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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来无恙 第7节

    顾拙言说:“理科。”
    庄凡心笑起来:“我也是理科!”
    顾拙言矜持地“嗯”一声,眼光落在卷头的标题处——高二年级上学期暑期巩固卷。开学升高二,才提前修完上学期,他在原来的学校已经修完了高中课程。
    他问:“讲什么?”
    庄凡心的心绪仍未平复,好奇道:“那你去哪个班?”
    “还没定。”顾拙言说,“后天去学校考试。”
    大概等于入学前的分班考试,庄凡心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他觉得太有缘分了,忍不住说:“确定班级以后告诉我一声,好吗?”
    顾拙言答应,开始讲题,这些题比不得培优班的难度,稍一点拨庄凡心便能解出来。等待庄凡心写好的空隙中,顾拙言喝口水,垂眸将庄凡心伏案的侧脸框入视野。
    分外安静,配着一头卷毛好像个假人。
    假人不太好听,像他妹玩儿的那种洋娃娃。
    洋娃娃实在是酸,他移开目光,又喝了几口水。
    喉咙一阵滋润,嗓音也变得清亮些、温柔些,顾拙言将目光移回来,问:“庄凡心,你在几班?”
    庄凡心答:“理科三班。”
    他没抬头:“班主任是化学老师,我们班的人都很好,就是特别缺乏奋斗精神。就拿男生说吧,其他班男生经常相约比赛打球啊,游泳啊,我们班男生只喜欢泡咖啡厅,喝饮料吃蛋糕,今天下午就在咖啡厅聚众学习呢。”
    嘟嘟囔囔好长一串,顾拙言听完笑问:“你怎么没去?”
    庄凡心洁身自好般:“我不是想找你学习嘛。”
    这比陪着剃光头顺耳多了,顾拙言继续讲题时也仔细些。时间卡得很准,庄凡心完成后便匆匆离开,去小路口和齐楠交接。
    顾拙言拿上相机回房间充电,睡一觉,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他靠着床头翻看相机,前几张各种虚影过曝,不用猜也知道是顾宝言干的,等顾宝言出现在照片中,他猜测是庄凡心掌镜。
    一张张翻过,最后一张德牧站着榕树下,如盖的绿荫透着点点光斑。顾拙言将这一张导入手机设成背景,顺便设置一个闹钟,后天早上八点半他要去天中参加考试。
    顾拙言点开通讯录,“爸”,拨打出去。
    这是来榕城后,他打回家的第一通电话,在没开灯的、漆黑的房间里。四五声后顾士伯接通,平静但迟疑,似乎没料到顾拙言会打给他。
    几秒钟后,顾士伯的声音传来:“拙言,在你姥爷那儿怎么样?”
    顾拙言答非所问:“今天做了入学体检。”
    顾士伯说:“转学的事儿已经打好招呼,只要你不再胡闹,在那边有什么要求我都可以满足你。”
    房间安静,每个字都听得特清楚,比如“胡闹”二字。
    顾拙言憋在胸口的一团气不断上涌,忍耐这些天,此时此刻想要发泄出来。他不是自愿来榕城的,是公开出柜闹得轰动全校后,和顾士伯与薛曼姿吵得翻天覆然后被送来了榕城。
    顾士伯叫他别胡闹,翻译成大白话,就是别搞同性恋。
    可惜已经晚了,从转学、离家,顾拙言每时每刻都不痛快,他恨不得马上搞一个给顾士伯瞧瞧,气死顾士伯!然后他遇见了庄凡心,成为邻居,低头不见抬头见地出现在彼此的生活里。
    他们认识不到十天,顾拙言教庄凡心弹吉他、陪庄凡心输液、带着打游戏、讲题种种……他根本没有那种好性格,不知不觉地主动靠近,其实是潜意识中迫不及待地想发展一段亲密关系,以此报复顾士伯和薛曼姿罢了。
    说通俗点,不让他搞同性恋,他偏偏要勾搭一个。
    恰好他遇见庄凡心,庄凡心人长得好看,性格好,会画画爱学习,完全称得上优秀,那确实也比较吸引他这种年轻没感情经验的同龄gay……
    顾拙言深吸一口气,问:“真的?”
