是,身上湿的确实不好受,特别是还有一股子菜味,笑着道:“那便有劳了。”
接着,一个面容清秀的丫鬟上前,恭敬地请他离开,至于刚才摔倒的丫鬟,也在旁人的帮助下被抬了出去,估计是扭到腰了,至少几天下不了床。
越往里走,黎耀楠的身体越不适,身上似乎烫得更加厉害,下身有些蠢蠢欲动。
走着走着,黎耀楠顿住脚步,心头突然一凛,目光犀利地注视着带路的丫鬟:“此乃何地?”
丫鬟被吓了一跳,急忙道:“这是北苑,公子住的地方在前面,莲香已经去拿衣裳,黎大人若是着急,不如在厢房等候,奴婢去去就来。”
黎耀楠想了想,觉得进入人家公子院中不好,便道:“我去厢房等候。”
丫鬟巧笑嫣然应了一声,黎耀楠心中一动,莫名觉得这丫鬟很有几分姿色,肌肤柔滑,身段玲珑凹凸有致,不知将她压在身下,会是怎样一种销魂的滋味。
黎耀楠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赶紧甩了甩脑袋,他心中只有夫郎。
丫鬟将他带到一间厢房,急忙告退了一声:“黎大人稍后,奴婢这就去看看。”
黎耀楠点点头,随意找了张椅子坐下,脑海中浮现出夫郎的俏脸,身上燥热难忍,俊朗的脸庞泛起一阵阵红潮。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响动,房门轻轻被打开,黎耀楠脑袋昏昏沉沉,只以为丫鬟送了衣裳来,他现在只想赶紧回家,将夫郎按在身下狠狠大干一场。
“黎大人。”一个娇柔地声音响起,一双芊芊玉手,轻轻抚至黎耀楠的胸膛。
好舒服,模糊中,黎耀楠只想要得更多。
那人心中一喜,双手极不规矩,来到黎耀楠身前,紧紧将人抱住:“黎大人,清儿愿意伺候您。”
王清媚眼含春,身上衣衫极为单薄,肌肤若隐若现,脸上画着淡淡的妆,粉面桃腮,别有一番韵味,前提是,这是一个女人。
黎耀楠哇地一声,吐了出来,身上酒醒了一大半,只是下身却依然坚定,这时他哪还不明白,自己肯定是中招了,只怪他没往这处想,自从来到古代,从未接触过这样龌蹉的事情,哪怕一些风流才子,也自诩风流并不下流,他哪里能想得到,有人竟会下药。
“黎大人。”王清一脸委屈,泪眼朦胧,含情脉脉地瞅着他。
黎耀楠只觉得自己又快吐了,衣裳都懒得换,一把将人狠狠地推开,扭头就走,他一定要尽快回家,他不想发生任何不可挽回的错误,夫夫两的感情一旦产生裂缝,修补起来极其困难。
“黎大人,清儿仰慕与您,羡慕您与夫郎情深意重,您何为就不愿多看清儿一眼。”王清泪痕满面,痴痴地看着黎耀楠,若是能跟这样的人在一起,哪怕就是死了他也愿意,反正父亲不会让他好过,如果自己注定要被送人,他希望那个人是黎大人。
黎耀楠胃里范恶心,步伐走得更快了一些,心中暗道了一声好险,倘若前来的是个女人,说不定他就会把持不住,男人在某些方面,总是喜欢精虫上脑,特别是在那样的情况下,他不敢保证自己是否忍得住。
王大人真真好心思,见他爱重夫郎,便送来一个双儿,他不敢想象,假若夫郎知道自己对不住他,会是怎样一副伤心欲绝的表情。
不过,也多亏王大人心思重,看见那些擦脂抹粉的双儿,黎耀楠只会倒尽胃口,除了夫郎之外,他对任何双儿都不敢兴趣,只会觉得肮脏,太tm恶心了,被碰触过的肌肤,冒出不少鸡皮疙瘩,浑身上下难受的厉害,也不知是药效缘故,还是被恶心到了。
黎耀楠尽量使自己保持清醒,急匆匆离开王府,出了门,赶紧叫了一辆马车,径直报上地址,让人送他回府。