    “真的。”顾士伯说,“只要你老实待着,一切要求我来安排。”
    顾拙言道:“安排我进理科三班吧。”
    作者有话要说: 学校我编的
    第8章 谁允许你烫头的?
    顾拙言说完就挂断电话,连句“再见”也没留。屏幕很快变黑,房间中丁点亮光都不剩,他就在乌漆墨黑里坐了半晌。
    琢磨着,勾搭庄凡心。
    但往往计划是一回事儿,操作又他妈是另一回事儿。
    顾拙言拿起手机随意浏览,不经意点开朋友圈,最新一条是补习班老师发的暑期特攻训练。他的目光在“特攻”上停留数秒,略过去,看到下一条内容。
    庄凡心两小时前发的一张照片,也就是离开他家之后。照片中是面对面的两只手,一只手很瘦很白,属于庄凡心,他手里拿着那沓数学卷子,另一只手比较黑,拿着一盒蛋糕,估计是庄凡心的同桌齐楠。
    配字:交易现场。
    顾拙言评论道:“借同学抄作业还有蛋糕吃?”
    很快,庄凡心回复:“天下没有白抄的作业。”
    顾拙言:“那我给你讲题是白讲么?我怎么没有蛋糕?”
    一句话把庄凡心难住了,他找人家解决作业里的难题,解决完用作业换取蛋糕,然后作为中间商独吞了利润。
    顾拙言半天没等到回复,恰好薛茂琛喊他吃饭,便揣着手机下楼。家里没有食不言的规矩,薛茂琛哄着顾宝言多吃青菜,顾拙言边吃边看手机。
    庄凡心终于回复:“你喜欢什么口味的蛋糕?”
    这是要补偿?顾拙言开玩笑而已,但他不正面解释,反而做作地说:“没胃口吃。”
    庄凡心:“为什么?你生气了?”附加惊恐表情。
    顾拙言:“后天要考试,焦虑。”
    庄凡心难免疑惑,成绩那么好也会焦虑么?难道只有数学成绩一枝独秀?他跟个菩萨似的,换位思考,猜测顾拙言独自去陌生的学校考试,大概很不安吧?
    他发送道:“后天我陪你去。”
    顾拙言没有任何客套,仿佛达成目的般回一句“谢谢”。放下手机,他食欲不错地又添一碗饭,看薛茂琛哄孩子辛苦,敲敲碗沿儿警告顾宝言少任性。
    顾宝言蛮害怕的,乖乖吃起来,薛茂琛把注意力从外孙女身上转移到外孙子身上,关心地问:“拙言,后天的考试准备得怎么样?”
    “没准备。”顾拙言夹一根青菜,“这学校在全国排名没进前十,好考。”
    薛茂琛建议:“那明天陪我钓鱼去吧?”
    顾拙言改口:“我突然觉得单词要背一下,您自己钓吧。”
    后天一早,庄凡心瘦条条的身影徘徊在薛家门前,等顾拙言出现便迎上去,约定好的,陪对方去参加考试。
    原本想叫司机送一趟,但庄凡心建议搭地铁认认路,顾拙言便妥协了。两个人朝外走出一截,庄凡心转过身,面向顾拙言倒着走。
    庄凡心穿着一条九分牛仔裤,很合身,两条细腿倒腾得很轻巧。上身是一件短袖的网球衫,正红色,衬得手臂和脖颈格外白净。顾拙言自然而然地看过去,微微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庄凡心也笑。
    顾拙言说:“笑你穿得那么喜庆。”打趣完再夸一句,“不过红色挺配你的。”
    庄凡心他捏起上衣前襟,展示左胸口的小刺绣徽章,说:“这是我校夏季校服,你也会有的。”
    顾拙言不禁萎靡,虽然欣赏人家半天,但自己并不想穿。想想做操时的盛景,绿操场站满红通通的学生,得多刺眼。
    “瞧你那样儿。”庄凡心大喘气,“还有白色的,穿哪件随便。”
    他们搭乘地铁到天中,庄凡心亮出校卡进校,带顾拙言去办公楼的招生处。一切已经打点好,把相关证件交给招生处主任,再由教学校长安排考试。
    除了顾拙言,今天还有几名学生参加开学前的补考,全部安排在小报告厅内。
    顾拙言随便挑个位置坐下,默默打量,这所学校有些历史,办公楼似乎翻新过,但报告厅的地毯很旧,长年累月都被踩薄了。
    凑合上吧,也没别的招儿。
    监考老师进来瞥见一位闲人,问:“庄凡心,你来陪我监考的?”