马车上,黎耀楠燥热难忍,发出阵阵低吟,衣裳头发变得凌乱,使劲咬牙,催促道:“快点。”
“好咧。”马夫大声应道,夜间街上行人不多,他载的又是官大人,心中胆量变大了一些,挥着鞭子加速前行。
与此同时,黎耀楠离开之后不久,王大人左等右等,也不见他回来,于是便邀请众位同僚一起前去看看,生怕黎大人喝多了,若是出个什么闪失,他怕自己不好交代。
刘大人和张启贤心中担忧,自然点头应承,其他人也不好抛开不管,大家毕竟是同僚。
王大人带领他们来到后院,张启贤越走脸色越黑,小门小户的人家或许不懂,但对于官宦人家来说,后院哪里是外客能去的地方,张启贤心中恼火,隐隐透出几分焦急,唯恐自家小表弟在阴沟里翻船。
可不就差点翻船了吗?黎府原就无甚规矩,老夫人画虎不成反类犬,黎耀楠过继以后家中人丁单薄,娶的又是夫郎,内宅没那么森严,他哪里会想到这些,先前能反映过来,纯属觉得去了别人的地方不好,跟什么规矩礼仪扯不上半点关系,更何况那时他正晕晕乎乎,能够及时反映过来,已经实属难得,还指望他注意别的地方,怎么可能。
众位大人表情各异,贫寒出身的子弟,并没有觉得有何不妥,富贵人家的弟子,哪个不是人精,心中立马觉得不对,隐隐有了退缩的意思,不管发生什么事,他们都不适合参与进去。
只是,都已经来到这里来了,王大人又哪会容许他们离开。
当然,也有人目光闪烁,透着几许兴奋,早看黎耀楠不顺眼,他今日若能出个大丑,那才是大快人心。
一行人很快来到源清阁,屋内传来阵阵抽泣。
王大人脸色一变,怒火蹭地一下冒了上来,张启贤心中一紧,王大人那气势汹汹的架势,分明是想抓奸。
“砰!”地一声,王大人一脚踹开房门。
“爹——”王清哭地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抬起头,身上的衣衫半褪,露出洁白的肌肤。
看得外面一干人等面红耳赤,急忙转过头去。
王大人在屋里扫了一圈,没有看见黎耀楠,心里顿时有些不悦,暗暗瞪了自己儿子一眼:“你怎么会在这里?”
还不等王清答话,张启贤急忙说道:“王大人,你看下官是不是先离开,你这......”
张启贤话语未尽,众人纷纷点头,王清虽然是个双儿,但到底是王大人的公子,不比那些烟花女子,他们在这儿确实不好。
王大人心中气愤,哪能依了他,否则今日岂不是白忙,冲着王清怒道:“哭什么哭,丢人现眼,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今日家中宴客,你为何会来了这里?”
王清很快明白父亲的暗语,哭道:“孩儿未曾想到,后宅会有客人来,是以,是以......”
“是以什么?”王大人勃然大怒:“你给我说清楚。”
“孩儿在这儿看见了一位大人......”王清说完,垂下脸,低低垂泣。
“原来黎大人亵渎了令公子。”有人立马跟着起哄。
张启贤面色冷淡:“我看未必,王大人好家教,丫鬟竟把外客带入内宅。”
王大人面色一冷:“张大人此言何意,我儿住在沉香榭,距离源清阁不远,故而才让黎大人在此等待,谁知......唉!都是本官的错。”
王大人这一认错,原本觉得他不甚妥当的人,心中反而开始同情,毕竟黎耀楠是一男子,眼前这位却是双儿,男子遇到这种情况,最多添一段风流佳话,双儿却是没了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