    庄凡心笑答:“我陪转学生来考试。”他颇有眼力见儿地跑去拿卷子,“老师,我帮你发。”
    发完补考卷,还剩单独一份水平测试卷,庄凡心走到顾拙言的桌旁,搁下卷子时小声说:“别紧张,考不好也没关系。”
    顾拙言轻轻“嗯”一声,其实心头一空,他长这么大,参加过的大小考试不计其数,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考不好也没关系”。
    在听到庄凡心说之前,他以为自己根本不需要这句宽慰。
    庄凡心轻巧敏捷地跑出报告厅,厅门关好,开考的铃声同时响起。周遭仅剩纸笔摩挲的动静,半小时、一小时,写得人手都酸了。
    写作,顾拙言停下喝水,听见报告厅外传来一声“老师好”。
    走廊上,庄凡心靠着墙阅读自带的推理小说,恰好他们班班主任夏维经过,他打完招呼问:“老师,你今天值班吗?”
    “是啊。”夏维说,“你来学校干什么?”
    庄凡心答:“我陪别人考试。”他感觉对方在打量他,便忍不住投其所好,“老师,我写完化学作业了。”
    夏维疑惑道:“我觉得你和平时不太一样。”
    “微小地变帅了一点。”
    “臭美。”夏维赶着回办公室,走了,走出去几步又停下,终于发现哪里不对。他转身看着庄凡心,像看一只小怪物:“谁允许你烫头的?!”
    庄凡心把书扣脑袋上:“我错了!”
    夏维训道:“开学前弄直!”
    报告厅内,顾拙言听得一清二楚,心说这老师有点暴脾气,那小卷毛挺好看啊。
    时间安排得很紧,上午考完语文数学,庄凡心带顾拙言在附近随便吃了点东西,填饱肚子在学校里慢腾腾地转悠。
    顾拙言任由庄凡心领着乱逛,教学楼中安静无人,经过高二年级三班的门口时朝内望一眼,窗明几净,后方黑板上画着栩栩如生的骏马,临摹自徐悲鸿。
    他隐约猜到,故意问:“哪位同学画的,那么厉害?”
    庄凡心真好骗,完全忍不住挨夸的笑意,承认后说:“这叫一马当先,但我们班总被一二班压着。”
    说到这儿,他带着对未知的懵懂,还掺杂几分憧憬之情:“也不知道你会考进哪个班,没准儿恰好进我们班呢。”
    顾拙言装傻:“没那么巧吧。”
    “也对。”庄凡心点头,“没关系,反正都在一个年级。”
    逛完这一层,他们下楼离开,从尽头的侧门出去是一片种着大榕树的花园,四条甬道连接对面的图书楼。
    这一片是学校最美的地方,庄凡心好奇地问:“你原来的学校什么样?”
    顾拙言说:“教室都大同小异,不过我们学校的学生很没德行,可能在食堂排舞,也可能去实验楼开联欢会,都挺难管的。”三两句说不清,倒是勾得他有点想家,“有一阵子流行组乐队,琴房不够用,于是乐队把道馆占领了。道馆的人找击剑部帮忙,我就带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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